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京城時正是五月, 春末夏初,綠意正濃。
帝都距離平洲一千多里路,往日裡宋珵帶着人快馬加鞭趕上兩三日便也就到了, 可是這回後來還跟着還有些的人, 便只能是走走停停。
姚珠也是出發的那天早上才知道衛妍是與他們一起同行, 這是周氏和白氏兩人定下來的, 她自然是沒有反駁的餘地, 兩輛馬車離的很近,一前一後,姚珠膝蓋上有傷, 走動的機會少,得要養着, 那衛家姑娘可就不同了, 每當歇息的時候總是派丫鬟給宋珵送上好幾回的東西。
馬車舒適, 但是坐的時間久了難免會有些酸困,可姚珠自己又不會騎馬, 只能讓青蘭幫忙揉揉,只不過她不會但那衛公府也算的是同先皇一起在馬背上掙下來的榮譽,衛家子女馬術甚好,果然在馬車停下來歇息時,姚珠便瞧見衛妍身邊的丫鬟又去找了雲息, 後來聽雲袖一說才知道衛妍是想要騎馬。
青蘿把水囊遞給姚珠, 偷偷摸摸的在她的耳邊說道:“夫人, 您可得要把世子爺看緊一點, 我瞧着那個衛姑娘心思多着呢!”
看着青蘿那慎重的樣子, 姚珠心裡莫名的想要發笑,她是沒想到平時看着不怎麼着調的青蘿, 在這件事情上竟然如此敏銳,還是那個衛妍表現的太明顯了?
半晌不見姚珠搭話,青蘿着急的搖了搖她的袖子,只有夫人得寵她們這些奴婢纔會有好日子過,而且好不容易有個容身之處不用到處流浪,每天過着提心吊膽的日子,青蘿自然是非常的珍惜,所以自心裡面發誓更是要督促夫人上進,她可是聽戲文裡面說過,失寵的女人一般都是處境淒涼,想想都讓人覺得可憐。
姚珠嗯了一聲算是迴應,但這件事情並未放在心上,可是青蘿卻是個實踐派,着急的問道:“那夫人您趕緊想想辦法呀。”
姚珠能有什麼辦法,腿長在衛妍身上她還能去打折啦不成?況且是周氏和白氏讓跟着的,她們所打的主意明眼人一看便知,不過,自己的人被不相干的旁人覬覦這種感覺真的不爽呢!想了想招來青菽吩咐幾句。
巧兒回到寶藍色的馬車上時,正瞧見自家小姐偷偷掀開簾子往外面看,不過一見她回來便又立刻放了下去,急忙問道:“事情可是辦妥了?”
“好了小姐,我早就打聽清楚了,姚珠腿上有傷只能是乘坐馬車,待會兒您可是要好好的把握住機會。”
衛妍不答話又偷偷的掀開簾子往前面看,想她堂堂衛公府的嫡女,從她生下來擺到她眼前的什麼東西都是好的,京中有多好男兒渴望得到她的青睞,可是隻有北淮王世子宋珵能入她的眼,但偏偏也是那人毫不在意,這次她也是特意去求了母親安排下這樁事情,她就不信真的拿不下宋珵。
車隊再次啓程的時候,衛妍已經是騎到馬上,她還特意換上一身緋紅色的騎裝,看來就是早有準備,她在馬上不遠不近的跟着宋珵後面,只是還沒有等她說上兩句話,就眼瞅着人騎着馬走到姚珠的馬車旁邊,下馬上車撩起簾子鑽了進去。
馬車上只有姚珠一個人在,此刻的捻着一顆甜梅子欲往嘴裡面塞,但一看見宋珵眼裡頓時亮了起來,兩手一伸便想要往人懷裡面去撲,知道她腿上有傷宋珵連忙接,將人接了滿懷,還來不及說話便被餵了一顆梅子。
“好吃嗎?”姚珠雙手摟住他的脖子,也不打算下去。
看見宋珵點頭,姚珠才頗爲自豪的說:“這梅子是姐姐給送來的,我小的時候最喜歡吃姐姐做的梅子,但是她怕我吃壞牙齒總是不肯多給,所以後來每次吃姐姐做的梅子時我都特別開心。”
宋珵到底不曾經歷過兄弟姐妹之間的溫情時刻,小時候在嘉元帝身邊長大,宮裡面的皇子們同他都身份的很,事事防備,而府裡的其他庶出旁支更是之前被周氏給收拾怕了,也沒有親近之感,所以姚珠說起他還是會覺得有些新奇的,但也只是默默的聽着並不做回答。
“騎馬好玩嗎?”姚珠記得宋珵害羞時總是會紅了耳垂,現在近在眼前,她伸手去捏了捏,耳垂厚,聽老人們說過耳垂厚的人有福氣。
像是知道姚珠是在打什麼主意,宋珵不答反問道;“你讓雲息找我過來便是爲了這件事情?”姚珠的手有些涼,此刻摸在他的耳垂上有些癢癢的,宋珵忍不住捉住她的手,“你腿上有傷,不能騎。”
早就知道宋珵會拿這個做爲藉口,姚珠心裡早有準備,“騎馬也只是坐在馬背上這和我坐在馬車上有什麼區別?還是說世子爺不願意我去打擾到你和衛姑娘呢?”
不明白她怎麼突然間說到衛姑娘,這件事情和衛姑娘有什麼......驀然間向似想到了些什麼,宋珵低頭看了看懷裡面的人,笑了笑不說話,所以這是醋了?
被宋珵這一笑弄的猝不及防,知道自己的小心思應該是被發現了,她此刻難得的有些臉紅,拿着手捂住臉假裝剛纔說那酸意滿滿話的人不是自己,可是偏偏宋珵不會讓她如願,拉開她的手,脣邊的笑意就一直都沒有消散下去。
姚珠鼓着腮幫子等着眼前這個‘行爲惡劣’的人,可誰知那人並沒有收斂,姚珠乾脆湊了上去親了親那勾起來的脣角,“你不要笑了好不好,我不騎,不騎馬了還不行嗎?”
可是她的妥協,宋珵並不買賬,對於剛剛那個偷香的女先生他‘以牙還牙’的‘報復’回去,連本帶利,可是最後遭殃的人還是自己,待身上的燥熱慢慢消減,“你腿上的傷還疼嗎?”
姚珠紅着臉搖搖頭,她此刻還是有些懵的,不知道宋珵原先一個清冷的神仙似得人物,一旦通了那方面的事情,就變得又黏糊又騷。
“不疼便好,我帶你去騎馬。”說着抱着人便下了馬車。
兩人共乘一匹走的不快,就在馬車旁邊,一旦姚珠說是疼腿,宋珵就能立刻把人送回到馬車上。
姚珠以前是沒騎過馬的,壓根都沒有這個想法,不過現在坐上來感覺也還是不錯的。
外面的風柔柔的,吹着甚是舒適,姚珠摸了摸馬脖子,“這是你一直騎的馬嗎?”
宋珵嗯了一聲,“它自小便是我養着的,別看現在乖,平時野着呢!”對於這匹馬宋珵格外的話多,姚珠一邊聽一邊輕輕拿手摸着,這是一匹棗紅色的馬,馬額上有一片雪白的點,其餘便無一點雜色。
“它有名字嗎?”
“寄雪。”
姚珠在心裡面默唸了幾遍,越看心越癢,由於半晌纔不好意思的提出來,“我可以養一匹馬嗎?”
“待你學會時,我親自給你挑一匹馬。”
即將成爲有馬的人心裡面在短短的時間內把所有的事情全都安排了個遍,就是在最重要的名字上卡了殼。
心中好好一齣計劃現在卻已經落空,扭頭看着後面馬背上成雙成對的人,衛妍心裡面羞憤異常,想不到求了母親半天換來的是這樣的一個場面,明眼人都能看出她對宋珵的心思,但是宋珵現在卻是如此,這讓她情何以堪,那個姚珠果然是個狐媚子。
心中怨恨,拉住繮繩的手緊了緊,身子一側,整個人便跌了下去。
雲息發現異常時想去拉卻已是來不及,眼睜睜的看着人在地上滾出好遠,“不好啦,衛姑娘墜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