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媽雙手叉腰,一張保養得當的臉此時染着怒氣。“小兔崽子,知道回來了。嗯!”
“孃親大人,求饒過小的!讓小的進去吧!”袁晴低頭,雙手做作抱拳狀。可憐兮兮地對着堵在門口的母親說。
袁媽輕哼了聲,伸出右手扯住女兒的右耳。大吼道:“小兔崽子,你要翻天了啊,這麼久都不給爲娘打電話,是忘了有個娘了嗎?”
“疼疼疼!”袁晴歪着臉,眼裡被逼出了淚水。
“還知道疼啊!小兔崽子,今天爲娘有的是時間。讓爲娘想想,是請你吃閉門羹,還是爆炒竹筍好呢?”袁媽做沉思狀,眼角的餘光瞄到自己閨女越來越難看的臉色,痛快地做了決定。“還是爆炒竹筍好!”說完,竟是從門後取出一把雞毛撣子惡狠狠地打了下來。
袁晴瞬間被袁媽的暴力驚醒。擺正歪着的頭,雙眼溼漉漉地瞅着坐在身旁的吳言。“吳言,要不你和我一起回去。”
吳言沒有說話,只是小幅度地動了動被久壓的肩膀。
袁晴眼尖的瞄到這一幕,殷勤地伸出軟軟的手幫忙揉着。嘴裡問着:“好不好啊?”
“過幾天再去你家。”吳言一邊享受地靠向椅背,一邊回答。
“過幾天啊!”袁晴垮着一張瓜子臉,好看的眉緊緊糾起。“我剛還夢見孃親大人了,不讓我進門!”
“不會,袁姨一定會讓你進的。”聲音裡帶着篤定。
“真的嗎?”袁晴還是有些不確定,收回雙手。側過頭看着車窗外。一棵棵常青樹被遠遠地摔在車後,就像過去的時間。想來,軍訓還是很有意義的。特別是……
“教官再見!” 、“教官一路順風!”、“教官辛苦了,我們愛你!”、“教官,我們會想你們的!”……
追在汽車後,吼着不知道能否被聽見的話,搖着不知道能否看見的手。大家的心情有着明顯的不捨。當汽車大失所望地消失在公路盡頭,一個一個被軍訓洗禮的人兒低垂着腦袋往回走,走着走着,步伐越發堅定,背越挺,終究高昂起頭,像一個個準備上戰場的戰士。看到熟悉的人,相視一笑。眼裡是感動,是難忘。
袁晴也在其中,她眼裡也有着難忘,感動和驕傲。雖然這次軍訓只是在本校內舉行,雖然開始時各種不滿,雖然開始時那麼難熬。一天又一天,當真的結束後才知道這是一份最特別的禮物。經歷過纔會成長!
“袁晴,下車了!”耳邊是吳言好聽的聲音,袁晴看了看窗外,原來到站了。解開安全帶,背好包下車。站在站牌旁,看着大巴車甩着煙尾巴呼嘯而去,越來越遠,最終消失在視線裡。袁晴拿下紅色的揹包,拉開拉鍊,將一對包好的杯子拿出來,再拉好拉鍊。背好包,將手中的一對情侶杯遞給吳言,解釋說:“開學的時候買的,帶回去吧!”
吳言左手接過杯子,看着圖畫中輕吻的情侶。低頭問了一個問題:“袁晴,你這是在邀請我吻你?”
袁晴的臉“譁”地燃起了火,印得紅彤彤的。“吳言,你個流氓。哼,我要回家了。這幾天你就在家自生自滅吧!拜拜了!”說完,掩飾地昂首挺胸,大步向另一個方向走。在轉角處又“咻”地頓住腳步,快速地轉過身,伸出腦袋瞧了瞧剛下車的位置。
吳言準確地捕捉到那張白裡透紅的臉,還有輕微搖晃的馬尾。眼裡不自覺地流出笑意。揮揮手,無聲地說:“快走了,袁姨該……”
袁晴又“咻”地縮回腦袋,理了理綠色的短袖小外套,拍拍藍色的牛仔短褲。目不斜視地往前走了,要是忽略她滴溜溜亂轉的大眼珠,那就更像一個小軍人了。
在家門口,袁晴的小身板縮了縮,又退回到窗戶貼着眼睛往裡瞅了瞅,沒人!驚喜地又回到門口,往裡走。不幸地遇到剛從廚房出來的母親。“孃親大人!”袁晴弱弱地喊了聲。
“嗯!”袁媽淡淡應了聲,又往前走幾步,在門外望了望,失望地收回眼。視線落到自家女兒身上。嗯,變黑了,都快黑成一塊碳了。伸出白皙的食指和中指,揪了揪前臂上的肉。“變結實了。”
“那是,軍訓可不是白訓的!”袁晴自豪地說。
“是啊,怎麼看都還是以前的猴子。只是由胖猴子變成了瘦猴子。”袁媽打擊地說。
袁晴不滿地嘟嘟嘴,垮着臉,“孃親大人,有你這麼說自家女兒的嗎?要是我是猴子,我那也是你生的啊,那你豈不是那個啥!”
袁媽雙眼瞪得圓圓的,大有你再說下去我就劈了你的架勢。催促道:“先回你房間看會兒電視,一會兒我叫你吃飯。”
這麼好?袁晴有些不可置信。遲疑地說:“那我上去了!”
袁媽沒好氣吼:“去就趕快去,別在這當門神!”
“蹬蹬瞪!”袁晴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跑上樓,推開臥室門,書包一扔,舒服地撲在柔軟的大牀上。鼻尖還可以聞到軟被上傳來陽光的味道。翻過身,躺在牀上,從揹包裡掏出手機。點開短信圖標。打着字……
“吳言,我到家了!好幸福啊,又可以吃到有着媽媽味道的食物了。你羨慕吧?”久久,沒有回覆,又自顧自地發。“吳言,快幫我看看太陽有沒有打西邊出來。孃親大人居然這麼輕鬆地放過我了!”靜躺了會兒,又發道:“我想你了。”
“滴滴滴!”短信進來了,袁晴興奮地打開。“嗯!”就這麼一個字,不過這一個字也夠袁晴興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