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牽黃幾乎是瘋了一般地趕了回來,可是這段時間對於蘇沐月來說實在是太漫長了。
“石先生,救人,求求你救救鳳歌!”蘇沐月看到石先生的那一刻幾乎是猛地站起身,也許是保持一個姿勢太久了,所以蘇沐月只覺得腦袋一片空白,隨後就看到雲初擔心地跟自己說着什麼,只不過這也成了她昏迷前的最後一個畫面。
鳳歌,求求你,不要丟下我。
鳳歌。
蘇沐月昏迷的時候心心念念都是阮鳳歌,所以當她出現在阮鳳歌的夢境中時,差點以爲方纔她昏迷前看到的纔是夢。
“鳳歌。”蘇沐月揮散那些迷霧的時候,赫然發現阮鳳歌竟然蹲在一棵樹下,好像迷路的孩子,當下忍不住紅了眼眶,直接衝了過去,一把將阮鳳歌抱在懷裡,不停地重複道:“你不要走,鳳歌,你不要走!”
“蘇沐月?”夢中的阮鳳歌,沒有一絲一毫的傷痕,看到蘇沐月這般,只以爲她受了什麼委屈,不禁拍着她的背安慰道:“不要怕,蘇沐月,我在這裡,不要怕。”
其實,阮鳳歌一直以來都是十分溫和的人。
上一世,她對蘇沐月特別好,是真的把她當做妹妹一般對待。
所以,在蘇沐月心裡,阮鳳歌早已經成爲她的親人,那是一種無關血脈其他的親情。
“鳳歌,我帶你離開這裡。”蘇沐月抹了一把眼淚,扶着阮鳳歌的肩膀說道:“我替你收拾了華銘,鳳歌,你要自己強大起來,到時候讓那個人再也無法傷害你,知道嗎?”
“小沐月,我累了。”阮鳳歌微微一笑,好似看開了一切一般說道:“之前我活的太辛苦,你看這裡多麼安靜,我很喜歡這裡,小沐月,謝謝你肯幫我,可我不想再去想那麼多事了。”
“阮鳳歌!”蘇沐月突然一巴掌打在了阮鳳歌的臉上,看着捂着臉一臉錯愕的阮鳳歌,她的手也在微微顫抖着。
“曾經,我也想過自殺,可是當初你是怎麼跟我說的?”蘇沐月眼眶通紅,一字一頓地說道:“你說,蘇沐月,你要好好活着,因爲只有活着,你纔有機會把那些給予你痛苦的人打敗,纔能有機會讓她們再也無法看輕你!”
“我?”阮鳳歌捂着臉,有些呆滯地看着蘇沐月,她什麼時候說過這樣的話嗎?
“對,你說的!”蘇沐月指着阮鳳歌的心口,深吸一口氣,大聲說道:“難道你死了就結束了嗎?親者痛,仇者快,華銘這麼對你,你爲什麼要這麼輕而易舉的放棄自己?你是懦夫!”
阮鳳歌低下頭,長長的頭髮遮住她的臉,以至於蘇沐月根本看不清楚她的表情。
“我不是懦夫,小沐月,我不是。”
聽到阮鳳歌的輕聲呢喃,蘇沐月搖着頭,失望地看着阮鳳歌說道:“那麼多人關心着你,你竟然把你最擅長的香料用在我派來保護你的人身上,阮鳳歌,你就是個懦夫!”
其實,阮家的女子一直都有個不爲人知的秘密。
那就是她們口口相傳,擅長調香。
其實,阮家這些女子的本事一開始是爲了在戰場上能幫助自己的夫君,所以每一代傳下來都被告知必須用在正道之上。
而好在,阮家的女子都是心性正直之人,所以絕不會把這個本事用在留住男人這件事上。
曾經,蘇沐月也問過阮鳳歌,爲什麼不把調香這個本事用在華銘身上呢?
阮鳳歌當時只是笑,隨後說道:“小沐月,靠着手段留下的感情,又會堅持多久呢?”
“可是他至少會留在你身邊不是嗎?”那個時候的蘇沐月真的以爲只要華銘留下,也許阮鳳歌就會很幸福。
“我有自己的原則。”阮鳳歌看着遠處的風景,認真地說道:“我們阮家的調香是爲了對付敵人,減少那些爲了守護國土兄弟們的傷亡,絕不可以用在這種事情上。”
蘇沐月也是在那個時候突然發覺,阮鳳歌,的確當得起鳳歌之名。
就在蘇沐月淚眼朦朧陷入回憶的是偶,阮鳳歌突然擡起頭,眸光清明地看着蘇沐月,認真地說道:“蘇沐月,我不是懦夫,阮家的女子……從不會有懦夫!”
就在阮鳳歌說完這句話的時候,蘇沐月立刻察覺到夢境開始崩塌,不禁欣喜地喊道:“鳳歌,你答應我,要活下去,你是阮家的人,如果你死了,那你就不配見到阮家的列祖列宗!”
蘇沐月在夢境崩塌的那個瞬間猛然醒了過來,直接坐起身,一個翻身下了牀,踉踉蹌蹌地衝到門外。
冬至看到蘇沐月竟然醒過來,立刻迎了上來,一把扶住蘇沐月,擔心地說道:“小姐,你怎麼跑出來了?”
“鳳歌呢?”蘇沐月一邊靠着冬至,一邊語氣急速地問道:“鳳歌怎麼樣了?”
“縣主!”就在蘇沐月抵達房門前的時候,石先生也已經擦着手迎了出來,看到蘇沐月不禁有些驚訝地問道:“縣主知道阮鳳歌沒事了嗎?”
“沒事了……”蘇沐月聽到石先生這句話,整個人幾乎癱坐在地上,只剩下喃喃自語:“沒事了,沒事了……”
也不知道緩了多久,蘇沐月才慢慢恢復了冷靜,端着茶盞看向石先生說道:“多謝石先生對鳳歌的救命之恩。”
“縣主,這也是阮鳳歌自己有求生的想法,剛開始在下也不敢動那根簪子。”石先生目光灼灼地看着蘇沐月,他是石嬤嬤的兒子,所以自幼曾對石嬤嬤的本事耳濡目染的他,在一定程度上能感覺到阮鳳歌醒過來其實跟蘇沐月有關。
“只要沒事就好。”蘇沐月捧着茶杯,並沒有聽出石先生的言外之意。
如果她在夢中沒有激起阮鳳歌的意志,也許鳳歌真的沒救了吧?
現在的她只剩下慶幸,整個人依舊有些恍惚。
石先生看到蘇沐月這樣的狀態,便爲她開了一副安神的藥物,順便住了下來。
雖然簪子拔了下來,可是若是阮鳳歌再有設呢麼情況,他也可以及時的進行救治。
有了石先生的保證,蘇沐月在喝下安神湯藥之後很快便陷入了沉睡,而這一次,她自然順利的進入了司空焱的夢境。
“這是怎麼了?”司空焱看到蘇沐月的第一眼,就察覺到她的狀態不對,立刻走到她面前,將她抱在懷裡,撫着她的發,輕聲道:“遇到了什麼事嗎?”
“焱哥哥。”蘇沐月鼻子一酸,眼淚噼裡啪啦的掉下來,她發現自己在害怕的時候,真的是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司空焱。
所以,當蘇沐月被司空焱抱在懷裡,聽到他的心跳聲,方纔的驚恐與不安終於慢慢消散了,剩下的只是安心。
“我在。”司空焱看到蘇沐月竟然哭了,不禁皺起眉頭,捧着她的臉問道:“好月兒,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什麼人竟然敢趁着他不在京城欺負自己的小月兒?
找死麼?
“沒有,焱哥哥。”蘇沐月搖搖頭,撲在司空焱懷裡,絮絮叨叨的將自己打了華銘,阮鳳歌輕生的事說了出來,“焱哥哥,鳳歌於我來說就好像親人一般,我真的好害怕。”
司空焱其實多少猜到一點蘇沐月之前遇到了什麼事,所以他只是輕聲安慰道:“月兒,你不必擔心,阮家的女子都是那麼驕傲的人,只要阮鳳歌在夢中已經答應你了她會努力活着,那就一定會知道麼?”
“焱哥哥。”蘇沐月抽了抽鼻子,低聲道:“我真的特別害怕失去身邊的人,所以焱哥哥在外面一定要好好的照顧自己好嗎?”
“好。”司空焱輕輕一笑,撫着蘇沐月的發說道:“爲了我的小月兒,我也會好好照顧自己,好不好?”
“焱哥哥。”蘇沐月緊緊地抱住司空焱,認真地喊了一聲。
“嗯。”司空焱也擁住蘇沐月,輕輕應了一聲。
“焱哥哥,你有沒有一種時候,覺得自己分明有些話想要說出來,可是那些話就停在舌尖打轉,真正想說的時候卻沒有勇氣?”蘇沐月的臉埋在司空焱的懷裡,聽上去有些悶。
“有。”司空焱想了想,點點頭說道:“比如現在。”
“現在怎麼了?”蘇沐月擡起頭看着司空焱,因爲剛剛哭過,看上去好似一隻受驚的小兔子。
“現在我有些話很想告訴我的小月兒,可是我也怕說出來會嚇到你。”司空焱看到蘇沐月這個模樣,不禁輕笑着捏了捏她的小臉,只道:“而有些話我也藏在舌尖許久,有很多次想要說出來,可惜每次都會錯過最好的時機。”
“焱哥哥說話還要選擇最好的時機的嗎?”蘇沐月擦乾淨眼淚,看着司空焱說道:“其實焱哥哥以後想要說什麼都可以,對我不必如此謹慎的。”
“可是月兒你不也有同樣的心情嗎?”司空焱摸了摸蘇沐月的頭髮,認真地說道:“我的小月兒,不管什麼事,都交給我,所以有些話,即便真的要宣之於口,那也應該是我來告訴你。”
“什麼?”蘇沐月一臉詫異,好似有些鬧不明白司空焱到底在說什麼。
“蘇沐月。”
“嗯?”
“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