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着眼,我發瘋一樣衝了上去。結果在半山腰後腰就捱了一腳,猝不及防下就像顆土豆一樣滾下了山,撞在帳篷前一個雪人上面,這雪人都快凍成冰了,很硬,撞的我七葷八素。
“哼~還想跑?打不斷你的狗腿!”
修羅煞、不,是正陽的聲音在耳後響起,他牽着嘯博幽幽走來,衝正陰點了下腦袋。
原本面露詫異的正陰見狀,也就不覺得有啥奇怪的了,只是瞪了我一眼。
“怎麼放他們出來了?幽冥殿那來人了?”
“沒有,呵呵,只是讓他們洗漱一下,別弄髒了我們太乙宮...還愣着幹嘛?還不快滾去洗?”
待我倆佯裝惱怒的走到河邊時,他眼珠一轉,問道:“情況怎麼樣了?是正德和那小孩麼?”
正陰搖搖頭,冷笑了一聲:“不好說。大的小的都一樣,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呵,不過死了反倒好點,省的我們看着礙眼。要是正淵那老不死的也火氣上頭,做出點啥蠢事來,那就更好了,哼哼哼~”
“得,你在這看着他們吧,我再去別處找找。能在我們眼皮子底下將人神不知鬼不覺的帶走,甚至是殺死,這幫來犯的人也不簡單...”
說完,他扭身就離開了。他剛走我立馬焦急的站了起來。
帳篷裡那麼多血跡,不管是誰肯定是被人殘忍的放血、甚至分屍了。按理說要把屍體帶走怎麼着也會留下點血跡。現在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到底算怎麼回事??
那指頭是不是真的是天決的!?
“別動,會被別人發現...我幫你找...”
說完,正陽就瞪大眼睛,在四處翻找起來,我低垂下腦袋,哪有心情洗漱?整個心七上八下的。
就這樣過了半時天,嘯博澡都洗了一遍,修羅煞那,卻仍舊一點收穫都沒有。只有我蹲在那越坐,越不心安。
“幹發愁也沒用,你也洗洗唄,洗完精神點。”嘯博擔憂的掃了我一眼,卻突然把手伸到我腦門:“都撞爛了,讓我看看。”
說完,他用衣服沾了點水,在我額頭擦拭起來,絲絲血水滑落下去染髒了湖面。血擦乾後,他卻撓了撓後腦勺。
“奇怪,都流血了,怎麼不見傷口?”
這句話,讓我也愣在了原地。怔怔看着滴進湖裡的血水,我的雙眼,蹭一聲就紅了。
“起開!”
我一把桑開嘯博,發瘋一樣沖帳篷前衝了過去。修羅煞阻止,我卻不管不理,只是雙手顫抖着,觸到那個雪人上面。眼角一瞥,看到之前撞擊到的地方黑紅黑紅時,我整個人都僵住了。
“怎麼了?”修羅煞皺眉問道。而我只是顫抖着指頭指了下自己腦門。
“沒傷口吧?”
“...,是的,怎麼了?”
“沒傷口哪來的血啊!??”
說完這話,我一拳頭就砸在那雪人上面,修羅煞愣了半天也反應過來,黑着臉色,與我一同敲啄起那雪人。
雪人凍的很硬,砸了十幾拳,纔在中間破開一個窟窿。當看到從那窟窿裡,流出一股股黑稠黑稠的血液時,我再次懵住了...
“小黃...”
“走開!別理我!”
一把搡開嘯博,我面如蠟紙,一點,一點將破裂的冰塊從雪人身上掰下來,裡面的血液也如河水一樣越流越大,不足片刻,就連方圓半米的山地都染紅了。
緊接着,我顫抖的手從中掏出一截凍的硬邦邦的腸子,接着,是內臟、血糊啦茬的氣管、心臟、硬邦邦斷裂的肋骨、四肢...當一顆被血全部糊住的眼球從窟窿裡滑滾出來後,我顫抖的手,從裡面掏出一顆腦袋。
一顆支離破碎的腦袋。
就像用鐵錘砸過一樣,整張臉是碎裂的:鼻樑深深塌陷在面骨裡,眼珠的地方已經變成兩個黑漆漆的孔洞,四周滿是血液凝固的黑疤根本看不清面目。但當看到那茂密的中短髮時我就知道,這是正德的腦袋。
他真的,死了...
“嘶~~”
看着滿地血水裡浸泡着的斷肢殘骸,就連嘯博也不由倒吸了口涼氣。我的心卻徹骨冰寒,我壓根不敢再把手伸進去,因爲眼前這些殘骸,顯然已經包納了一具屍首的全部。我真的很怕很怕,再從裡面掏出另一顆不屬於正德的腦袋。
然而現實,是殘酷的。修羅煞理解我的心情,他嘆口氣將我從雪人前搡開,狠狠一腳就揣在雪人下腹部,大股大股的黑血,再次涌了出來。亦如我的心越加寒冷...
雪人開裂,被踹的冰消瓦解,散作一團。而裡面藏匿的東西也徹底顯現了出來。
那是另一具屍首。小小的只及我膝蓋左右。他的四肢完好,腦袋卻不翼而飛。
從鎖骨正中到兩腿之間,被人用鋒利的刀刃劃出一道敞開的開口,開腸破肚,裡面血肉模糊看不清楚,就這樣僵硬的浸在一片黑稠腥臭的冰血裡...
“啪沓~”我手裡的腦袋重重掉在地上,濺起一身血花。
“不!!!!”
憤怒而絕望的吼聲,從我喉嚨裡歇斯底里的咆哮出來,眼角淚水早如河壩決堤般崩涌而出。
天決,天決!是我害了你啊天決,是我,害了你...
我無助的跌坐在地上,臉龐抽搐的看着這慘不忍睹的屍體,一股股自責與無力感奔襲而來,在這裡大半年,我從未如此悲傷過...
“怎麼了?找到啥了??”
並未走太遠的正陰急促的趕了過來,當看到那一地屍首時,他怔了下,緊接卻陰笑兩聲。
“還真的死了啊?哈哈,這倒是美事一樁,這小子,早該死了...”
“我曲、你、瑪、的!!我要殺了你,我要把你打成肉醬!!”
那一刻的我歇斯底里的衝了過去,雙目赤紅,磅礴的憤怒堵塞在胸口淤積不散。
憤怒,連沉寂很久的胸間,都震得抖動了一下,當時被怒氣衝暈的我卻並未在意到這個細節,我只想把這披着人皮的畜生撕成肉沫!
“火氣還挺大,給我安靜點。”
“正陽”的手搭在我肩頭,一股溫暖的修羅力竄了進來,卻再也無法像以前撫平我的憤怒,迫於無奈下他只能強行用修羅力封住我的氣門,我頓時如斷線傀儡一樣摔在地上。
“砰~”
面門立馬重重捱了一腳。
“小雜碎,膽還真大!這不就是你做的?要不是正淵那老頑固做事畏畏縮縮,老子早弄死你!”
不屑的說完,正陰吐了口吐沫,眼角卻亮了一下。
“嗯?那是什麼?”
聞言修羅煞跟嘯博都不由扭頭瞅了眼被開腸破肚的屍首,看到裡面有個什麼東西,在陽光下反射着絲絲光芒。
“我看看。”
“正陽”皺了下眉,就衝屍首走了過去,在肚子裡抓了兩下,取出一個東西。一顆拳頭大,黑黝黝水波流轉的珠子。
“這是什麼?”
正陰疑惑的詢問,而我卻從側面突然捕捉到“正陽”的焦急,當時立馬感到一股強大的不祥感,然而根本不等我與修羅煞做出反應,一抹滔天黑光就像黑洞一樣抽走了四周所有的光芒,明明是青天白日,天、四周的風景卻都被一股墨一樣的濃黑所覆蓋,讓我們好似身處一副墨畫裡一樣。
“怎麼了!?”
我跟嘯博都不由發出了吼聲,然而黑光來的快,去的也快,一眨眼就連同“正陽”手裡的珠子一起消失不見,可是在他的身前,卻出現一個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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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穿着黑斗篷,渾身纏繞黑墨,只有血紅色雙眸在斗篷中亮着的神秘身影。而他的手此刻依然戳穿了膛目結舌,因爲痛苦止不住發抖的“正陽”的胸口。
“修羅煞,滾遠一點,別來煩我...”
“這是第一次警告,也是,最後一次...哼哼哼~”
在一連串冷戾怪誕的笑聲中,身影,化作黑墨逐漸飄向空中,那雙血眸俯瞰着我們,最後變淡,徹底消失...
“噗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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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羅煞頭一仰,就硬邦邦栽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