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街道一直走,我跟司少臻一路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街道兩旁都是參天大樹,直過了小半個小時纔看到有人影和店鋪。
這邊是高檔的別墅區,所以行人一般很少,店鋪更是少之又少,像極了城市裡的公園區,幽靜又生機盎然。
“平時也沒覺得多遠,今天走起來怎麼這麼長啊。”我無力的吐槽着,腳跟因爲行走而痠痛,腿肚子直髮抖,只能手下拽緊了司少臻,以防自己摔倒難看。
“平時你都是坐車的,當然覺得很短。”司少臻輕笑着把我摟在懷裡,低下頭來問:“累了嗎?我們回去吧。”
我一想到他剛纔的那句話,那些情緒,馬上從他懷裡站起來,打起精神說:“不累,我不累,我們再走一會兒吧。”
司少臻只得無奈的笑笑,揉揉我的頭髮說道:“好,但是累了要跟我說,不要逞強。”
“嗯。”我對他甜甜一笑,繼續拉着他走,爲了顯示自己腳力沒問題,我拖着他快步疾走,腳後跟痛的發麻。
轉角一個小車,老闆正在賣冰淇淋,推着一車叫賣。
我靈機一動,拖着他的手臂撒嬌道:“少臻,我想吃冰淇淋。”
司少臻的嘴角忍不住溢出笑容,摸摸我的頭,微板着臉輕聲訓斥:“剛纔沒吃夠嗎?還想吃。”
“不嘛,我就是想吃。”我甩着他的胳膊,看着他的臉龐,心裡絲絲的泛着甜,就是想跟他撒嬌:“你就給我買一份吧,我就吃一點,好不好?”
司少臻無奈的搖搖頭,說道:“等着。”
“嗯嗯。”我點點頭,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後,由衷生出一種小女人的感覺。
他一手牽着我走過去,老闆的生意正好,熱情的招呼:“哎,帥哥美女,要買冰淇淋嗎?吃什麼口味的?”
我看了一眼箱子裡的冰淇淋,每種顏色對着每種口味,我指着黃色的說:“我要吃芒果口味的。”
“喲,帥哥,給女朋友買是吧,來,美女我多給你拿一點。”老闆大概是個爽快人,挽起袖子,準備舀冰淇淋。
“少一點。”司少臻不急不緩的打斷老闆的動作,待老闆不解的擡頭看,他又慢慢的解釋道:“太冰了,她不能吃太多。”
依舊是冷着一副臉。
他好像除了我,沒對誰那樣笑過,外人面前一副冷臉,雷厲風行,讓所有人都害怕他的威嚴。
“好嘞,帥哥太體貼了,知道心疼女朋友,美女,你有福啊。”老闆甜甜的恭維道,一手把冰淇淋遞給我。
我對他欣然一笑,接了過來。
“十塊錢。”老闆很爽快的一笑,抹抹手。
司少臻伸手掏口袋,突然一僵。
我啃的正歡快,問道:“怎麼了?”
“錢包在外套口袋裡。”司少臻冷着臉解釋道,眉頭深蹙。
老闆乾乾的笑兩聲,看着司少臻。
我叼着冰淇淋差點笑出來,錢包在外套口袋裡,外套在家裡。
“算了算了,我帶錢了,我來付吧。”我揮揮手錶示沒事,手伸進口袋掏出一張十塊,遞給老闆:“給你。”
因爲每天在學校,難免有要用到現金的地方,所以我口袋裡都會隨機帶上些零錢。
一隻修長有力的手伸了過來,截住你遞到半道的錢,我擡頭,司少臻看着我,眉頭皺起,說道:“說好了我給你買。”
“沒關係啊,你沒帶錢嘛,就當是你向我借的,要還的哦。”我俏皮的揚了揚手裡的錢。
心裡知道他的心思,故意說成是他付的。
我正要把錢遞過去,司少臻已經更利落的摘下了他腕上的手錶,遞到老闆跟前,不容抗拒的語氣說道:“這個抵給你。”
我驚訝的拉住他,驚聲大喊:“你幹什麼?你瘋了?那是百達翡麗PatekPhilippe的手錶,你戴了四年的。”
司少臻手上用的東西都是最好的,尤其他對手錶是很執着的,要求最精細,這塊手錶從我認識他的時候他就在戴,是百達翡麗的限量版,起碼值三十多萬,而且,據我所知,他很喜歡這塊表。
“沒關係,一塊表而已。”司少臻拍拍我的肩膀,把我摟在懷裡,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
“這個可以嗎?這塊手錶雖然戴了五年,但是它的價值足以買下數以萬計個你這樣的鋪子。”司少臻從容不迫的遞到他手上,平緩的說。
老闆將信將疑,上下打量了我和司少臻兩眼,最終才點點頭說道:“好,就這個了。”
“少臻,不要了,一塊冰淇淋而已,我有零錢,那塊表你都戴了那麼久了,我們不換了。”我好聲好氣的對他哄着一面去奪老闆手上的表。
“已經說好了就不能反悔了。”老闆守寶一樣的收回手,一副不肯還回來的樣子。
“沒事,念念,我說出口的話就不會反悔,既然說了要給你買冰淇淋,付錢的當然得是我。”司少臻不容置疑的解釋。
“對了,還有,她不是我女朋友,她是我的太太。”司少臻鄭重其事的對着老闆說道,神色無比的嚴肅,但是又帶了絲愉悅。
然後他便牽着我轉身,溫柔的笑着說道:“走吧,回去了。”
剩下老闆驚愣不解的站在原地看着我們。
我癡癡的應了一聲,手被他牽着隨着他走,腦子裡迴盪着那句“她是我太太”,久久反應不過來。
他特意跟老闆糾正,特意宣示我的身份,即使那個老闆根本不知道我們是誰。
司少臻這是,時時刻刻都在維護我的身份,無時無地的,把我融進他的生活裡。
心裡甜絲絲的,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好像很多雙小手在撓着,又癢又讓人覺得甘之如飴。
這種被人時時刻刻記在心上的感覺,很好。
但是一想到那塊表,我又覺得苦悶起來。
司少臻就是這個毛病,他不喜歡反悔,說出去的話就會實現,我以前很喜歡這一點,現在,不知道該說他信守諾言好,還是耿直好。
或許,我該說他對我好,然後心動欣喜一番?
我的確有被感動,但是一想到那塊手錶背後代表的價值,我就肉疼,感動也維持不了多久隨之灰飛煙滅了,取而代之的只有滿滿的心疼。
更何況,那塊手錶是司少臻喜歡的,他對東西一向挑剔,即使送一塊一模一樣的給他,他也不願意再要了。
“怎麼了?怎麼不吃?吃不下了?”司少臻突然發問。
“嗯?”我下意識的哼了一聲,這才注意到自己剛纔想的太過專注,手上的冰淇淋都快化了。
“沒有沒有。”我連忙擺手。
司少臻笑眯眯的摸摸我的頭,一句話沒有說,神色溫柔。
我在心裡默默嘆息:這價值三十多萬的冰淇淋,我怎麼敢吃啊。
有錢的男人,還真是任性。
“念念,記住,沒有什麼比我對你的承諾更重要,而且,我怎麼能讓自己的女人掏錢買東西呢?”司少臻溫柔的對我說,彷彿對孩子說教的家長一般。
我垂下頭,應着:“嗯,知道了。”
其實,我的錢也是從你那裡來的啊。
但是這句話沒有說,被我埋在心底。
司少臻對我越好,我越覺得自己配不上,消受不起。
或許,我也該試着回報一下?
散一個步花費三十多萬,除了我們,估計也沒誰了。我被司少臻拖着不知不覺的就到了司宅門口,才發現我們走的是回來的路。
我擡頭對上的就是司宅的守衛和黑色的鐵柵欄,門口的保安找的筆直,沒有半點側目。
“到了。”司少臻淺淺的說。
我點點頭,不知道他爲什麼要特意說一句,正準備側頭去看他,下一秒,卻已經被司少臻抱了起來。
我勾着他的脖子,纔回過神來,對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眸,喏喏的問道:“幹…幹什麼…”
說完,腦子裡就馬上響起下午的事情,頓時後悔的想咬舌頭。
但是司少臻好像並沒有要調戲我的意思,只是促狹的笑笑,然後正色說道:“我抱你回去。”
我被他的目光盯得臉上發燙,低下頭,輕聲說道:“爲什麼?我能走的…”
司少臻輕聲一笑,盈盈的回答:“因爲我想抱。”
我的頭垂的更低了,悶着聲不說話。
司少臻,他一定是故意的。
大門到房子並不近,司少臻抱着我走了十分鐘左右纔到,一進門他就直接抱着我上了樓,小心翼翼的把我放到牀上,在腦袋後面墊好枕頭,又幫我扯了被子,才神色溫柔的看着我,左手攏了攏我的頭髮。
我看着他的臉,心裡汩汩溫泉流過。
我的一生,何曾被人如此重視妥貼。
遇見他,何其有幸。
一生所愛,又被他照顧呵護,無微不至。
“你累了,先睡一會兒,待會兒我喊你起來洗澡。”司少臻柔聲說道,面頰離我只有一尺的距離,微微的熱氣噴到我臉上。
我紅着臉,輕聲應着“嗯”。
司少臻笑了笑,拉了拉我的被子,蓋緊了,又在我額頭上輕口勿,說道:“好夢。”
我才反應過來,他肯定是早就看出來了我的腳疼,又看出來我的硬撐,不想拆穿我傷我的自尊,所以才把我抱進來,又讓我先睡覺休息的吧?
我驚訝於他的細心體貼,也感動他的細心。
不動聲色的給了我臺階,照顧了我的情緒,還讓我好好休息。
門“吱呀”一聲關上,我閉上眼睛,沉沉的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