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忙碌一天的人們都熄燈早早的睡下,而來福家卻沒有一個人有心思睡覺。
此刻栓子娘和栓子爹正都來到了來福家,他夫婦倆個是聽到村裡人說,於家打算要休了孫氏的事,到來福家的。
栓子爹和於海在屋裡說着話,而栓子娘和何氏在院子裡,也嘮扯着今兒發生的事。
栓子娘聽完何氏說的事情經過,不解恨的說道:“真是老天爺不開眼,偏偏這時候讓那姓孫的懷了孕,要不然休了她,這個攪事精一天在,大傢伙都不得安生。”
原來,在大家都同意休了孫氏,不管於老2和蓮花怎麼求,老於頭都請里正寫好了休書,可偏偏就在這時,心裡真正害怕的孫氏,卻暈倒了,於老2慌慌張張的找來郎中一看,竟然是十幾年都沒有動靜的孫氏懷孕了,這樣一來也就休不成了。
“唉。”何氏嘆了口氣,“這是誰也沒有想到的事,我不瞞你說,我現在聽到姓孫的事,就頭疼心煩的,這會覺得還真不如搬走的好。”
對於這件事,栓子娘覺得不好回答,想了想才說道:“這搬個家哪有那麼容易的,再說了你們搬走了,咱村裡的地咋整,這可是剛剛簽了合約的,全村的人都卯足了勁,打算給你們家大幹一場呢,這要是你們家搬走了,還不得着急上火,把姓孫的給吃了啊。”
何氏也知道搬家不是,一句兩句話那麼簡單的事,可是她真是怕來福受點傷害,便說道:
“栓子娘,你說我們不搬咋整,讓姓孫的一鬧騰,說的話這麼難聽,我是擔心我家來福兒,你也知道,我把自個的這幾個孩子,當成了自個的眼珠子一樣,你是不知道,我剛進家那會,看到我家來福兒掉淚,心都擰疼了,要不然也不會對姓孫的動手。”
栓子娘哪能不瞭解,就連她對來福,也是很疼愛,這幾年兩家一共走到很近,出的就跟一家人似的,所以聽到孫氏把來福惹哭,她也是恨的牙癢癢,只是對於何氏說的搬家的事,她還是覺得不成,只是這一次卻沒有再說出來,只是勸道:
“來福娘,你也別難過了,咱們村裡誰不誇咱來福好,光憑一個倆個嘴碎的說的話,沒有幾個人會信的。”
何氏卻不這樣以爲,可是卻也不願意多說,只和栓子娘說起了別的事。
等到栓子娘和栓子爹走了之後,來福一家人坐在樹下的木塌上,說起了話。
來福這個時候,心裡已經有了腹稿,便碰了碰臘梅,這是倆個人商量好的。
臘梅收到暗示,便先開口說道:“爹,娘,我看咱們還是搬出去住吧,村裡這些爛事,住着憋屈的慌。”
於海心疼的看了一下來福,嘆了口氣,說道:“搬走哪有那麼簡單,還有咱要搬到哪兒去,搬走之後村裡的事情怎麼弄?”
何氏在一邊開口說道:“唉,早知道咱們家,就不先和咱村裡的人籤那合約了,這樣搬走也簡單點。”
“來福娘?”於海沒有想到何氏也有想搬走的想法,一愣,然後又是一聲嘆息,他深深地覺得對不住自個的妻子女兒們。
來福這個時候,接過話茬說道:“爹,娘,咱們搬走吧,家裡的事,您們不用擔心,我們只要再籤一個合約,讓於誠大叔和誠嬸子,然後我們家再找兩個外村的人,幫忙管理着,也就行了,至於咱村裡這些人家的地,我們也可以統一起來種植,到時候統一收,等到曬完之後,我們再來村裡收購胡麻就是了。”
於海聽這不錯,卻猶豫着說道:“事道是不錯,可是來福兒,咱們搬到哪兒去?”
何氏也覺得這是個大事,想了想,猶豫着說道:“要不搬到孩子們姥娘村去。”大半輩子帶着村裡,她唯一能想到的,也只是去別的村裡住。
於海想都沒有想的就出聲拒絕了,這樣如同倒插門有什麼區別,他怎麼可能受的了。
來福卻說道:“爹,娘,我們哪個村裡也不去住,我們搬到鎮上吧,到鎮上買個院子,到鎮上住。”到時候她就能管理油坊了。
於海和何氏面面相視,倆個人是怎麼也沒有想到搬到鎮上住,“來福兒,咱搬到鎮上怎麼過活?”
來福知道她爹是擔心,沒有地可種在家閒着,便把她的想法說了出來:“咱先搬過去住,現在元風哥那邊正缺人手,雖然咱家出了錢,和元風哥一起開的這油坊,可是總是讓元風哥一個人忙活,咱也不好意思到年終拿分紅,爹和娘就先到咱們油坊幫着盯着一點。”
於海和何氏也是最近幾天才知道的,來福拿今年的胡麻入股,歐陽元風一起開起了油坊,現在聽來福這樣一說,厚道心實的於海和何氏,也覺得讓元風哥一個小孩子,在鎮上支撐一個油坊,有點不落忍,可是現在想要到要搬出村口,到人生地不熟的鎮上住,倆個人多多少少心裡難受。
第二天,於海和何氏議論的一夜,還是有點拿不定主意,冬桃卻慌慌張張的回孃家了。
何氏看到她的樣子,嚇了一跳,趕緊問道:“冬桃,你怎麼突然回來了,出什麼事啦?”
冬桃被劉淵扶着下了馬車,還沒有站定,先左右看了看,心急的問道:“娘,我小妹呢,我聽咱村裡去鎮上的人說,昨天我二嬸咋到咱們家鬧騰了,還把我小妹罵哭了,我就和劉淵一快過來了,娘,小妹沒事吧。”
劉淵現在已經開了第三家酒樓,平時很忙,今兒一大早聽到這事,卻和冬桃一塊來了,他也緊跟着關心的問道:
“娘,小妹沒有事吧?”
何氏對於冬桃小兩口能來,很是欣慰,但是提到來福,她嘆了口氣,便把搬家的事說了,最後道:“你們小妹今兒起來,就趴在桌子上寫寫畫畫的,娘也不知道你小妹要做啥,就沒有敢打攪她。”
冬桃聽完之後,連氣得煞白,說道:“娘,您就和我爹商量商量,搬到鎮上住吧,我現在反正也在鎮上,每次想您們了,還得往這邊趕。”
劉淵也勸道:“娘,到鎮上您和爹不用擔心,我回去就把一切安排好,您和爹只需要安排好家裡就好。”
何氏覺得這樣也行,便答應同於海商量商量,冬桃擔心來福,便去了來福的房間。
來福現在正在寫搬家之後的事情,她要襯着孫氏鬧騰的這件事,還沒有過去之前,一定要說服她爹孃搬家。要不然她就白費了心思,也白受了孫氏那些難聽的話。當時孫氏上門找茬時,她心裡就有了搬家的主意,要不然也容不得孫氏囂張。
“呼”終於寫的錯不多了,她看着面前幾張費了一早上的功夫寫的計劃,臉上綻放出開心的笑容,只是還沒有等她站起身,找於海和何氏商量,便看到冬桃走了進來,隨後還跟這劉淵:
“大姐,大姐夫,你們怎麼來啦?”
冬桃卻上前幾步攔住了來福,心疼的說道:“小妹,你沒有事吧?”
來福聽這話,知道冬桃已經聽說了昨天的事,笑着反輕拍了冬桃的背說道:“讓大姐擔心了,我沒事。”然後擡起頭和劉淵打招呼。
劉淵也可以說是看着來福長大的,對這個小姨子也很寵愛,也可能是愛屋及烏,看到來福真沒有事,才心裡鬆了一口氣,說道:
“你沒事就好,你大姐聽說了之後,就擔心不已,慌慌張張的就趕過來了,你剛纔在幹什麼呢。”
來福笑了笑,便拿起她寫的計劃書,說道:“娘,大姐,大姐夫,您們看看,我寫的行不行,還有哪兒沒有想到的地方?”
幾個人就只有劉淵識字,他接過來一看,便笑了,這回他是真的放下了心,來福能寫這些,就證明她沒有事,便說道:“寫的很詳細,不過還有一點,你沒有寫上,既然要搬走,咱們家的房子卻不能空着,要不然時間長了,房子受損。”
來福想到這一點了,她只是不知道要把房子託付給誰照料,因此纔沒有寫,把這件事解釋了一下。
劉淵又把計劃書給何氏和冬桃,大體的說了一遍,何氏聽着覺得還行,冬桃就更不用說了,她現在巴不得現在都搬到鎮上住,便催促着何氏說道:
“娘,我爹是了哪裡,得找我爹回來,大家坐一起商量商量這件事啊。”
於海一夜未閤眼,心裡難受,一大早上起來,飯也沒有吃,就去地裡了。
“你爹去地裡了,我讓雙霜去叫你爹回來,正好你們都在,咱們在一起合計合計。”
於海回來之後,聽完幾個人的話,沉思了一下,又想到今兒見到幹活的幾個長工,對他說的話,一拍大腿便道:
“成,咱就搬到鎮上去住,明兒我就去鎮上找房子。”
劉淵卻說道:“爹,這樣的事,咋還用勞煩您去,我今兒回到鎮上,就打聽着,一有好多房子賣,立馬就過來給您們說一聲。”
於海想了想,覺得這樣也行,便讓劉淵先幫着打聽着了,然後冬桃和劉淵顧不上吃飯就去鎮上了。
搬家的事,就算這麼定下了,接下來就忙活開了,何氏又去了何家屯,跟孃家的人說了一聲,然後就開始在家裡忙活着收拾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