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醒醒啊,百里墨!”
誰啊?
“快點醒過來啦!”
好痛啊。
低聲呻吟着,吃力地撐起了身體,緩緩地睜開了眼。當模糊不清地視線漸漸清晰,映入了龍皓的身影后,百里墨終於意識到了,自己現在身處何境。翻身坐起來,卻不料被腹部的一陣鑽心地刺痛痛得倒在了地上,大口喘息着。
“墨,你還好吧?”
看着百里墨,看着他受傷的腹部,血雖然止住了,但那一片猩紅,還是讓人感到畏懼。
痛疼的感覺漸漸減弱,他才說道:“沒事,沒……什麼大礙。”雖然搖着頭,嘴上說沒事,其實他知道,自己是有事。
到底發生了什麼?腦子裡竟是一片空白。
這裡是……
掃視過周圍的環境,應該是在三星祭祀壇的某個角落吧。
“墨。”大概是腳受了傷,此刻的龍皓只能吃力地挪動着身體,向他一點點地靠近:“你還能不能動?如果可以,就快點出去,想法聯絡上龍清。告訴他,幽家的千影衛,果然不是我們能隨便應付的,叫他一定要小心。”
幽家的千影衛?
對了,他和龍皓來到三星祭祀壇,想在龍清和百里琪帶着親王到來之際,和左念上演一出好戲的。可是左唸完全不將他們放在眼裡,而是和左念一起來的那個男人對付着他們,左念以一人之力,屠殺了守在這裡的侍衛,就連神官也不放過。
再後來呢?他只記得自己面對那男人強勢的攻擊,只能節節後退,還未來得及出招,就失去了所有的知覺。
腹部傳來的刺痛漸漸緩和,百里墨才輕輕地坐起身來,儘量不去觸及它。坐起身來,看着身邊的龍皓那血肉模糊的腳,擡眼掃視過堆積成小山的,侍衛的屍首。若不是親身經歷,真的不敢相信,這是一個人做的!而且,還是在大家印象中,那個半隻腳踏進棺材的病秧子。
“龍皓,你沒事吧?”
“還好。”
到底好不好,也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吹來的風中依舊是濃烈的血腥味,似乎就連碧藍的天空,都成了猩紅的顏色。再看那高高屹立着的望舒神像,如果沒有它在訴說着這裡是神聖的三星祭祀壇,供奉着上古月神·望舒的神聖之地。就這番景象,任誰看了都會認爲自己到了煉獄。
強忍着傷口帶來的痛楚,百里墨站了起來,看着安靜地四周,問道:“他們呢?”
若是還在屠殺,應該有求救聲響起。而且,那個男人雖然出手狠,但根本沒有對他們真正地下殺手。
“左念去追殺一個逃走的神官,那個對付我們的男人在左念跑走後,本想去追左念,無奈有我纏着他。”額角滑下了汗水,以及那蒼白的臉色和被他咬破的嘴脣,想必他腳上的傷,就是那個時候造成的。
都這副模樣了,虧他還忍得下來。
蹲下身,查看了一下他腳上的傷,撕下衣服的一角,簡單的包紮了一下。
看他這樣子,是真的無法動彈了,不過這傷……這是怎麼造成的?完全不像是利器所傷,倒像是……被什麼猛獸咬傷的。
他們交手的時候,他並沒有看見附近有猛獸出沒啊?
“墨,你既然能動,那就麻煩你,趕緊去通知龍清
。千萬不要去和對付我們的那個男人硬碰,否則……後果不堪設想。”見百里墨還傻傻地愣在原地,龍皓不得不推着他,“快去啊!晚了就來不及了!”
“那你呢?”
“我想,他們一時半會兒不會過來的。快去找龍清,並告訴他,千萬別和那男人硬碰,尤其要小心他手中的那把劍。”
“劍?”
不明,也不解。
“嗯。”點了點頭,“他的劍裡棲息着劍靈,如果我沒有看錯,那應該就是天織了。”
“天織?”
那是什麼東西啊?不會又是幽家飼養的食人怪物之一吧!
冷笑一聲,卻帶着自嘲地語氣,說道:“天織,又稱中天獸。體大,人臉獸身,生雙翅。識人語,生性暴躁。食人。上古開天之物,後其居崑崙山。掌管四聖,八方。”停頓片刻後,又說:“真沒想到,這樣的上古聖獸,居然也是幽家的,還是依附在劍中的靈。”望進百里墨眼睛的眸,出現了絕望,“這一場和幽家的戰爭,只怕,我們會毫無勝算。除非……”
“除非什麼?”
只要有一線的希望,他們就不能放過。哪怕是再難辦到的事,他們也必須盡力辦到。
幽家不同於以往的任何一個敵人,一旦激起了這場戰爭,那麼,就沒有和平談判和投降。
“龍君晴。”
“龍君晴?”
誰啊?如果是他們龍家的人,那麼他和龍君磊大祭司就是屬於同輩的,難不成……
“他是爺爺當年在外面,和別的女人生下的兒子,論資質,他和爹,不相伯仲。可是奶奶一直不同意爺爺把他接回來,也不承認他是龍家的子孫。後來,爹掌管了龍家,多次找過他,想完成爺爺臨終前的遺願,將叔叔接回龍家。可叔叔說,他不習慣大戶人家的生活,不願意回龍家來。”
“如果是我,我也不會回來。”小聲嘀咕着,然後說道:“你確信,只要我們找到了你叔叔,對付幽家,就有指望了?”
不敢堅信自己的觀點,雖然點了點頭,但看得出來他心中的疑慮。
“那好,我先去找龍清,告訴他,小心那個男人和那個叫什麼天織的東西。然後去找你叔叔,請他來協助我們對付幽家,你叔叔在什麼地方?”
“青江邊。”說着,將身上龍形玉墜取下,交到了百里墨的手中,“把這個交給叔叔,無論如何都一定要說動他,讓他來幫我們。告訴他,爹死了,龍清和我根本不是幽家的對手,龍野又失蹤了,整個龍家都亂成一鍋粥。只要他肯回來幫我們,龍家族長的位子我們都會給他。”
龍家族長?
“呃……你確信,龍清願意把這族長之位讓出來?”
“權宜之計啊。”
“好吧,服了你了,現在放出了話,我看你到時怎麼處理這事。”
“行了,你趕緊去吧。晚了,若是龍清和那男人硬碰起來可就徹底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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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念,你……”
看着見到自己後,流露出害怕神情,並往後退去的左念,鴻宇向前邁出一步,卻不料左念竟然掉頭就跑,活像見鬼了一般
,任憑自己怎麼叫他,也不予理會。
這到底是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情啊?
“左念!”昊殞大聲叫着,回頭狠瞪了龍清和鴻宇一眼,疾步追了上去,將他攔了下來。
“怎麼啦?”
他這是怎麼了?自己還是第一次見到左念如此慌亂,六神無主的樣子。就連當年沐心死時,他都沒有流露出這樣的神情,做出這樣的舉動。
左念不回答,而是慌亂無主地四下看着,像是要尋找什麼地方,躲着這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人。
“左念!!”忍無可忍了,昊殞抓住了左唸的雙肩,用力的搖晃着他,使他的思緒放到自己的身上:“冷靜點!到底怎麼了?你在害怕什麼?”側目看了一眼鴻宇,“他是誰?你有必要怕成這樣嗎?”
“我……我……”
支支吾吾,卻不知道這話該怎麼說纔好。
而這邊。
“鴻宇殿下。”
都這個時候了,龍清居然還能從容不迫地說着:“這可是殿下親眼所見,可不是我這一路上的胡編亂造哦。這左念,可不是殿下所認知的,那麼簡單。”指了指被左念一腳踢開的神官的屍體,繼續說着:“那可是就是被左念所殺的,殿下也親眼所見,現在的左念,真的是殿下認識的那個左念嗎?”
面對這樣的話語,相信不少的人都一定會爲自己曾經對一個摯友的認識要重新審視一番。然而,這樣的話語,卻又不是對任何人都行得通,就比如說鴻宇。
看着跑遠的左念,又聽着龍清這樣喋喋不休的話語,鴻宇怒瞪了他一眼,冷言冷語地說道:“這關你什麼事?”然後,向左念跑去。
到底現在所看見的左念是真實的左念,還是五年前自己救下的那個被病痛纏身的左念纔是真實的左念,這些都與他毫無關係。他只需要知道,左念是他唯一的朋友,這就足夠了。而此刻,他必須向左念問個清楚,問個明白——他是不是真如來時的路上,龍清所說的那樣,是幽家的人,是幽溟羽的下屬。
“左念。”
看着靠近自己的鴻宇,左念還想逃離,無奈已被昊殞死死的攔住了去路。既然不能逃避,那就面對吧。
雖然心裡早有準備,自己這身世,這真實的一面,總有一天會被鴻宇看個透徹,但沒料到,那一天會來的如此之快。以至於自己毫無準備,只有選擇逃避。
“你都看見了?”
明知故問,卻非要再問。
“是。”
在左唸的面前停下,知道自己的出現對他來說是一種刺激。爲了自己想要知曉的答案,鴻宇很自然地喝左念保持着一定的距離。很淡定地點了點頭,看着他,問道:“你,真的是幽家的人?”話語一點也聽不出意外。
點了點頭。
“那麼,鴻煊現在在幽家?”
依舊不答,只是點了點頭。
“他在幽家過的怎麼樣啊?胸口上的傷好點了嗎?有沒有乖乖地吃飯啊?”
看着他這副神情,左念終於是開口了:“你放心,族長在幽家受到嚴密的保護,不會有事的。況且,碧沉大人每天都守在他身邊,照顧地無微不至。”
“那就好。”心裡的負擔放下了,但還是略顯失望。
“你想……去看看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