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運, 女皇詔曰,柳家一門意圖造反,歷數三十二條罪狀滿門抄斬!欽賜繡衣御史無雙郡主金長樂監斬, 其夫柳如風助太女護駕有功特赦無罪, 命其於太女大婚之後, 十二月十二斬於午門!”
金家人口呼萬歲, 跪下接旨, 打點了小太監之後,白雅便將他送出了府,金思雅見長樂面無異色皺眉問道:“長樂這是怎麼回事?柳家一百多口不論老幼全部問斬, 你又何必監斬去惹如風的不快?到時你夫妻二人還如何相處?若是殿前請罪,皇上會體諒你的難處的!”
金長樂搖頭嘆氣道:“我不能抗旨, 也必須監斬, 這是救婆婆唯一的機會了!”
“那你怎麼和如風說?”
她閉上雙眼無奈道:“我不知道, 我若抗旨,女皇定有後招, 我去監斬,又左右爲難!總之她是不會叫我們金家好過了去的!”
金思雅探頭看着堂上扁,上書:清明二字,她低聲說道:“伴君如伴虎啊!甚是難以清明!”
長樂點頭:“等太女登基了,我便想帶着你們退出朝野隱居了去。”
思雅瞧着她暗自嘆氣:“那要等到何時才能清明啊……”
“不遠了, 女皇爲了引柳家上鉤不惜服下□□, 十三雖是日夜服侍在旁卻是難以把毒素全部清除, 傷了身子, 估計是不大好了。”
“那現在……?”
金長樂會意點頭道:“就怕如風終究怪我, 我將他安置在西郊住一段時間,等風平浪靜了, 再去接他,向他解釋清楚!”
“他能呆得住麼?”想着妹婿的性子,金思雅很是擔憂,金長樂無奈道:‘我給他吃了一點軟筋散,師傅說了只服一點不礙事的!“
“你呀!早日與他說清楚,這總歸不是法子啊!”
金思雅責備地看了她一眼,長樂躲開她的目光喃喃道:“我這也是沒有辦法了啊……”
太女大婚
飛鳳與青黎兩國聯姻轟動一時,各地紛紛上表道賀,女皇朱郡的身體雖是一日不如一日,卻是強撐着身體爲太女主持了大婚,還直言說等太女成婚後便擇良日傳位於她,柳家衆人皆被關押天牢,女皇旨意一下,許多柳家門生便是紛紛撇清關係,所謂聞柳色變!柳如風的情緒一直很不穩定,長樂無法只能在水中加了些有助於睡眠的藥,這才叫他安靜了下來,迷迷糊糊睡了過去,太女府派人前來催了幾次,她不能在西郊再耽擱下去了,便吩咐了斯琴好好照顧柳如風,便直奔太女府而去。
金天微已經瘦得只剩下皮包骨了,自從太女親迎,他便是隻是喝水,常常一兩日不吃東西方覺着有些餓,吃了東西又是吃什麼吐什麼,後來太女半路而回,便一直忙着柳家之事,也無心管他,他更是憔悴,今日太女大婚,她又娶了一個男人,這個男人一看便不是好相與的,如後爭鬥不可避免,這日子還有什麼意思?不如閉上眼睛視而不見,捂上耳朵聽而不聞!看着太女意氣風發的臉,他不由得想起她娶他的那天晚上,那天她的臉一直紅紅的,與他行那周公之禮也是怯生生的,如今她已是身經百戰了,卻要與別人翻雲覆雨了……
金長樂在堂外都見到天微失神的樣子,她心疼地緊,太女與六皇子拜國了天地,已是給客人敬酒去了,她連忙上前推了他一下:“發什麼愣呢!”
天微緩過神來,見是她虛弱笑了笑:“長樂是你啊……”
金長樂虛扶了他一把:“沒事吧?”
天微苦笑道:“無妨,只是她竟一眼都不敢看我,好笑的的很……”話音未落卻是緩緩倒下,長樂大驚,連忙接住了他,一旁小廝高呼了起來:“王君昏倒了!”
更有人驚慌失措去尋太女,太女去送客人了,六皇子一人往新房走去遇見了便問出了什麼事,那小廝也不看是誰,慌神道:“去尋太女,王君昏倒了……“話未說完,已是被六皇子打倒在地:“本王君在這好好站着,哪裡昏倒了?今日是我大喜之日,莫說那些個晦氣話!”他叫了兩人,直接將他扔進了柴房.
太女四處周旋,金長樂講天微扶回了房,十三爲他把了脈,卻是大吃一驚,望向長樂焦急道:“他這是中毒了啊!”
長樂不敢置信道:“怎麼會?天微一直與你學醫,精通醫理,怎麼會輕易中毒?”
金天微緩緩睜開雙眼,淡淡道:“不必大驚小怪的,此毒無礙!”
風十三看了他是欲言又止,終究是化成了一聲嘆息,長樂撲上前去大聲喝道:“這是怎麼回事?金天微!你給我說清楚!”
天微苦笑道:“不關別人的事,終究是我想不開,可太女親也娶了,來日還要登上大典,我又豈能與人共妻?那位也不容我金家做大,必是暗下毒手,防得了這次還有下次,不如一次了斷個乾淨!我金家朗朗男兒,豈能叫他人玩弄於股掌?”
金長樂踉蹌了兩步,她聽懂了,都什麼時候了,他還護着朱顏!果然是伴君如伴虎,可她家天微可怎麼辦纔好啊。
“你們出去吧,叫我一個人靜一靜,客人也走得差不多了,幫我送送客吧!”
長樂點頭無語,只覺得胸中一股悶火,燒得她體無完膚,她該怎麼辦?她又能怎麼辦?柳相還關在天牢,柳如風被她軟禁在西郊,她如何才能保全所有人?她這是爲太女除外戚啊,去了柳家,又來打金家的主意麼?
金天微暗自嘆息,長樂走了以後他雙手合十交與胸前祈禱道:“願女媧娘娘佑我金家,世代昌盛!若除卻我一人,換得一家人地安康也算值得!”
靜默了一會兒,便又喃喃道:“顏兒,是走是留,是沉默還是抗爭,便看今日了……”
換了一身的新衣,整理了一下微亂的發冠,金天微毅然走出房去,外面稀鬆幾個奴婢正在後院打掃,前堂仍舊是熙熙攘攘,他直奔新房而去,那門口站立兩個皇子精兵,他俯身在地上拾起兩個石子,掂了掂便疾點而去,那剛剛還打着哈欠的登時石化,緩緩倒地,天微緩步靠近,新房之內正傳來太女的聲音:“六皇子先行安歇吧,顏再去招呼下剩餘客人!”
六皇子懶洋洋的聲音響起:“何須那麼客氣呢,喚我阿珂便是,招呼客人自有旁人,咱們還是一同歇息吧!”
“阿珂說的是,只是顏今日大婚很是高興,想再去喝兩杯……”
“太女殿下何故急於求去呢?這洞房之夜可是一刻千金啊!”
“叫阿珂見笑了,延後吧,顏先去了。”
房間中腳步聲響起,又聽青珂言道:“太女殿下這麼不喜阿珂麼?可阿珂很是喜歡殿下這可怎麼辦?”
說着屋內傳來朱顏的一聲驚呼:“你幹什麼!”
不知什麼倒地,只傳來咣的一聲,太女慌亂的聲音一再響起:“你起來……你幹什麼……”
金天微猶豫片刻,終是下了決心,剛要上前推門闖入,卻聽見屋內朱顏一聲低吟,緊接着便是男人長短不一的粗喘之聲和朱顏的呻、吟之聲……他如遭雷擊,門就在眼前,他伸手欲推,卻是不能再往前一步,如此幾次,終是在門口守衛身上各拍了一掌,緩緩退了開去……
話說金長了再太女府送走了最後一批客人,衆人皆是恭喜她,她只能在心中冷笑,她有何喜?她金家怕是要大禍臨頭了呢!心中苦楚無人能述,天微也不知怎麼樣了,她快走幾步,後院之中,只有天微屋內的燭火滅了,他歇下了,新房的紅燭飄忽搖擺,她整個太女府燈火通明,唯有天微的房內,一片黑暗。
回到金府之際,已是快要天亮,她揉揉發酸的肩頭,甫一進府,守門的老李便快嘴道:“小姐!有客人來了!”
她還未反應過來,便見一人在她園中緩步而行,此時天色微亮,竟看不真切,又近了些,那人露齒一笑:“真是叫我好等啊!”
長樂訝然:“你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