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她所提醒楊堅的話,搞這麼大聲勢,得益的又豈止是他楊堅一人。
對於獨孤夫人的意圖,聶小川原本是篤信只是要她奪了楊家的財權,爲獨孤家所用。
但聯想到那次夜探所聽到的隻言片語,隱隱覺得又沒那麼簡單。
好累,聶小川忍不住哀嘆,忍不住懷念當初做乞丐的那段時光,怎麼也想不明白,是怎麼走到今天這個局面的。
她到底被什麼牽絆而無法就此浪跡天涯而去?
到底爲什麼非要陷身於這些與她無半點好處的泥潭中?
彷徨乎塵垢之外,逍遙乎無事之業,今生也無法實現了麼?
車廂裡楊緋色一個人說的熱鬧,時不時調侃袁天罡幾句。
“你們袁家不是有規矩,世代不出益州,怎麼到你這代改了門風?你是袁家哪支?排行第幾?”楊緋色一連追問。
袁家是很有名的大家族?聶小川也是一臉好奇的看向袁天罡。
袁天罡訕訕笑着,卻是不答,說些玄乎的預言之類的話,很快將楊緋色的注意力轉到自己的命運上。
“柳夫人。我看你命格其貴。但黴星相伴。凡事不順……”袁天罡正色說道。話沒完。就被聶小川一腳踢倒。露出一臉哀怨。
“換個說法!”聶小川看着窗外淡淡說。
楊緋色不解。但那話已經說到她心上。一把揪住袁天罡。追問怎麼個不順法。
袁天罡來了興致。漫天神佛地開始說。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地會算。大部分說中楊緋色地心事。
從衆人偶爾地談話中。聶小川得知。楊緋色過地並不是很如意。
她地性子大大咧咧。似乎與柳裘並不合得來。因爲納妾之事又與婆婆鬧地很僵。屋裡柳裘成婚前收地丫鬟們。也對她惡語相加。行事爽利地楊緋色哪裡是那些專功恩寵地女人地對手。接連幾次被下了套。在柳家地日子真是應了那句詩。“一年三百六十日。風刀霜劍嚴相逼。”雖然她跟林黛玉地性子天上差了地上。
嫁出去的閨女,潑出去的水,楊堅自然不會理會她這些事,獨孤夫人雖說關懷,可畢竟無法插手,只能時不時多接她回來住一些日子。
唯一可喜的是,楊緋色笑罵一頓,那些煩惱事也就拋在身後,依舊開心的過日子,並無因此而自怨自哀下去。
“長恨此身非男兒!”楊緋色最常感嘆的就是這句話,今日也是如此,伴着這句感嘆,馬車停下了。
掀開車簾,看到這是一間座清幽雅緻的園林院落,門外已經停了許多車馬,站了好些男侍女婢。
楊緋色跳下來,一面伸手拉聶小川,一面說道:“這是我們大興最有名的酒肆,據說皇帝也很喜歡這裡,常常微服私訪呢,我見過他好幾次。”
說着話,已經跑過來數位僕從相迎,李君的馬被牽了去,一行人慢慢向裡走去,這裡面林木成蔭,山石林立,散落着竹製小閣,看起來大多數已經滿座,不斷有歌聲傳出來。
跨過一座長橋,就來到一座人工島,四面環水,綠柳繞提,讓人心曠神怡。
楊緋色拉着她,一直走到一座白石小亭外,四五個侍女掀起珠簾,看到獨孤夫人坐在正中,倚着圍欄看湖裡的魚,身旁圍着幾個侍女,邊看邊笑。
“嫂嫂,我們來了!”楊緋色立刻跑上去,坐在她身邊。
“見過夫人!”聶小川帶着李君和袁天罡衝獨孤夫人行禮。
獨孤夫人已經坐正,伸手招呼她坐下,一面含笑打量李君:“這個就是小弟吧?果真生的儀表不俗!怨不得我家七郎日日掛在嘴邊。”
李君忙起身施禮,說道:“夫人過譽!”
袁天罡一進來眼睛就四處亂看,看到獨孤夫人身旁那幾個侍女俏皮可愛,忍不住擠眉弄眼的挑逗,那幾個侍女笑嘻嘻的擠作一團。
“這位就是益州袁家的傳人?”獨孤夫人微笑道,對他挑逗自己身邊侍女的行徑絲毫不惱。
袁天罡面色嚴肅的拱拱手,說道:“在下神機子袁天罡,見過夫人。”
就在這時,珠簾唰的被掀開了,走進來三人,獨孤夫人面色一喜,那原本跟袁天罡眉來眼去的侍女們,立刻涌過去。
“七公子來了!”“七公子快些這邊請。”
聶小川擡頭看到一位男子被侍女們團團圍住,只露出一角白袍。
他的身後跟着兩個少年,不過十四五歲,此時一臉不滿:“快些坐下啦,七叔,姑姑都等這麼久了!”
那白袍男子發出一陣爽朗的笑,推開衆侍女,大步走向獨孤夫人:“阿姐,我來遲了,先自罰一杯!”
說着端起獨孤夫人面前的酒杯,一飲而盡。
李君已經站起來了,一步跨到他身邊,滿臉崇拜的說道:“獨孤大哥!”
這位就是李君口中的獨孤大哥,獨孤夫人的兄弟?聶小川擡眼看去,見他身材中等,虎背熊腰,一看就是常年練武,行走軍旅之人,穿着一件素白長袍,扎着暗綠玉帶,看到李君,一面大笑,一面伸手拍拍他的肩頭,“好兄弟,可是有幾日沒見了!”
他的年紀在二十四五左右,相貌堂堂,只是面色微微發白,眼睛細長,嘴脣淡薄,平添了幾分陰鷙的味道。
他一開口,聶小川就認出來了,正是那日在楊府跟獨孤夫人說話之人。
看他對李君一臉熱情,心裡不由冷笑,她可是記得就是此人,在獨孤夫人面前一口一個“下賤小子”。
“這位就是聶掌櫃吧。”他猛地看過來,一雙閃着寒光的眼睛直盯在聶小川身上。
楊緋色嘻嘻笑道:“七郎也久仰大名了?”一面對聶小川道,“小川,這位是嫂嫂的寶貝兄弟,叫他七郎就可以了。”
“哦,在下獨孤拓,”他慢慢坐下來,目光依舊在停在聶小川身上,毫無顧忌在她臉上,胸部迴旋。
他的神態並沒有顯得多色情,反而是一種漠然,只像欣賞一件物品。
而這種眼神,最讓聶小川厭惡,強壓住心裡的不滿,低頭道:“見過獨孤將軍。”
接着身邊空氣一滯,獨孤七郎坐了過來,立刻過來幾個侍女給他倒酒,跟他一起來的那兩個孩子早嚷着餓,於是獨孤夫人吩咐開席。
席間聽他們談話得知,這兩個都是獨孤家的孫少爺,冷眼看去,神情倨傲,李君看來也認識他們,跟他們講話,一個個愛答不理,就連跟楊緋色也沒好臉色。
袁天罡守着一個俏皮侍女,又開始看手相那一套,倒也自得其樂。
獨孤夫人含笑看着他們,斜倚在欄杆上,不多時進來兩個獻唱的歌女,叮叮噹噹的敲打一番,便開始唱些小曲。
這種場合對聶小川來說,真是百無聊懶,低着頭悶悶的看着眼前的菜餚,忽覺有人輕輕碰觸自己盤坐在的大腿,猛地收緊脊背。
就看到獨孤七郎似笑非笑的看過來,看似無意的將手搭在她的小臂上,低聲說道:“聶姑娘果然名不虛傳!”
聶小川實在不能習慣陌生人的接觸,不動聲色的移開身子,低頭道:“哪裡,公子過獎了。”
那孤獨公子又移近過來,整個人幾乎都要貼上來,輕笑道:“哪裡都不錯!”
說着話,手竟然撫上她的後腰,聶小川不由勃然大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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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我的女主真的很弱智?真的很弱智?到底哪裡弱?大家不滿意爲什麼不能給我指出來?作者有時跟讀者視角不一樣,你們看出來的,我不一定能看出來!
我只能一句話概括:長恨此身非男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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