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麗妃,裴映雪心神還有些恍惚。
“娘娘。”素錦送上一盞香茗,裴映雪接過來吃了一口,才慢慢回神,“今天的麗妃。有點不一樣。”
“娘娘是說她主動上門來認錯的事嗎?”素錦忙問。
裴映雪點頭。“雖然看眼神她不是很情願,但是姿態卻擺得很足,面子也給本宮留夠了,那一番自我剖析的話說得鞭辟入裡,簡直叫本宮都無法不原諒她。”
“哼,現在皇上都表明態度不站在她那邊了,她除了來求您,還能怎麼辦?這也不過是她無可奈何之下的選擇罷了!”素錦沒好氣的道。
“不。她那麼蠢的人,卻還死要面子,就算是被逼到死路上去,她或許會罵本宮心狠無情、或許會爲自己的悲慘遭遇流幾滴眼淚,但她無論如何都不會想到主動來認錯。不是她不會。而是她根本就不會認爲自己錯了,也死活都不會想對本宮低頭!”裴映雪搖頭道。
“那娘娘的意思是,她背後有人指點?”
“沒錯,就是這個意思。”裴映雪頷首。
“那好辦,奴婢這就叫人去查。一定儘快把那個人給查出來,處置掉!”
“查是要查的,不過處置就免了。”裴映雪卻道,“難得她聰明瞭一回,可見那個人是個識時務的。既然如此,那咱們也能省點心了不是嗎?”
啊?素錦不解,裴映雪輕出口氣:“其實本宮也沒有別的追求,也不過是想讓這個後宮寧靜,別淨出些幺蛾子就夠了。現在既然她身邊已經有高人隨身指點了,那就說明只要有這個人在,她都會乖乖的,這不是件大好的事嗎?現在咱們只要知道那個人的身份,然後辨明她的態度,那就夠了。”
“是,娘娘英明,奴婢知道了。奴婢這就叫人去流朱宮探查。”素錦便道。
“這個也不用太着急。”裴映雪又道。“既然麗妃都已經到本宮這裡來認錯了。想必接下來她要去的就是皇上那裡。你們叫人跟着她,先仔細瞧瞧她身邊那幾個人,如果那裡頭沒有發現可疑人物的話,再去流朱宮查探。”
“是,奴婢明白了!”
不出裴映雪所料。從椒房殿出來後,麗妃就一路往皇帝的御書房去了。不過皇帝沒有再出來見她,她也沒有強求,只在外頭跪了跪,說了幾句話,掉了幾滴眼淚,就乖乖的起身走開了。
“麗妃說,這件事,的確是她家人不對,也是她太過想要保護家人才會避重就輕口不擇言。現在她已經知道錯了,也主動來向皇后娘娘您認錯。這件事,她不會再讓皇上頭疼。不管最終結果怎樣,也都是他們自家人應得的,她不會怨也不會悔。”素問將麗妃當時說的話說了一遍,才又道,“奴婢聽小順子說,麗妃娘娘在跪地之前,先看了眼青楊一眼,說完後又去看青楊。他也看到青楊悄悄點了點頭,才鬆了口氣似的閉上嘴。”
“是了!奴婢記得麗妃過來這邊賠禮時,也是由青楊扶着的。一開始她姿態還有些扭捏,是青楊推了她一把,她才跪下。後來走的時候也是青楊扶着她,在她耳邊小聲說了句什麼她心情纔好了點。”素蘭也忙道。
“那就是她了。”裴映雪頷首。
當時看到出現在麗妃身邊的那個丫頭時,她其實就注意到了。那個丫頭氣度沉穩,進退有度,比之前跟着麗妃的青柳不知道強出去多少。和珠光寶氣的麗妃站在一處,在那一身簡單的宮裝的裝飾下她竟也絲毫不見多少遜色,可見是個心思靈活的人物。麗妃倒是好運氣,沒了青柳,卻得了這麼個得力助手。看來,以後想看她犯蠢倒是難了。
如是想着,她又吩咐下去:“既然鎖定目標,那接下來就好好查查她到底什麼來路,如果是敵非友,那就放手讓她們去吧!這個後宮能安穩下來,本宮也是求之不得。”
而且,她也沒多少心思再去折騰這些小事。這些日子,她的全幅精神都用在了研究陳綺羅送給她的那張字條上。順便,也在爲遠在南邊的表哥擔驚受怕。
昨天聽人說起,南邊近日陰雨連綿,而且越下越大。要是照這個趨勢下去,修築堤壩的工事就要延緩了。而且雨一直下,對於殘存的堤壩也是一項巨大的威脅。俗話說得好,滴水穿石,更何況現在一直被沖刷的還是用泥土堆積起來的堤壩?
和她一樣抱着這樣擔憂的還有皇帝。
他那天早上之所以會對麗妃那般不假辭色,除了因爲轉頭就被打臉之外,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從南邊送來的密報!
徐明軒在信裡說,南邊堤壩年久失修,早期朝廷撥下去的錢款大都被當地官員貪墨了,真正用在堤壩上的還不足十分之一。這樣算下來,也不過是把要緊處簡單補了補,等遇到特大洪澇,這就跟一塊破布一般,怎堪洪水的沖刷?
又急又氣之下,麗妃家人那點小事完全就不夠看的,他也沒心情去理會。
這些日子,他就一直關注着南邊送來的消息,一天到晚的泡在御書房裡,椒房殿和流朱宮哪裡都沒去夠哪怕一趟。
這樣一來,裴映雪和麗妃倒是相安無事,兩個都老實得緊。雖然最後那件事情判下來,麗妃小弟果然因爲冒認皇親而被褫奪了官位,還被當衆打了十板子,但至少她其他家人沒有被牽連,這個解決已經很不錯了。
轉眼時間又過去了十天。
日子漸進深秋,樹上的葉子慢慢轉黃。一陣風過,便能看到一片片的黃葉飛離樹梢,在空中旋了個圈兒落到地上。
一場淅淅瀝瀝的秋雨來襲,讓洛陽城內的氣溫驟降,大家都添上了厚衣裳。
裴映雪坐在窗前,看着外頭在風雨中搖曳的樹葉,整顆心也彷彿樹葉一般在狂風驟雨中漂浮搖曳起來。
她身在後宮,消息還算靈通。但據這些日子前朝傳來的消息來看,南邊的情況遲遲沒有好轉,徐明軒依然身先士卒,什麼事情都奔在最前面。因爲擔心他,陳綺羅又一病不起。洛陽城內的徐家人都快急瘋了,一連派了好幾個人去協助他。也不知道那些人到了沒有,堤壩那邊的事情怎麼樣了。
“皇后娘娘,不好了,奴婢聽皇上身邊的小順子公公說,今兒一早,從南邊送來八百里加急,說是徐二公子負責督守的那一片大壩被洪水沖垮了!徐二公子當時正帶着人在緊急佈防,結果就被水流給沖走了!”素問吐出匆忙跑進來,不待進門就大聲喊道。
裴映雪立馬站起來。“你說的可是真的?表哥……徐二公子,他被洪水沖走了?”
算算日子,就算是八百里加急,等這封信送到的時候,已經距離南邊發生這件事的時辰有至少三天的空隙。三天的時間,又已經足夠發生不少事情了。
素問氣都來不及喘一口就連連點頭:“奴婢剛剛去御書房那邊打探來的消息。現在皇上已經召集了工部以及戶部的諸位大人一起過去商議呢!”
裴映雪心一沉,連忙握緊了拳頭:“再派幾個人去打聽,有什麼情況及時來報。對了,再叫幾個人出宮,去徐家看看。”
“是!”素問連忙又出去了。
御書房那邊的情況,裴映雪幾乎可以猜到,不過就是一羣朝廷重臣聚在一處商議事情的補救方法,派那些人進去,撥多少款。她現在需要知道的,就是還有沒有從南邊傳來的最新消息,以及皇帝出具的最終的解決辦法。
不過,她的重點還是放在徐家。那個陳綺羅……
到了晚間,外頭果然傳來消息——陳綺羅知道了徐明軒出事的消息,深受打擊,竟然吐出一口心頭血,倒地不省人事了!
她本來身體就虛弱,現在又是吐血又是昏厥,可把徐家人給嚇壞了。徐家一直供奉在家裡的兩位大夫使勁渾身解數也只是讓她睡得安穩一點而已。至於她這條命,卻是無能爲力了。
皇帝聽聞,整張臉都變了顏色。
自己委以重任的臣子遠赴南邊治水,現在剛剛糟了災,沒想到他的妻子又在後方收到這樣的打擊。要是兩個人都沒事還好,可一旦有個好歹……那就是他的錯了。雖然一開始是徐明軒主動請纓要去南邊的。
這可怎生是好?
“皇上,皇后娘娘求見。”這時,王全突然走進來小聲道。
皇帝眉頭一皺。“這個時候她來幹什麼?不見!”
“皇上,皇后娘娘說,她是來爲您分憂的。”
分憂?皇帝心中一動。“好吧,宣。”
王全趕緊出去將裴映雪領了進來。裴映雪依禮參拜過後,便擡頭道:“臣妾聽聞南方水患嚴重,京城裡徐家也亂成一團,特來爲皇上分憂。”
“南邊堤壩的事情,皇后有解決之法?”皇帝立馬問道。
遙想當年,他之所以能從區區一個郡王升爲親王,再以親王之尊參與奪嫡,也都是因爲她的扶助。她總是能抓緊每一個機會,想到恰當又巧妙的方法,讓他從中露臉。所以雖然心裡還對她十分的膈應,但在這個時候,聽到她說出這樣的話,皇帝還是打從心底裡生出了幾分期盼。
不過,現在的裴映雪是註定要讓他失望了。
“皇上說笑了,臣妾一個後宮婦人,哪裡懂得這麼多?臣妾說的爲您分憂,只是去徐家一趟,安撫安撫徐家人,最主要還是安撫好徐大人的夫人。”
皇帝眼中浮現一絲失望。“這樣麼?”
裴映雪點頭。“臣妾無能,只能幫皇上至此,還望皇上成全!”
皇帝別開頭長出口氣。“既然如此,那你就去吧!徐家那邊,的確是需要有個人去安撫。你多帶幾個太醫,還有一些珍稀藥材,儘量安撫好徐夫人的情緒。”
“是,臣妾知道了。”裴映雪連忙行禮退下。
等她出去了,皇帝才慢慢回過頭:“你說,她是不是還在生朕的氣?”
王全連忙搖頭:“皇上怎麼會這麼想?皇后娘娘現在不是已經主動提出來爲您分憂了嗎?要是她還生氣的話,她根本都不會站出來。”
可是,他以爲她站出來是要幫他解決令一件要緊事的,可誰知道……
“皇上。”王全跟在他身邊,自然知道他心中所想,連忙便勸道,“當初皇后娘娘全心全意的扶助您,那是因爲您的身份有諸多不便。可是現在,您已經是皇上了,對諸多事情都有了生殺予奪的權利,這等事情,已經不用她再擔心了。所以現在,她只需要幫您做一些穩固後宅的事情,其他的自有您去處理,不是嗎?”
是這樣嗎?皇帝怔怔想着,猛然沉下心:“沒錯!那些家國大事,本來就該朕自己來做決斷。一直靠着一個女人算怎麼回事?朕又不是不會做!”
“可不就是這個道理?”王全忙笑道。
他不說話還好。現在一開口,立馬就糟了皇帝狠狠一個白眼:“就你最會說話!”
裴映雪剛纔進來的那一番話,到底是真心想逼他去擔當大任,還是根本就對此漠不關心,他難道還不清楚嗎?
王全見狀只是低頭賠笑。
雖說心中已經有了決斷,但皇帝心裡還是怎麼想怎麼覺得不大痛快。快速批閱了幾份奏摺後,他便擡頭吩咐:“派幾個人,好生護送皇后出去。回來之後,叫他們將當時的情形原原本本的告知朕。”
“皇上,您這是?”王全聞言一驚,面上帶着幾分不可置信。
皇帝冷冷看着他。“叫你去做你就去做,問這麼多做什麼?”
“是是是,奴才這就去,這就去。”王全趕緊應着退了出去。走到外面,他才長長的嘆了口氣,嘴角翹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一個小太監連忙迎上來:“王爺爺,皇上又發脾氣了?可是爲了南邊的事情?”
“你個臭小子知道什麼?好好當你的差,別一天到晚想那些有的沒的!”王全一巴掌拍在他頭上,冷聲呵斥。
小太監連連點頭,卻沒有乖乖多問,而是笑眯眯的道:“孫兒不就是覺得奇怪嗎?皇上平日裡脾氣都極好的,不管遇到多大的事情都能平心靜氣的徐徐圖之。就連那天麗妃娘娘那般無理取鬧皇上也只是沉下臉,沒有發脾氣。可是今天,皇后娘娘才進去多大會,出來皇上就又發火了!您說這事怪不怪?”
“好你個臭小子,你是一天到晚在盯着皇上是不是?把皇上的事情打探得這麼清楚,你想幹什麼?”王全一把拎起他的耳朵。
“哎呀爺爺饒命,饒命!”小太監連忙哀叫不停,“孫兒沒別的意思啊!不是您一直教導孫兒,要摸清皇上的喜好,千萬別傻乎乎的什麼都不知道,以致到最後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嗎?”
“你倒是精明,咱家教的話全都記到心裡去了!”聽到這話,王全才放開手,又在他後腦勺上拍了一計,“既然如此,皇上正好叫咱家挑幾個人去伺候皇后娘娘出宮,你也來吧!”
“是,多謝爺爺提拔孫兒!”小太監趕忙道謝,對王全更體貼恭順了幾分。
這些下頭的小事,裴映雪和皇帝自然都不會往心裡去。
雖說皇帝已經答應了讓她代天子前往徐府安撫。不過在出門之前,裴映雪還要換裝、準備皇后儀仗、準備各種禮品等物,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忙完,半天時間就過去了。本來她去向皇帝請命的時候就已經是下午,所以想要今天出門是不可能了。
因而第二天上午,裴映雪才終於坐上皇后鳳輦,一路往徐府去了。
晚上又下了一場大雨。到了拂曉時分,雨終於停了,只是卻積了一地的黃葉。秋風蕭瑟,帶來陣陣涼意,令人心裡也莫名跟着發寒。
當裴映雪趕到的時候,徐家上下也是一片蕭索,就連前來接駕的徐夫人也是一臉的心不在焉。
裴映雪見狀,心口猛地一揪。“徐二夫人情況如何?”
“不大好。今早上雖然醒過來了,卻不肯說話,也不肯吃東西,不管臣婦怎麼勸都沒用。”徐夫人說着,眼圈兒一紅,連忙低頭擦眼淚。
裴映雪抿脣,正要說話,便聽到一陣腳步聲傳來一個小丫鬟走進來,對他們行禮過後,便對裴映雪道:“皇后娘娘,二奶奶請您過去一敘。”
裴映雪才發現,這個丫頭赫然便是那天晚上在裴府,陪着陳綺羅一道來見她的那個!如此說來,這個人應該就是陳綺羅的心腹了。
裴映雪今天上門來本來就是爲了陳綺羅。現在既然她主動相邀,自己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
慢步來到陳綺羅居住的小院,裴映雪進門便被撲面而來的濃重藥味刺激得眉頭緊皺。
這裡不是表哥曾經居住的地方。想必是成親後徐夫人另外給他挑選的住處吧,地方倒是不錯,裡頭的擺設也十分精良,只是好好的氛圍卻被滿園子的藥味給破壞掉了。
小丫鬟撩開一道厚厚的簾子:“皇后娘娘請。”
裴映雪跨步進去,便聞到了一股更爲濃郁的苦苦的藥味。擡眼看去,只見地上密密麻麻跪了一地的人,那個小半個月前才和她見過一面的陳綺羅躺在牀上,形容比上次更瘦削了幾分。見到她出現,陳綺羅面上擠出一抹淺笑:“你來了。”
裴映雪頷首。“是,我來了。”
“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的。”陳綺羅道,對牀前侍奉的人道,“你們都出去,讓我和皇后娘娘好生說說話。”
一羣人立馬魚貫出去了。只是原本侍奉在牀沿的丫頭還是將手裡捧着的藥碗給放在了牀頭小几上。
“坐。”陳綺羅隨即指了指牀頭一張胡牀。
裴映雪撩起裙子坐下了,目光卻落在藥碗上:“你爲什麼不喝藥?”
“反正是要死的,喝了也不過多活一會兒,但還要遭受更多的痛苦,何必呢?”陳綺羅淡然笑着,艱難一字一字往外蹦。
裴映雪冷冷看着她不語。
陳綺羅又衝她一笑:“今天你過來,其實是爲了那張條子上的字吧?你看不懂,對不對?”
裴映雪冷冷瞧着他。“既然知道,你爲何還只光禿禿的給我那麼一張字條?”
“因爲除了這個,我也無從解釋起啊!”陳綺羅笑道,“這個東西,你乍一看是覺得不懂。不過再多看幾次,多想幾次,你就知道了。再不然,你就去找師兄好了,他知道的。只要你問,他也一定會告訴你。不過……”
似乎一口氣說了太多的話,她難受的喘了半天,才又擡起頭:“你真做好準備要和他說這個了嗎?你應該知道,一旦你決定了,那麼你也就做好另一個決定了。”
裴映雪眼神微暗。
“原來你是這麼打算的。”那句話她翻來覆去的看了不下百遍,但還是搞不清楚意思。這些天她翻閱了一遍宮裡的典籍,也只略略發現了一些眉目,卻是發現這句話和一本古籍密切相關。而現在,這本古籍就在徐家,是作爲陳綺羅的陪嫁被帶到徐家來的!
也就是說,她想要搞清楚這個,要麼把古籍搞到手,要麼就找徐明軒問。不管是哪個選擇,她都註定要和徐明軒糾纏不清了!畢竟這不是一個簡單的事,想要三言兩語把它弄清楚是不可能的。這樣一來,她和表哥……斤休名血。
陳綺羅眼中掠過一抹得意。“如何,你現在是如何打算的?”
“我沒有什麼打算,但我可以保證,我不會讓你如願。”裴映雪冷聲道。
陳綺羅似乎遭料到她會這麼回答,便只是笑道:“你不會以爲現在你已經回來了,這件事便可以放到一邊不管了吧?這樣你可就錯了!”
裴映雪心又猛的一跳!“你這話什麼意思?”
“就是這個意思啊!那個人那麼野心勃勃,她做了那麼多事,結果卻讓你撿了便宜,你覺得她會甘心嗎?”陳綺羅慢聲道。
裴映雪渾身冰冷。也就是說,那個人還會殺回來?她還會再佔據她的身體嗎?
“不可能!”她用力搖頭,“我都已經回來了!這次我一定會把自己保護得好好的,絕對不會再讓她如願!”
“這個可不是你能決定的。畢竟,你到現在都還沒搞清楚她是怎麼找上你、替換你的不少嗎?”陳綺羅立馬又給了她雷霆一擊。
“你知道?”裴映雪反問。
“是,我知道。”陳綺羅點頭,忽的又歡快一笑,“可是,我不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