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沐月聽到司空子展這麼說,不禁展顏一笑,那笑容裡多了些許意味深長的味道。
司空子展也沒有說話,就那麼看着蘇沐月,好像在等她怎麼解釋。
只不過,最終還是司空子展移開了目光。
“二皇子,我們告辭了。”蘇沐月拱拱手,帶着雲初與司空子展擦身而過。
“蘇沐月。”等到蘇沐月走到門口,司空子展突然轉身,看着她的背影,冷冷地說道:“最後一次。”
“管好華銘,也許就是最後一次。”蘇沐月側頭看了地上已經昏迷的華銘,淡淡的說道:“希望二皇子不會讓我失望。”
“蘇沐月,這信箋留在我這裡,你不怕麼?”司空子展搖了搖手裡的信箋,好似在威脅一般地問道。
“我勸二皇子看一看再說。”蘇沐月嗤笑一聲,帶着雲初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司空子展打開信箋,發現裡面竟然什麼字都不見了,很顯然這封被處理過的信箋就是爲了引出華銘而已!
蘇沐月,好一個蘇沐月!
司空子展將紙條猛地握成一團,隨後看向蘇沐月離開的地方,沉聲道:“帶華大人去治傷。”
另一邊,蘇沐月剛走出醉香樓,一個書生打扮的男子正好匆匆趕來,看到蘇沐月竟然從青樓裡走出來,不禁一愣,但還是硬着頭皮走了上去,恭敬地說道:“見過師尊。”
“京都閣的人?”蘇沐月停住腳步,看着那男子問道:“何事?”
“請師尊回京都閣。”男子倒是言簡意賅。
“讓木老親自到我府上來請。”蘇沐月淡淡的說道:“我不喜歡擅作主張的人,你明白麼?”
“師尊,木老是京都閣的閣老,怎可……”男子對於木老似乎十分崇拜,所以對於蘇沐月十分不喜。
先前木老竟然讓他準備厚禮,然後親自去府上請蘇沐月,可是在他看來,蘇沐月也許只是跟着茗荷先生學習了幾日,難道說這樣的人就要成爲京都閣的師尊嗎?
若是傳出去,那豈不是會被全天下笑掉大牙?
“我是京都閣的師尊。”蘇沐月掃了男子一眼,冷冷地說道:“若是不情不願,我也不強迫你來請我,請回吧。”
說罷,蘇沐月便隨着雲初直接上了馬車,完全是一副渾不在意的模樣。
這下,方纔就已經驚訝不已的百姓們頓時炸開了鍋。
這天下,竟然有人不稀罕京都閣?
而且剛纔蘇沐月說什麼?
她是京都閣的師尊?
這也太厲害了吧?
蘇沐月並不知道自己隨口幾句話掀起的波瀾,因爲她只知道她現在特別想念司空焱。
“時候不早了,明兒再去看阮鳳歌吧?”雲初看到蘇沐月一臉疲憊,不禁有些心疼地說道:“再說夏至她們都在,你也放心便是。”
“雲初。”蘇沐月閉上眼睛,疲憊地開口道:“我想開學堂。”
“學堂?”雲初想了想,點點頭說道:“其實你是想讓珂兒去做這件事吧?”
“誰說你不如帆兒聰慧的?”蘇沐月聽到雲初這麼說,不禁笑着睜開眼睛看向雲初說道:“我覺得這天下最懂我的恐怕就是你了。”
“我受寵若驚。”雲初不禁噗嗤笑了起來,擡手拍了拍蘇沐月說道:“你知道我最喜歡跟你在一起做什麼嗎?”
“什麼?”蘇沐月擡起頭,有些詫異地看着雲初。
“打人啊!”雲初哈哈大笑,拍了拍手說道:“你知道麼,其實我在京城這麼多年,看不慣的人太多了,每次人家都跟我說,不管發生什麼事,你都要忍着,因爲世家小姐不能怎麼樣怎麼樣。”
蘇沐月看到雲初笑得開心,不禁也跟着笑了起來,靜靜地聽她說話。
“可是我遇到你的時候,就感覺找到了另一個自己一般,當然這也有可能是我自己的錯覺。”雲初摸了摸自己的頭,隨後說道:“可是你抓着我不肯鬆手,我就想這輩子就算是死也要跟在你身邊的吧?”
“雲初。”蘇沐月並不是一個特別喜歡錶達感情的人,所以面對雲初如此直白的表達,不禁有些手足無措。
她真的並不是一個特別會安慰別人的人。
“你先聽我說完。”雲初擺擺手,好似瞭然地說道:“你知道,我平時也不是特別喜歡煽情的人,可是今日我看着你爲阮鳳歌不惜跟二皇子對上的時候,我真的覺得特別溫暖,蘇沐月,你之前做了那麼多,跟薛凱合作,無非都是想悄無聲息地對付二皇子,可是因爲阮鳳歌,你全然不顧,所以……能成爲你信任的人,我很開心。”
“雲初,我並沒有你說的那麼好。”蘇沐月眼神黯淡了幾分,她能感覺到雲初對於自己的信任,可是她真的怕帶着些許黑暗的自己以後會害了雲初。
“蘇沐月,你不必這樣。”雲初拍了拍蘇沐月的肩膀,認真地說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我認爲你值得信任那是我自己的感覺,不管你是黑是白,於我來說,都不枉此生。”
蘇沐月看着雲初,嘴脣囁嚅了幾下,一時間根本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雲初似乎也知道蘇沐月的性子,所以當下哈哈大笑,直接轉移話題說道:“說起來,你剛纔到底跟二皇子說了什麼?爲什麼他這麼輕易就放走了我們?”
“二皇子不是忌憚我,而是忌憚焱王。”蘇沐月也知道雲初並不是特別擅長表達自己心情的人,所以便順着她的話說道:“他不甘心也沒有辦法。”
“那倒是,畢竟他也不至於爲了華銘得罪焱王殿下。”雲初點點頭,繼續說道:“對了,你剛纔說學堂的事情,我覺得可以,等到回頭你可以跟帝師商量着來,說起來,若是有帝師在,想來學生應該不是問題。”
“嗯。”蘇沐月點點頭,表示贊同,隨後說道:“既然如此,我明天去帝師府一趟。”
“帆兒最近忙的很,反倒是我閒來無事,你若是有事就叫我。”雲初笑着點點頭,隨後說道:“你若是不放心,我去替你看看阮鳳歌,這樣你也不用來回奔波了。”
“趙家的生意可都接過來了?”蘇沐月聽到雲初提起這件事,不禁問道:“可遇到了什麼問題?”
“有了齊家那麼多的金銀珠寶撐着,你覺得能有什麼問題?”雲初嘿嘿一笑說道:“凡是銀子能解決的都不是問題,你說是不是?”
“那倒是。”蘇沐月突然想起什麼一般說道:“那陳震宇聽不聽帆兒的意思?”
“何止聽啊,簡直是把帆兒奉爲軍師。”雲初想起陳震宇聽到嶽芮帆頭頭是道的分析,驚得下巴都快掉下來的樣子時,不禁笑着說道:“現在巴不得帆兒天天爲他出謀劃策纔好,所以帆兒現在每天都很忙,反倒是我啥事沒有,對了,先前我聽北望說,你把咱們抓到的那個齊家的人交給了太子?”
“現在司空勝哲肯定以爲那些事是二皇子所爲,所以太子從其中抓住一兩個比較重要的人也在情理之中不是麼?”蘇沐月笑着說道:“有些事,不能太過絕對,如果太子在這場陰謀中沒有任何得利,那纔是讓人懷疑的。”蘇沐月平靜地說道:“萬事沒有絕對,大抵也是這個意思。”
“那倒是。”雲初笑着說道:“有些事,真真假假才最讓人難以判斷,只是京都閣那邊?”
“京都閣。”蘇沐月揚眉,好似並不在意這件事,只是聳聳肩說道:“不懂事的人太多,你以爲有木老支持我,就能拿下京都閣麼?不過現在這些都不重要,因爲還不到時候。”
她現在要做的,還有很多事,京都閣聽不聽自己的,亦或者有沒有其他的想法,都不重要。
因爲,她在等一個時機。
雲初沒有勸服蘇沐月,褻衣最終還是她們兩個直接去了醉霄樓的客房,可是當她們看到昏倒在門口處的夏至和夏滿的時候,不禁大吃一驚,雲初一個箭步衝了上去,試探了下鼻息,這才鬆口氣說道:“只是昏了過去。”
只不過,當雲初說完這句話的時候突然倒吸一口涼氣,臉色煞白地看着蘇沐月。
蘇沐月聞到空氣中那若有若無的血腥味,突然心裡一涼,阮鳳歌的性子她是瞭解的,看起來好像什麼都不在乎,可是若不是倔強,她怎麼可能留在華銘身邊這麼多年?
所以,蘇沐月想也不想直接一腳踹開了房門,衝進去的時候發現一根簪子竟然插在了阮鳳歌的脖頸處!
“鳳歌!”蘇沐月直接撲了過去,可是看到幾乎冰冷的阮鳳歌,蘇沐月紅着眼眶,顫抖着雙手不知所措地哽咽道:“雲初,雲初,鳳歌她怎麼了?”
“阮鳳歌?”雲初上前點住她的穴道,伸出手抵在她的脖頸處,隨後猛地一把抓住蘇沐月的胳膊,急聲道:“還沒死!阮鳳歌還活着!”
“活着?”蘇沐月渙散的心神開始凝聚,突然爬起身,對着外頭喊道:“牽黃!去請石先生,快點!”
牽黃從未見過蘇沐月這般,一個閃身消失不見,而蘇沐月已經轉身回到了阮鳳歌身邊,抓着她的手,不停地問道:“鳳歌,你答應過我的,不會離開的對不對?不要丟下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