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俗話說得好:福無雙至, 禍不單行。
因爲訂票的時候沒在意,結果依琪諾不小心買到前往美洲的票。由於感覺無所謂,於是並不趕時間的她只是打算在秘魯的機場轉機。
因此, 她現在乘坐的, 是從秘魯轉機轉往埃及的飛機。
——就是沒想到那班飛機會被騎劫而已。
一切的發展是那麼的戲劇性, 讓人不禁疑心:背後是不是有誰在進行暗中的操作?
……而且更糟糕的是, 到最後, 那些劫機的人還真的引爆了炸彈。
機體即時被炸得支離破碎,在高空中的乘客只能驚恐而又無助地尖叫——不過,那也只是片刻的事情。
只是, 與衆人不一樣地……在被強風撕扯的此時此刻中,依琪諾莫名其妙地感覺到, 內心竟然有種迴歸的恬靜安然。
在她下墜的方向, 正對着大西洋。
只要穿越了直布羅陀海峽, 就能進入地中海——伊拉克笠翁的海底遺蹟,就在亞歷山大港的附近, 她記得。
此刻憑着殘存的意識,她似乎見到了:在那片遙遠的海域上,青色的強光安靜泛起。
只不過,從高空墜機,先不說高空的低溫能直接把人凍成冰棍, 自由落體的強勁風壓也足夠把凡人的血肉之軀撕成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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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 遊戲和阿圖姆都沒打算去海馬公司那邊, 而是選擇窩在家裡, 整理卡組。
原本是在整理卡組, 結果由於兩人都有在擔心的事情,使得這個整理顯得心不在焉。
大概是感覺到對方的狀態和自己的差不多, 沒過多久,阿圖姆和遊戲不約而同地交換了一個眼神。儘管彼此之間什麼都沒說,但他們還是直接讓各自的意識來到心之走廊。
——有些事情不適合在現實世界中商量,既然阿圖姆那邊的心之房間狀況不明,那就只好到遊戲的心之房間了。
“這是第一次,在夥伴清醒的時候進入夥伴你的心之房間。”
環視了一遍這個感覺依舊溫馨的房間,阿圖姆這貌似漫不經心的話說出了懷念和感慨。只是相對地,遊戲看上去似乎有點反應不過來。
“我清醒的……時候?”難怪遊戲會發出這樣的疑問,那是因爲一直以來,他壓根就不知道有過這回事。
倒是阿圖姆聞言點點頭,大方承認:“夥伴你睡下之後,我是來過。”
這下子,遊戲被這個承認震驚得當場愣了。目瞪口呆的他好不容易纔令腦瓜轉入到緩慢的重啓狀態。
阿圖姆揚起俊朗的微笑,理所當然地繼續說道:“畢竟我在外面也沒事做啊,也睡不着,所以閒來無事就去夥伴你那邊坐一會兒了。”
說出這些話時,阿圖姆的表情很真誠,看上去他甚至隱約有些說得可憐兮兮的感覺。
……最起碼,遊戲確實是不忍心追究了。
這可不是什麼好習慣啊。
還有……
——別給我擺出一副陰謀得逞的臉好不好!
遊戲憤憤地盯着阿圖姆好久好久,後者好不容易纔重新擺出平常那副嚴肅的表情。
討論還沒開始就被歪樓,二人之間的氣氛變成了嬉笑打鬧,感覺一派輕鬆。
一切都顯得風平浪靜。
過分的風平浪靜。
到底是還有哪個環節沒有被考慮到,或者是沒被知道呢?
無論是阿圖姆,還是遊戲,都是毫無頭緒。
雖然雙方都沒有說出口,但那些縈繞於心頭的不安,各自均不過是心照不宣而已。
不知不覺,下午茶時間就到了。
因爲知道遊戲他們在家,所以優子媽媽循例去問一問遊戲他們是否需要下午茶。結果上樓打開房門後,她首先一愣,繼而露出有點無奈的寵溺微笑。
“這兩個大孩子啊……真是的。”
帶着輕笑說完這話,她便輕手輕腳地重新關上房門。
在這個閣樓房間裡,地上是散落得有點凌亂的卡片。而在這些卡片的附近,那兩個眉目相似的二人手裡還鬆垮垮地拿着卡片,親密地靠着彼此安靜地瞌睡。
並不刺眼的午後陽光從斜窗投入,在這兩個沒被打擾到的人身上,構起了安寧的光影。
在阿圖姆和遊戲享受着難得的日常生活時,有人卻在緊咬着牙關拼命地爲自己戰鬥。
——在不爲人知的虛空中,一場決鬥剛剛降下帷幕。
那是依琪諾與被封印的不明黑影的對戰。
平心而論,依琪諾的決鬥水平只能算是平庸之輩。
於是,理所當然地,沒有爆發外掛的她在這次決鬥中落敗。
“連你們也要背叛我嗎?!”
綠瞳的少女不能自已地衝着己方場上的精靈大喊。
“回答我啊!”
反應之激動,甚至連一直強忍在眼眶中的淚水也隨着動作飛脫而出。
(就因爲我不是真正被卡牌精靈承認的人嗎……)
面對少女的狼狽,那兩隻懸空在場地上僅餘下來的精靈始終沉默——它們當然只會沉默,因爲都不過是平平無奇的數據影像。
只是依琪諾似乎沒有意識到這點。
(就因爲……我不是真正被承認的人嗎?)
死死地盯住那些精靈影像,依琪諾像是執意要等到答案爲止。
(無論是卡的精靈,還是紅龍……)
然而,直至因爲決鬥結束而緩緩隱去了身影,精靈們依然不置一詞。
在黑影的張狂笑聲中,漆黑而冰冷的暗影裹纏住這個完全失落了希望的少女。
一滴眼淚從那雙已經沒了流光的綠瞳眼睛中滴落到虛空,在被淹沒之前成爲這片無盡黑暗混沌中,最後的一點光。
沉默無聲,激不起哪怕半圈的光明。
有些時候,正義不過是虛假。
有些事情,比拯救世界還要重要。
人心就是這般微妙的存在。
惡之花纔會,因而盛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