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硯,殺人了?
何曉東聽到這個消息之時,心中情緒極爲複雜。
若是蘇硯當真殺人了,他該如何應對?在學院之中殺人是何等嚴重的事情何曉東心知肚明。任由方鳴將蘇硯拿下處置?要自己眼睜睜看着一個萬中無一的劍道天才被就地誅殺?
可是護住蘇硯?自己與蘇硯畢竟沒有深入瞭解,倘若他真是個嗜血好殺之人,自己爲了他搭上一世聲名也便罷了,可若是因爲自己這一念之差使世間多上一個嗜血魔頭,那自己豈不是成了千古罪人麼?
何曉東內心掙扎間,卻聽蘇硯笑吟吟道:“方隊長是麼?您搞錯了吧?我什麼時候殺人了?”
何曉東一聽立刻大大鬆了口氣,臉上再次恢復了笑意,原來只是個誤會,那真是最好不過了!
方鳴愕然,氣得笑出聲來:“小畜生,方纔那麼多人看着,你居然還妄想脫罪?”
那青衣少年往後小退了一步,卓然而立,微笑看着蘇硯應對,眼中閃過一絲莫名的神采。
“怎麼回事?”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響起。
衆人紛紛轉身,才發現一個頭發灰白精神矍鑠的老者緩緩走近前來。
“院長!”幾個早到了的教師紛紛招呼道。
院長點了點頭,見到何曉東時微微皺了皺眉,問道:“怎麼回事,方纔的劍意是你釋放的吧?”
何曉東苦笑着搖了搖頭,又轉頭向蘇硯看去道:“咱們學院中可算是出了個了不得的學生,只不過……”
練體六重!領悟了劍意!
院長略顯渾濁的雙眼之中一道精光一閃而逝,腦中又想起自己的那個推測來,果真是那人回來了吧?若是良品長劍與極品靈藥可以用運氣解釋,領悟劍意總不能再用運氣解釋了吧?
也唯有那些隱世大派之中才會擁有讓一個毫無根基的人幾天之內領悟劍意的秘法!
想着院長強壓下心中的震撼,臉上堆出滿臉親和的笑容來,上前拍了拍蘇硯的肩膀,親熱道:“小蘇可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呀,咱們南門學院的未來可就要靠你了!”
跟着他的臉色忽然一冷,暮然轉身道:“是誰將他傷成這樣的?”
圍觀學生的目光齊齊向方鳴望去,院長的臉上陰沉的像是可以滴出墨來,冷冷道:“方鳴,蘇硯不過是一個學生,究竟犯了些什麼需要你這個糾察隊長親自出手?”
方鳴心中暗暗叫苦,看這幅仗勢,院長是保定了蘇硯了。其實他心中也知道多半會是這個結果,南門學院實在是被東門學院壓制的太久了,能夠得到蘇硯這般天資驚人的學生,這是院長做夢都想着的事情。
蘇硯身上的傷實際上並不是由他造成,但是四名糾察隊員已死,而他也的確流露出想要將蘇硯就地格殺的態度,圍觀學生自然便將目光齊齊投向他。
“老匹夫!”方鳴心中冷哼一聲,眼中閃過一絲陰冷,我倒要看看你是保兒子還是保蘇硯!
方鳴不動聲色的望了臉色煞白的宋平中一眼,向院長道:“院長,事情是這樣的,我們糾察隊接到宋平中同學的舉報,說是蘇硯偷了他
的良品長劍與珍稀靈藥。若只是尋常物品,糾察隊自然不至於大題小做。”
“可是涉及物品如此珍貴,而失主又是宋少院長,糾察隊自然要嚴肅處理。於是我便派了四位隊員過來,誰知道!”說着,方鳴的臉上頓顯悲痛之色,低聲嘆息着流下了兩行淚水。
方鳴神色悲痛的道:“誰知道,我們糾察隊只是要求蘇硯回去協助調查,蘇硯便悍然拔劍!最後甚至還將我四名爲院執法的糾察隊員斬殺當場!這蘇硯偷盜殺人數罪並犯,還請院長下令緝拿,還宋少院長一個公道,也還我糾察隊四位執法捐軀的勇士一個公道!”
“宋平中!給我滾出來!”院長一聲大喝,灰白的鬚髮微微顫抖着,顯是極爲憤怒!
宋平中跌跌撞撞擠出人羣,原本煞白的臉色恢復了幾分血色,伸手指着蘇硯道:“爹,你快讓方隊長將他拿下!在學院之中偷盜殺人,也太不將咱們南門學院的院規放在眼裡了!”
щшш .TTkan .¢〇 “啪!”
一聲極爲清脆的巴掌聲響起。
宋平中捂着麻木紅腫的臉頰,吐出一顆牙齒,一臉不可置信的望着自己的父親。過了許久他才嘶聲哭喊道:“爹!是蘇硯他觸犯院規,欺負孩兒,你不去處置他反而來打我做什麼?爹!”
院長怒氣勃然,擡腿又是一腳狠狠將兒子踹翻在地,大罵道:“你這小畜生,你說蘇硯他偷了你的長劍靈藥。好,你告訴我,你那長劍靈藥是從哪裡來的?”
宋平中口中嗚嗚作響,涕淚狂流,卻是不敢再說話了。
“小畜生,老夫的臉都被你給丟光了!若不是你,今日何至於鬧出這等大事來?我、我、我今天非斬了你這畜生不可!”院長說着便四處張望找尋起武器來,一把伸手抓住何曉東的長劍,口中怒喝道:“我今日便斬了你這小畜生!”
宋平中臉色大變,平常即便他做錯事,父親也從來沒有這般聲色俱厲對待他過。一時只覺心中恐懼之至,趴在地上緊緊抱住父親的小腿,忙不迭道:“爹,爹,我錯了,我知道錯了,兒子以後再也不敢了,你就饒了我一回吧!”
“饒你?我便是饒你太多回了,才養成你今日這個脾氣,鑄成今日這般大錯!”
院長用力抽取着何曉東手中的長劍,何曉東被稱之爲南門學院第一劍術大師,又豈能這般輕易便被人抽走自己的長劍?
院長抽了一會兒沒能抽出,便向着何曉東瞪眼道:“撒手!”
何曉東無奈道:“怎麼一把年紀了脾氣還這般火爆?我看他這回是真心知道錯了,再說,這畢竟是學院之中的事情,可不是你家事。平中也是咱們學院的學生,你不能說斬就給斬了吧?”
院長無奈撒手,冷哼一聲,又在宋平中身上狠狠踹了幾腳,怒道:“給我撒手!”
宋平中忙鬆開抱着他小腿的雙手,乖乖躲到一邊,低着頭再不敢動彈了。他現在已經不再妄想自己能夠逃脫責罰了,只要能夠保住一條命他便已經極爲滿足了。
圍觀的學生紛紛向院長投去欽佩的目光,其實院長原本大可以不必將這些事情說出來。即便是看重蘇硯,只說是兒子誤會
了也便可以帶過了。可是院長卻毫不避諱的將自己兒子惡意誣陷蘇硯的打算揭露了出來。
能有這般大公無私的院長,何愁南門學院不興?
更有不少人卻是在心底暗暗罵了一句老奸巨猾,倘若他真如自己所說一般想要斬了宋平中,身旁那麼多學生,誰的劍不好去拔?卻偏偏要去抽何曉東的劍?
方鳴看着院長似笑非笑,道:“院長大公無私,方鳴極爲欽佩。不過院長執法如山,方鳴也便放心了。宋公子不過只是聽信謠傳,院長也不願輕放,想必對於蘇硯這個殺人兇犯也是絕對不會姑息的了。”
宋平中恍然大悟,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怪不得一向對自己放任不管的父親今日會這般聲色俱厲,甚至想要拔劍砍了自己。原來這只是父親的一個手段,連自己都要懲罰了,蘇硯這個殺人者當然更別想要逃脫罪責!
等到蘇硯正法之後,自己應該也就可以安然無恙的出來了吧?
只聽宋院長一聲極爲悔恨的嘆息:“若非那小畜生從中挑撥,蘇硯又怎會與糾察隊起糾紛?無論是誰平白受冤,心中都不會暢快。年輕人,血氣方剛幾句言語不合便起紛爭那也沒什麼奇怪的。只是糾察隊的學生也好,蘇硯也好,哪一個不是我學院的棟樑之才?兩方相鬥必有死傷,說到底還是那小畜生惹出的麻煩!”
這……這是怎麼回事?難道父親不是想爲自己開脫麼?難道父親真的將蘇硯的性命看的比自己的還要重要?
宋平中的心一點一點的沉了下去,只覺得渾身一片冰冷!
卻聽宋院長道:“但是,這小畜生再怎麼不好,也畢竟是我兒子。子不教父之過,這四位同學又是在我南門學院遭遇不幸,我這院長更是難辭其咎……”
聽院長的意思,竟然是想要將這件事情一力擔下?
大家正震驚於院長話中的意思時,蘇硯也是一聲懶洋洋的嘆息,說道:“別把髒水都往我身上潑哦,誰見到我殺人了?”
方鳴冷笑道:“方纔這裡幾十雙眼睛看着,你難道還想狡辯麼?”
蘇硯微微一笑,語氣平淡,說出的話語卻像是驚雷一般在方鳴耳中響起:“難道這四位同學不是被您的威猛掌力給拍死的麼?”
只聽蘇硯淡淡道:“難道那四位同學不是被您的威猛掌力給拍死的麼?”
方鳴鬚髮皆張,怒道:“小雜種你說什麼?再敢污衊我我便……”
“便怎麼樣?便像拍死那四位同學一般拍死我麼?”蘇硯笑嘻嘻問道。
方鳴被蘇硯氣的一口氣噎在喉間,吐之不出,面色赤紅!過了許久,方鳴才緩緩順過氣來,看着院長與何曉東等人投來的疑慮的目光,心中不由更是惱怒。
“好一個蘇硯,你當在場那麼多人都是瞎子麼?誰沒有見到是你先殺的四人?更是夥同幫兇將我的掌力引向四位同學的屍體,難道你真以爲你隨口污衊便能夠脫罪麼?”
“在場那麼多同學,若是有誰見到是我殺了四人的,儘可以站出來指證。只要你們看得真切,那麼我蘇硯便乖乖俯首認罪那又如何?”蘇硯笑吟吟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