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着她的話,慢慢的舒緩了一口氣,才鎮定的問道:“秦霜,你知道你的犯的罪夠判什麼刑嗎?”
秦霜不以爲然的輕哼一聲,說道:“能判什麼刑?蘇唸白,你以爲你是誰,秦家不會讓你得逞的,如果我死了,你也別想好過!”
她大吼大叫,聲音在我的耳朵過濾之後反而更加清晰,我皺了皺眉頭。
“她是司氏的女主人,你又是什麼身份,你秦家又是什麼身份!”司少臻適時的進來,擲地有聲的朝她冷聲威脅,同時攬着我腰身的手跟着緊了緊。
我聽着他的語氣,知道他是在維護我,閉上嘴乖乖聽他說。
“女主人…司氏的女主人…”秦霜說的破破碎碎,斷斷續續,聲音無比的震驚和崩潰。
“她是司氏的女主人,是你的妻子,少臻,你告訴我這是假的,你是爲了騙我,是爲了套我的話對不對?”秦霜用近乎哀求的語氣對司少臻詢問着。
我感覺到身邊這個人氣場冷了下來。
“她是我的妻子。”司少臻說的冷冰冰,彷彿就在陳述一個客觀事實一樣。
他冷冰冰的話裡,我聽起來,不知道爲何,似乎含了一絲的柔情,但是轉念一想,又笑自己,什麼時候還在想這些。
“不可能,不可能,這不可能是真的,不可能!你喜歡的是我,你是我的,少臻,你是我的!”秦霜喊的淒厲,似乎是撞到了什麼,一陣乒裡乓啷的響。
我輕輕嘆了口氣,愛情果然還是最磨人的,從身到心,傷的徹徹底底。
“秦家沒能力救你,也沒理由救你,現在只有我能救你,你考慮清楚,真的要爲別人做嫁衣?你關進去了他們可不會替你傷心,也不會來看你。”司少臻字正腔圓的威脅着他,說的還頗爲有板有眼的樣子。
我在心裡暗暗笑話,這個人平時挺正經一副老幹部的樣子,但是辦起事來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的。
秦霜我跟他都是有所瞭解的,她之所以這樣猖狂無非是有所依仗,倚仗着秦家,倚仗着她背後維護的那個人,我不知道她那個豬腦子爲什麼會相信一個幫她逃獄又借她的手殺人的人。
我料準司少臻“你維護的人只不過是想借你的手殺了我,現在你落網了,難道還等着他來救你?你覺得,有可能嗎?”
那人看她落網,只會收手把一切撇的乾乾淨淨,哪裡會管她。
秦霜雖然蠢,但是不傻,我這番話,她肯定是能聽進去的。
秦霜的聲音漸漸沒了,雖然沒一口答應,但是也平靜不少,不像之前那樣急躁。
這就說明,她聽進去了。
我聽到這裡,又在一旁加上幾句:“就算你不相信我也該相信他吧,他既然對你許下了承諾,就一定會做到。命是你自己的,你自己想清楚。”
我特意咬重“想清楚”幾個字,自己也慢慢有了幾分底氣,不像之前那樣情緒失控亂說一通了。
這個時候我才佩服起司少臻的心思來,他總是能想到這些,能拿拿住敵人的弱點,一擊即中。
秦霜最終答應考慮,警察局的人滿口應下會小心照看,我和司少臻也才放下心來,總算解決了一樁心事。
坐上車,才覺得自己剛纔說了一番話,有些累了,大病初癒,身子竟然不像以前一樣活力,而是像個正正經經的病人一樣,絕對虛弱起來。
我也是老了吧,經歷這麼多事,見到施慶華,愛上司少臻,母親的病逝,被謀害,懷孕,流產,和司少臻誤會離開他,又復回,直到現在,沒有誤會成爲他的妻子。
雖然在腦子裡過一遍的時候只有幾個短短的階段,但是仔細推敲起來,其中也的卻是包含了漫長的時光,我跟他也認識不久了。
“在想什麼?”司少臻的聲音好聽的如同風吹動着鈴蘭花,沁人心脾,他的手握上來,包裹住我的手,放在手心裡,動作熟稔又溫柔。
我對他粲然一笑,也不知道在他看來是什麼樣子,慢慢靠在他肩膀上說:“也沒什麼,就是見了秦霜,突然想起一些以前的事情來,晃一晃我也跟你認識這麼久了。”
司少臻柔柔的輕笑一聲,才唏噓道:“是啊,認識很久了,馬上就五年了,還讓你從一個嬌嬌俏俏的小丫頭,變成現在這樣醜兮兮的臭丫頭。”
司少臻指了指我的腦袋,輕輕的推搡了兩下,語氣裡有着此去經年的滄桑。
“哪兒有。”我又急又惱的,直接就捶了他一下。
確實時光的力量很強大,我也從一個四肢健全的人變成了現在這樣的一個瞎子。
“念念。”
“嗯?”
“你不用擔心,眼睛很快就能治好。”
“……”
“不相信?”
“相信。”
心裡倏的熱起來,好像心事一下子被他戳中一般。
司少臻對人,從來都是冷冷淡淡不超過防線的,而自己現在,一超再超,幾乎無處可避了。
就是這樣,一點一點讓他進了自己的視線,讓自己一點一點進了他的心裡的嗎?
不過聽他這樣說,我有一晃覺得,自己的眼睛是真的能治好的,因爲他承諾了。
“那個秦霜。”我動動身子,想起剛纔在局裡秦霜的極端來。
“嗯?”司少臻輕哼了一聲,有一下沒一下的回答着。
“當初看她那個樣子,沒想到她會做出這種事,她那個樣子,不像。”我搖搖頭說道。
現在才感覺自己有些後怕,秦霜都能做出這種事,那其他人呢?
不過這些事,我不需要擔心太多,司少臻肯定也會加強戒備,如果這樣還沒用,那就真的沒辦法了。
“所以?”司少臻繼續追問道。
我沒好氣的哼一聲,心想你是明知故問,嘴上還是順口說了句:“你魅力大。”
司少臻這回倒是笑出來了,聲音輕巧靈動,讓我一下子想起泉水。
“現在覺得你眼光好?”司少臻變本加厲。
我暗暗咬咬牙,心想,我該說是還是不是?
這個人,連誇我一句也要下個陷阱,從來不肯輕易輸。
“我眼光也好。”司少臻沒頭沒腦的說了句,我不解,剛想擡頭問他,一道恍惚的光影就覆下來身前氣息流動。
“唔…”我無力的被他鉗制着,腦子裡轟的一聲,渾身上下變得軟綿綿的,心也跟着化開,軟軟的伏在他身上,臉上不由自主的燒起來。
他說,他的眼光也好。
車子駛到醫院,司少臻親自把我抱進病房的時候我已經是氣喘吁吁,臉上燙的不能再燙了。
雖然相處這麼久,面對他猝不及防的攻勢,我還是毫無抵抗力,心神都拜倒在他面前。
“累了就睡一會兒,我去辦點事兒,晚點兒過來陪你。”司少臻在我耳邊溫柔的說着這番話,我朝他點點頭,有氣無力的應了一聲:“嗯。”
他才放心的對着看護的人絮絮叨叨的說了一堆話,然後才踏着步子離開。
自從受傷以來,我能感覺到自己的身子一日一日的差下去,雖然沒有那麼嚴重,但是總歸是不如以前了,外表看起來沒有任何異常,但是內裡虧了,或許是落水的原因,身子異常怕冷,因爲心口受了傷,呼吸也不順暢,更別說喘氣。
今天只不過是去秦霜那兒看了看,現在就覺得異常的疲乏,腦子裡昏昏沉沉的。
我的身子,真的像醫生說的那樣沒有問題嗎?
不知道睡了多久,醒來的時候屋子裡頭靜靜的,不知道天色,也看不見是什麼時間,我晃然的動了動身子,喊了兩句,沒有人應。
不知道那些看護的人去了哪兒,我掙扎着坐了起來,躺久了身子骨有些酸脹。
看來司少臻還沒有來。
我下地穿上拖鞋,走了兩步,來到飲水機處,給自己倒杯熱水,沒想那麼多,直接就扳下了出水口,結果全是熱水,我燙的“啊”的一聲尖叫起來,甩開手去,玻璃杯“啪”的一聲在地上炸開,我捂着耳朵,有些頭疼。
“念念!”外間一陣響動,司少臻一聲大吼,然後就是步子,門被推開。
“怎麼了?”司少臻率先發話,聲音裡帶着急切,迫不及待的上來就抓住我的手。
原來不是沒有人,只不過沒在病房裡而已。
我笑了笑,搖搖頭:“沒事,我想喝水,不小心燙了一下,把杯子打碎了,玻璃碎的聲音聽的我心慌。”
“你下來幹什麼,快回去,我給你倒水。”司少臻急切的下達指令,聲音裡甚至帶着些慍怒。
我一下子有些懵,他這是怪我亂走嗎?
我一聲不吭,被護士攙扶着回去,心裡有些酸酸的。
要是以前,他肯定二話不說先看我的傷,現在變了,他不大願意碰我了。
明明早上還是那樣說的,他是後悔了還是改變主意了?
我一下子有些不能理解,心裡頭惴惴不安起來,恰逢司少臻吩咐傭人把地上收拾了,他則是捧着水遞到我手上,讓手底下的人出去。
“怎麼下來亂跑呢,你一個人又看不見萬一摔一跤多危險。”司少臻輕聲訓斥道,我聽着,就莫名委屈起來。
“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渴了想喝水,但是沒有人。”我有些不服氣的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