打發走一雙兒女, 宋言旻忍不住的問道:“這是何物?”
宋珵把東西遞上前,宋言旻接過打開仔細瞧了瞧,就是普普通通的一個鋼針, 並無什麼不妥之處, 看過之後又放回去。那方盒子由宋珵交由雲息保管好, 這纔回道:“昨日玄武道上面發生了一起驚馬事件, 這樣東西便是從現場找到的。”
“驚馬?”宋言旻有些遲疑, 他沉迷詩書,若府上沒有太大的事情傳不到他的耳朵裡,他是不會問上半聲的, 反倒是旁邊的孫氏消息頗爲靈通,“這樁事我倒是挺說了, 昨日夜裡府醫被請去了南苑, 可是南苑何人驚馬受傷?”
“是姚珠。”
一聽是個小的, 孫氏不以爲意,她還以爲傷着什麼人了呢, 用得着宋珵特意跑來問一趟,“今早見她也並無大礙,世子突然拿着東西跑到三房來作甚?可是懷疑我三房與這樁事情有什麼關聯不成?”
想起宋珵一早便是來找宋仁,宋言旻不確定的問道:“可是阿仁......?”
“不可能!阿仁同姚珠見都沒見過一面,怎會生出這般害人的心思來?況且我兒是何身份, 那姚珠又是什麼人, 我兒有什麼害她的理由?”
“嬸孃慎言。”宋珵不耐有人說上姚珠半分不好, 冷着一張臉, 不苟言笑, “我派人查過姚珠出府的那天早上堂兄身邊的小廝阿貴神神秘秘的去了一趟馬廄,之後再無旁人去過, 這事又作何解釋?”
屋內人說什麼躲在門口偷聽的宋仁一清二楚,剛纔的那樣東西他確實是不清楚的,只是宋珵找上門來必定是查到了些什麼東西,聽着他們言語當中說到阿貴,宋仁這纔想起來,之前阿貴是去過馬廄,不過是因爲那天他買回來的一匹寶馬出了點問題,而他又與戶部同僚相約初六一起跑馬,眼看時間將近坐騎出來問題,他自然憂心忡忡,便讓身邊的小廝先去看看,總不能是因爲這件事宋珵便懷疑到自己頭上吧?
心中反覆思量再三,宋仁趕緊離開準備找那阿貴好好的問上一番。
宋珵在洛梅閣沒待上一會兒便離開了,留下心事重重的孫氏和宋言旻二人。
周氏同小段氏一去便是三天,姚珠好好待在南苑養傷,一個人實在是無聊的緊,雲袖額前有傷,不過堪堪休息過兩日便又回到了姚珠的身邊,大難不死,雲袖一見她居然還紅了眼眶,姚珠趕緊去哄,好不容易纔將人給逗開心了。
因着馬上要去平洲,姚珠吩咐丫鬟們將所需的行李先準備好,路途遙遠,且聽雲息說宋珵在平洲也是有府邸的,所以真正要緊的東西並不需要多帶,姚珠只好從原本準備帶走的東西里面挑挑揀揀最後還是裝了好幾個大箱子。
一聽說她要走三個丫鬟都想跟着去,姚珠想了想便都答應了,既然能跟上那就都帶着,在外面用自己的人還是比較放心的。
在周氏回來的那一天府上發生一件大事,那日早上聽聞將宋筎的親事定了出去,是一個六品小官家中的次子,姓張,那人比宋筎長上三歲,現在就讀太學,即將參加次年會試。
事情發生的很是突然,原本是沒聽見什麼風聲的,直到張家遣着媒婆上門來送娉禮,這股風纔在府中吹開來一直漫向府外。
娉禮是收了,就待兩位老太太回來定下日子,姚珠這件事還是聽宋玶說的,小姑娘來到院子裡面的時候姚珠正在跟着青菽學她家鄉的一種繡法,她打算給宋珵做上一件長袍。
吩咐丫鬟們端上些點心,宋玶懂禮貌的先說謝謝,然後跟着青蘭去淨過手才慢慢品了起來,“阿珠姐姐的腿好些了嗎?還疼不疼呀?”
小姑娘穿着一身鵝黃色繡如意祥雲紋的裙子,袖口纏繞鑲嵌的一串小小白色珠子已經被搓洗的掉了幾顆,但整體事勝在整潔的,宋玶人很瘦弱,今年八歲,但看着還是如同五六歲的小孩子般,她自小便跟在生母張姨娘身邊,且娘兩兒在孫氏手下討生活,周氏及白氏又不怎麼待見宋年甫的庶出分支,所以宋玶自小過的也很是不易。
“姐姐不疼,多謝玶玶的關心。”
宋玶聽聞歪着腦袋皺皺眉,“姐姐騙人,之前玶玶摔了一跤磕破了膝蓋還是疼上來好幾天。”
姚珠不欲再跟小孩子討論這些話題,又問她,“玶玶今天來找姐姐是幹什麼呀?”
小姑娘把手上的點心吃完,又從兜裡面掏出帕子,仔仔細細的手指擦乾淨,然後從袖兜裡面掏出一包梅子幹,“這個是母親今日給的,姨娘說是讓玶玶帶過來給姐姐嚐嚐。”
姚珠也不客氣,對待別人的心意她向來都是不願意辜負的,拿起一顆放進嘴裡,酸酸甜甜的味道很是不錯,開口便誇了兩句,果然就見宋玶笑彎了眼。
“阿珠姐姐,嫁人不好嗎?”
姚珠看着她不懂小小的一個姑娘怎麼會突然問出這個話來,不過她的沉默並不影響小姑娘繼續發散疑惑,“今日筎姐姐定下親事,本該時間高興的事情,但是我卻聽見筎姐姐偷偷在房間裡面哭。”
宋筎的親事姚珠心裡面也還是疑惑的,本就沒聽見什麼動靜突然得到消息,可見親事定的有多匆忙,不過她對於宋筎的印象一直都不太好,所以並不關心,大概又是涉及到什麼聽不得的家宅陰私吧。
宋玶沒待一會兒便走了,臨走時姚珠讓青蘿把櫃子裡面兩段顏色鮮豔的緞子帶着一起送與張姨娘院裡,瞅着合適的給宋玶做上兩身衣服,姑娘家都是愛美的。
念着宋珵不日將走,周氏回來的時候較之以往便早了些,只是沒想到剛下來馬車便被宋筎哭着抱着腿,丫鬟們見狀趕緊上前去拉,折騰半天才將周氏平順的送回到慧榮堂。
周氏雖看不上這些旁出的,但是未曾分家,所言所行皆是代表着北淮王府的名聲,所以她還是覺得宋筎嫁的低了,讓明蘭去喚白氏和孫氏,只是還沒等到二人,等來的卻是宋珵。
一見孫兒周氏便把旁事暫且擱在一邊,掏出一個香囊,裡面放着便是她專門去請的平安符,鄭重的放在宋珵手中,又拉着叮囑了好些事情。
兩祖孫敘舊良久,周氏忘卻的事情卻讓宋珵主動提了起來,“昨日玄武道驚馬孫兒已然查的清楚......”
聽聞真相周氏勃然大怒,“她倒是心比天高,想要攀上四皇子的高門但也不瞧瞧自己是什麼身份!爲着一個外人竟然算計到自己府里人頭上,今日是姚珠那明日後日是不是便要算計到我這個老太太,你這個世子身上了?今日見她癲狀我還本有些憐惜,卻不想着下面藏的是一顆蛇蠍心腸,你這番安排,妥。”
原來是那日宋珵去洛梅閣問過宋仁之後便一直讓人盯着那邊,宋仁倒是沒什麼倒是不起眼的宋筎慌亂的很,後來才查清楚,宋仁身邊的阿貴喜歡的宋筎身邊的一個貼身丫鬟,而宋筎爲了攀上四皇子便按四皇子的指示給馬上來鋼針,但是又怕查到自己身上,所以便想來日東窗事發之後禍水東引,所以便利用來宋仁身邊的阿貴,只是沒想到這件事還是被宋珵給查了出來。
宋珵對於庶出旁支從未真正放在心上,但是卻也容不得其他人把心思動到自己頭上,自己房裡人也是不行的,念在同出一門便不動她,只不過宋筎一心所求的全是富貴夢就該碎了。
這廂把事情說清楚,宋珵便走了,沒一會兒白氏和孫氏便都到了,想着剛纔宋珵說的事情,周氏乾脆與二人商定起宋筎的婚期來,對於狼子野心的人周氏自然是想將人打發的遠遠的。
將日子定下來,孫氏不好多待也就退下 ,室內只剩下周氏和白氏,喚來丫鬟重新換上新茶,“不日阿珉便要走了,可都是打點好了?”
“想是好來,他身邊有云息幫忙掌着這些年來也從未出現過差錯,對於他我還是放心的。”白氏不甚在意,心中倒是思量着另外一起子事情。
周氏見她心不在焉的樣子,暗歎一口氣,這個媳婦一直抱怨阿珉同她不親近,怪皇后搶走了她的兒子,可是她自己這個做母親的又盡職到幾分?也難怪阿珉同她愈來愈身份。“有什麼事情便說吧!”
白氏聽了問道:“母親覺得衛公府的衛姑娘怎樣?”
想着之前見過幾次的人,周氏點點頭,“相貌不錯,舉止端雅,學識也不賴,性情更是不必說了,是個好姑娘。”
聽見她這話,白氏對於接下來的事情心裡面就更有把握了,“今日衛夫人前來找我,說是衛姑娘不日也要起身前往平洲,但是一個姑娘家到底是不安全的,後來聽聞阿珵也要動身去平洲,所以便想讓阿珵幫忙護送一程,媳婦看那衛家姑娘也是不錯的,便答應下來,若兩人此行能處出感情來,那是再好不過的,阿珵也不小了,是時候該考慮這些事情,母親您看呢?”
不同於白氏,周氏反倒是問了一句,“那衛家姑娘去平洲所謂何事?”
白氏笑了笑,答道:“母親真是貴人多忘事,那衛家族老爺便是居在平洲,聽聞現在是不大好了,那族老爺又與衛老太爺一母同胞,這必定是要親去的,但是家中能去的不是被阿珵拐去軍營裡嗎?剩下的便只有衛姑娘,衛老爺事忙走不開,衛夫人身體禁不起長途奔波,所以便只能是由衛姑娘去了。”
說到此處周氏纔想了起來,“那衛澎卿確實是同阿珉相交甚好,原也在平洲,後來駐紮淆洲,這般算下來確實是只剩下衛姑娘了。”
“阿珵同衛公府世子甚好,若能來個親上加親那是再好不過了。”
想了想宋珵的脾性,周氏卻是沒有那麼樂觀,“但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