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晴,下來吃飯了!”樓下傳來母親的大吼聲,那嗓門震得屋子都在抖三抖。聽着這中氣十足的話,袁晴小心肝顫了顫。默默唸上一句,“阿門!”才小心翼翼地下樓。
“晴晴,長高了,也精神了。不錯不錯,要是一直軍訓就好了!”袁爸慈愛地看着出現在樓梯口的女兒。又招呼着,“別愣着了,餓了吧,這都大中午了,快來吃飯。”
袁晴點點頭,在父親身邊落座。“爸爸,我是不是變漂亮了?”
“當然!”袁爸肯定地點點頭,又加了句:“我的女兒是最美的。”
袁晴歪着腦袋,雙眼滴溜溜地轉了一圈,告狀地說:“爸,你媳婦剛說我是隻猴子呢!”
“是嘛?”袁爸從上到下看了看袁晴,才笑眯眯地說:“別說,這還真像只猴子。”又轉眼深情地望着對面的袁媽說:“老婆,你眼光就是好,我就說看了半天像個什麼,沒想出來,原來是猴子啊!”
累覺不愛!袁晴在心裡鄙視了一番袁爸。自己不過半個月沒在家,這就叛變了。哼!袁晴可以想象國慶節在家被孃親大人欺負的慘樣子了。
袁媽橫了袁爸一眼,又不高興地瞪了瞪女兒,大聲說:“吃飯!這都幾點了,你們不餓我還餓呢!”
袁爸和袁晴對視一眼,心照不宣地表示:吃**了?
袁晴從吃完到晚上都懷着忐忑的心情,這原因嗎,當然是袁媽還沒出招了。袁晴百無聊賴地按着遙控板,轉着臺。餘光卻瞅着端坐在一旁的袁媽。
“嗡嗡嗡!”蚊子飛了一圈,找準目標,用六根螫針狠狠地插入柔嫩的肌膚,進入密密的毛細血管網。
“啪!”又一個蚊子死翹翹了,感受着癢癢的皮膚,想着蚊子唾液的殘留物,袁晴的眉頭就皺得死緊,能夾死一個蒼蠅。跑到洗手間用肥皂水洗洗手臂,用乾毛巾擦了擦,這纔回來重新坐下。她想,她好像知道點什麼了。看着沒有絲毫移動的母親,“孃親大人,蚊香呢?”
“沒了!”袁母吐出這個殘忍的答案。
“沒了?”袁晴哭喪着臉。“孃親大人,您忍心看着我明天起來全身的紅點點嗎?”
“怕什麼,這麼黑,就是有紅點點也看不出來。”袁母緩慢地搖起扇子。
“嗚嗚,果然女兒就是準備潑出去的水啊!娘啊,你是我的親孃嗎?”
袁媽頓了頓,認真的打量起袁晴,然後搖搖頭,“我也懷疑。”
……,袁晴要內傷了,不帶這樣的啊!“那我出去買。”
“隔壁那家賣完了,外面這麼黑,你敢出去嗎?”袁媽慢悠悠地說。
“啪!”一個蚊子被拍扁了。袁晴苦着臉,“娘啊!我錯了,你饒了我吧!我不該不給你打電話,我有想你的。我做夢都想着你!真的,我發誓。”袁晴豎起兩根手指。
也許是袁晴的表情太認真,又或者是她的樣子太蠢,袁媽不忍再看。“樓下有電蚊香,不早了,爲娘要去睡美容覺了。”搖着扇子,袁媽毫不留戀地走了。
在袁媽走後,袁晴蹬蹬地跑下樓,找到了電蚊香。剛喜滋滋地不用被蚊子繼續禍害了,結果。“啪!”的一聲,整個世界都陷入了黑暗。停電了!還用電蚊香乾嘛?袁晴不死心地摸索着上樓,敲了敲父母的房間。“娘哎,停電了!真的沒蚊香了嗎?”
“沒了!”屋內響起袁母不耐的聲音。袁晴哭喪着臉,回到臥室。
“我說媳婦,你又在逗晴晴玩!”袁爸無奈地開口。
“她是我女兒,不欺負她欺負誰,還有,等過兩年她出嫁了,我就欺負不成了。”袁媽低落地說。
“女兒長大了都要嫁人。吳言是個好孩子,會照顧好晴晴的,你也別操心。”袁爸安慰道。
“哼,去別人家了能一樣嗎?就算吳言對她好,也比不上自家親孃細心。”袁媽不滿地說。
“是是是,我家媳婦最好,誰也比不上。”
臥室裡,袁晴看着黑漆漆的屋子,悶得慌,摸出手機把玩着。“吳言,我要被蚊子吃了,可憐我的血啊!孃親大人好凶殘。吳言,停電了沒蚊香怎麼破?”又等了會兒,袁晴繼續發道:“吳言,你在做什麼啊?看書?玩電腦?洗澡?嘿嘿,真的在洗澡嗎?”袁晴幻想着一副美男出浴圖。“滴滴滴”的聲響卻將她無情地打入黑暗。
袁晴欲哭無淚,要不要這麼兇殘啊,手機也沒電了,美男出浴圖啊!耳邊是“嗡嗡”聲,鼻尖是悶熱的空氣,袁晴煩躁地滾了滾,挺屍中……快點來電啊!快點來電啊!快點來電啊……
第二天早晨,袁晴緩緩睜開眼,露出帶着霧氣的眸子。坐起來看了看完好無損的胳膊,又瞅了瞅角落裡的蚊香灰燼,嘴角慢慢笑開。又眯着眼倒了下去。迷迷糊糊中想起某隻未婚夫,又接着想起手機,“咻”地竄起來,將手機充上電,這才美滋滋地回被窩睡個回籠覺。
窗外的陽光照進房間,溫度逐漸升高,變得炙熱,也燙醒了牀上熟睡的人。袁晴揉了揉腦袋,開始整理自己。二十分鐘,一個小美女清晰地出現在鏡子裡。十八的年齡正是含苞待放之際,有着最好的資本—青春。其實袁晴一點也不矮,一米六五的她也算理想身高了。拍了拍白裡透紅的臉蛋,袁晴向樓下走去。
“蹬蹬瞪!”鞋底板與樓梯發出的聲響引起了袁爸的注意,他放下報紙,取下眼鏡,這才招呼着女兒。“起來了,早飯在廚房溫着。”
“謝謝爸爸,我去吃飯了!”袁晴說完,蹦蹦跳跳地向廚房衝,留下笑着搖頭的袁爸。
早飯是香香的糯米粥,配着涼黃瓜,袁晴吃得很開心。飽飽的吃了一餐,洗好碗,袁晴這才坐在父親身邊。“爸爸,孃親大人呢?”
袁爸哀怨地說:“你媽和朋友出去玩了。”在窗戶的玻璃裡無意瞧見自己一副怨夫樣,袁爸咳了咳,轉移話題問:“晴晴,在學校習慣嗎?”
“嗯,還好啊!”袁晴點點頭,回答說。
袁爸遲疑了會兒才問:“吳言呢,他對你好嗎?”
“好啊!”
“怎麼好了?”袁爸逗趣地問。
袁晴害羞了,在父親面前有些彆扭。“爸!”
“行行行,爸爸不問了!你上大學了,也該買個電腦了,喜歡什麼顏色的?”
袁晴思索一番,纔回道:“白色!”
“爸爸過兩天就幫你看看,放假了,不約同學出去玩嗎?”
袁晴苦着臉,指了指窗外的烈陽。“這麼熱,我還是不去了。要不,孃親大人該把我回爐重造了。”說完,還做了個鬼臉。
“哈哈哈……”袁爸又自覺笑得過了,咳了咳,才說:“別擔心,你娘皮膚好,曬也曬不黑,你也該遺傳到一點纔是。會變回來的!”
是這樣嗎?大概也許是吧,袁晴也只能這樣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