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清山原是風光秀麗,靈蘊之地,此刻,大日普照之下,朗朗乾坤,卻是一片血腥屠宰場。
蘇家數千年定居此處,族人無數,卻是俱在此刻化成血泥,殘肢斷臂,流淌的血匯成了一道血河,自山路之間崎嶇而下。
周凡到來時,望着此等驚駭景象,並沒有過多震容。
翻手間,一枚符纂浮現,綻放着陣陣毫光。
道道漣漪自符纂上回蕩四周,不過片刻,在離周凡百丈外的一處虛空之中,一道丈高的深幽洞口凝現。
沒有絲毫遲疑,周凡腳步一踏,沒入了深幽洞口之中。
臨走之際,一點道韻將定清山籠罩,使得整座山脈成爲了黑白二色,似是被凝滯了時間的流動。
……
無盡無限混沌鴻蒙之內,蘊含着無窮秘,無窮道,無窮法……乃至無窮無盡,概莫能出混沌鴻蒙之外。
寰宇諸天並不是唯一。
瀚淵界,地域無垠,卻可分爲兩部。
一者爲瀚海仙道,一者爲太淵仙道。
在這二者之下,又劃分諸多宗派,世家,聖地,古族。
與寰宇諸天之格局無多大區別。
只不過並沒有一位如同玉虛祖師這般,橫壓天地之人罷了。
諸郯山,太淵仙道十二仙庭之一東極仙庭玉坤君裴駿所在。
作爲玉坤君裴駿孕生之地,諸郯山的靈蘊在整個東極仙庭之中都是排得上名的。
而玉坤君裴駿,其天生地養,生而爲神,受封東極仙庭,掌諸郯山周遭億萬萬生靈之命運,兼之年輕,潛力不可限量,位列東極仙庭君位之首。
每一日,都有無數修士前來諸郯山,朝聖,定居。
亦有無數強者,來此拜訪。
此時,一架朱紫車輦御空而至,落入諸郯山專設之地,自有一衆專人接待。
“我等,恭迎晨浩君!”
“諸位不必多禮!”
白皙手掌掀開車輦前的珠簾,兩道身影走出。
前者面容古板,頜下三尺長鬚,是爲晨浩君。後者則是一個約莫十歲的文靜女孩。
“還請晨浩君見諒,接到您的拜帖,我等第一時間就趕向玉坤君稟告,只是遲了一步,玉坤君已經閉關了!”
聞言,晨浩君古板的面上浮現一絲笑容,道:“我與裴兄相交莫逆,怎麼,我這萬年沒來,居然生分起來了!”
說完,也不待衆人回話,便拉着身後的小女孩熟門熟路的向着外邊走去。
“對了,我記得沒錯的話,丹陽靈根應該已經成熟了吧?”
一邊走着,晨浩君古板的面容上浮現一絲笑容。
“原來是爲了這!”
身後,一衆跟着的人聞言,卻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卻是都反應了過來。
哪還不知道,這位晨浩君真正拜訪的是那‘丹陽靈根’。
其中一人走了出來,拱手道:“玉坤君曾留有交代,丹陽靈根成熟之果,晨浩君可隨意處置,但唯獨,莫要再摘靈根枝葉了!”
“晨浩君舟車勞頓,還請入內休憩一二!”另一人則是走上前來,轉移話題。
當即,一行人一步萬里,向着諸郯山核心之地而去。
雖然主人不在,但是諸郯山衆人盡心招待,也算是賓客盡歡了。
在某一間房屋之內,那跟在晨浩君身後的文靜女孩陷入了沉睡之中。
陡然,空間漣漪陣陣,一枚古樸玉葉劃破時空,悄無聲息之間,來到了這房屋之中,如水滴一般的沒入了沉睡的女孩身體之中。
頓時,女孩好看的眉頭皺了起來,面容掙扎,驚惶……
跑!
快跑!
趕緊跑!
“不要!”
忽的,女孩睜開了雙眼,呼吸急促,眼神驚恐,面容蒼白,冷汗如水一般滴落。
她只覺得自己剛纔好似做了一個噩夢,而自己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夢中,一場前所未有的大劫降臨,席捲了十二仙庭,乃至整個瀚淵界。
一切都被毀滅了,所有人都死了。
自己的父親晨浩君,君位之首的玉坤君,乃至於一位位王皇強者,甚至於傳說中的……
所有的一切,全都死在了一座四色劍陣之中。
最終,一道無始無終,終焉劫末之劍,轟然間,湮滅一切,重歸虛無。
呼!
女孩猛地坐起,眼角已是溼潤一片,身上的衣衫被褥都已近被汗水打溼。
手腳、肌肉,都因這噩夢實在是太過於逼真,甚至就像是真是發生的一般,是以恐懼過度,不自覺的抽搐着。
“這個夢!!”
女孩嘴脣乾裂,眸光之中有着一絲難以掩埋的滄桑之感。
這噩夢實在是太過於真實了。
真實到好像她似乎真的活了幾千年,見到了那一場籠罩了所有生靈的大劫,看到了那毀天滅地,終焉劫末的恐怖劍陣。
這一切都如此的真實,就彷彿不像是一個夢。
而是發生了的,或者將要發生的。
時間的偉力,便是在夢中,亦是如真實一般。
一時間,讓這位女孩便是沒有真實經歷過這麼多,但卻也已然成熟了不少。
時間,便在女孩的自我否定之中逝去。
清晨,大日東昇。
一切都沒有變化,唯一變化的,就是跟在晨浩君身後的那位女孩,卻是有些心不在焉的走着。
身後一衆人慢慢跟着,心裡詫異之餘,也鬆了口氣。
畢竟,身爲晨浩君獨女,性子居然這般好,當真是省了他們不少事。
“到底該不該跟父親說呢?”女孩的腦海裡百舸爭流。
“萬一這要是個夢呢?到時候傳出去了,怎麼看我?”
與此同時,就在女孩腦瓜子越來越掙扎的時候。
在離諸郯山不遠處的虛空之中,陡然裂開一條縫,旋即迅速擴大,漸擴張至丈餘多高。
“撕拉~”
一隻白皙手掌陡然探出,旋即往旁邊一拉,整個裂縫當即化作了一條深幽洞口。
“踏~踏~踏~”
不多時,一道人影漸漸走了出來。
周凡眸光微動,掃視了一眼四周。
旋即,拿出了那枚綻放着毫光的符纂。
沒等他什麼動作,那枚符纂,霎時沖天而起。
“嗡~~~”
一股無形其恐怖的道韻由此爲中心,向着四面八方散去。
無聲無息之間,似乎並沒有引起什麼變化。
但只片刻,旋即一道道憤怒至極的聲音響徹在天地之間。
“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