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夜 田埂上的夢

夢想其實很簡單,平平淡淡也是真。

輟學之後,張小開就回到了鄉下老家,接過了父親的鋤頭,開始靠着幾畝薄田餬口混日子。

農村的孩子就是這樣,上學是他們唯一的出路,可是家裡又沒有足夠的錢供應他們上學,並不是每一個貧窮人家的孩子都是天才,可以領到助學基金或者獎學金來完成自己的學業,他們只不過是要比其他人更加的努力一些而已。

用最原始的方式,完全靠人力來種地,那可是一項苦差事兒,雖說是春種秋收,但是一年四季也閒不着。

爲了能有個好收成,平日裡就要多下功夫才行,除草鬆土施肥這些都是最有效的方法,農民種地不容易呀!

哪天老天高興可能會甘露普降,莊稼也就能有個好收成,萬一哪天心情不好,給你多下點兒,少下點兒,這樣一年就白忙活了,莊稼長好了也不省心,總有那些路過的飛禽走獸啥的,還要打劫一點兒,爲了嚇唬它們在田地裡面都會做一些稻草人。

一般這種東西做的都十分簡陋,一把雜草捆吧捆吧就完事了,還有的直接插根棍子披件破衣服頂個草帽,很少真的扎一個像模像樣稻草人的,大家也都知道,那東西就算做的跟高仿的一樣,也不會起多大作用的,所以做的好也是瞎耽誤時間。

眼看着又快到了秋收的季節,田裡的莊稼基本上都快要成熟了,再過幾天就可以收割了,這也是最關鍵的時候,因爲那些飛禽走獸也開始儲存過冬的糧食了,現在也算是從它們嘴裡搶食吃,所以白天干完活兒的小開,到了晚上還要守在田地裡。

年輕人都閒不住,看地又是個枯燥無聊的活兒,所以小開就會找點兒事情來消磨無聊的時間,最長做的就是用田邊的雜草扎稻草人。

小開扎稻草人的技術還是挺不錯的,有一次他甚至扎出了一個和他個頭差不多大小的稻草人,放在草棚旁邊和自己作伴兒。

無聊的時候,小開還會對稻草人說些心裡話,心中的一些秘密也會講給稻草人聽,儘管稻草人不會說話,但是每次吐露完之後,小開都感覺心情特別的舒暢,他覺得稻草人也會同情理解他的,只是不說出來而已。

這晚小開正在草棚裡無聊的望着天空,突然一片烏雲從遠處飄來,接着豆大的雨點稀里嘩啦的落了下來。

一場秋雨一場寒,草棚十分的簡陋,而且很窄小,根本擋不住多少風雨,小開只好把身體儘量蜷縮到草棚裡面,不讓外面吹進來的雨水淋溼自己。

一道閃電過後,小開看到稻草人還在草棚門口靠着,它身上沒有衣服,又被大雨淋溼了半個身體,現在一定很冷,所以小開就把稻草人搬進了草棚之中,本來草棚就很小多了個稻草人就變得更加擁擠了,小開和稻草人幾乎是緊緊貼在一起的,草人身上都是雜草,讓小開感覺到了一絲溫暖,聽着外面的雨聲竟然睡着了!

一覺醒來小開感覺身體有些不舒服,想要伸個懶腰舒展一下筋骨,卻發現自己的身體動不了了!

不僅是雙臂,身體的每一個部位都無法活動,只能夠直挺挺的躺在鋪滿雜草的地面上。

旁邊一個身子擁擠着自己,還發出了震天動地的呼嚕聲,小開無法轉動自己的頭,不知道這個人是誰,但是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這時候草棚外響起了母親招呼自己的聲音,應該是來給自己送飯的,小開用力的想要張開嘴巴,可是發不出一點兒聲音,反而是和自己貼在一起的那個人應了一聲走出了草棚。

那個人移動的時候,將小開也碰到了一旁,讓他可以清楚的看到草棚外面的情況。

外面的雨不知何時已經停了,母親正從一個小籃子裡面掏出飯菜放在田邊一個小樹樁上面,小開看到除了平日裡常吃的玉米麪貼餅子和醃蘿蔔之外,還有一小碗紅燒肉。

小開已經記不清自己有多久沒吃過肉了,相隔很遠依然能夠聞到肉香,但是他卻發現另外一個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人,興高采烈的跑出草棚,大口的吃着原本應該屬於自己的紅燒肉!

吃完飯另外一個自己又迫不及待的拿起鋤頭去幹活兒,說實話這種枯燥無味日復一日的日子小開真的感覺到厭倦了,但是看的出來那個自己,乾的很是開心,一副樂此不疲的樣子。

一整天另外的一個小開都在不知疲憊的忙碌着,一直到了很晚,他才走進草棚,看到了小開佈滿汗水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你不用害怕,我只是借用你的身體幾天而已,你知道嘛?今天我過得很快樂!雖然以前也有你陪我說話聊天,但是我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麼開心過,我一直都很羨慕你能夠在田地裡任意勞作,可我除了立在那裡什麼也做不了,不過今天我感受到了這種勞動的快樂,真的是太謝謝你了!”。

小開沒有想到面前這個自己竟然是那個由自己親自扎出來的稻草人,現在是和自己互換了一下身體而已,第一次聽稻草人說出了心裡話,小開才感覺到自己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可憐,比起這個稻草人自己真是幸福太多了!

和以前時候一樣,每天到了晚上,稻草人都會和小開說出自己心中的秘密,和今天的愉快經歷,這些經歷只不過是一些生活中的繁瑣小事兒而已,不過稻草人講的十分興奮,小開聽來也感覺異常的有趣。

一週後的一個早晨,小開發現自己可以活動自如了,稻草人就躺在自己的身邊,小開對着稻草人笑了笑說道:“草人今天天氣不錯,我帶你出去曬太陽!”看得出來小開的心情很不錯!

母親又來送飯了,看到了小開突然一愣,接着又是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問道:“你看到你哥哥了嘛?”。

原來小開還有一個哥哥,只不過剛剛出生就夭折了,當時小開的母親還在田裡幹活兒,直接就將哥哥埋在了小開家田地的旁邊,巧合的是小開做稻草人的所用的草,就是埋葬哥哥地方長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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