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就沒有辦法解除這個詛咒嗎?”
這句話是維子言問的。
然而,洛陽卻只是搖搖頭,“我不知道有沒有解決的辦法,因爲這個詛咒,是神定下的......”
是啊,即是神自己定下的,他們這些凡人又怎麼可能破解的了?更何況,如果可以解決的話,阿雪的表情,也不會那麼苦澀了!看着阿雪自責的樣子,子言的心裡也不好受,他知道,阿雪在責怪自己將項鍊給了花濘戰,他的眼淚,也更讓他心疼!
客廳裡再一次的陷入了沉寂,大家都沉默着,不說話,因爲,誰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以此同時,S市。
一家名爲Waiting for的酒吧內。
他坐在吧檯前,似乎已經有點醉了,蒼白的肌膚上,已經染上了一層紅暈,卻還依舊不停的往嘴裡送着酒。
“我說,阿戰啊,爲什麼南稀就那麼討厭我呢?我到底哪裡不好了......”自言自語着,到最後,連自己在說什麼都不清楚了,一雙乘着醉意的迷離憂傷的青綠色眼眸,帶着滿滿的不甘與自嘲。
宮南稀討厭彥學之,只要是個人,都看得出來。
雖然他跟宮南稀不是太熟,但是,他卻清清楚楚的明白宮南稀的性格,一個只要是他認準的事實,就不會改變的,可以說是既倔脾氣又冷漠的的傢伙,從他對阿雪的絕對忠心就看得出來,宮南稀,也是個非常有自己固執一面的人啊!
難怪,阿雪對他是百分之百的絕對信任,因爲,他相信,宮南稀是絕對不會背叛的......
彥學之是他在英國上大學時很照顧他的前輩,後來,也是因爲他的關係,阿雪也認識了他,就像是理所當然的,彥學之就成爲了他們的朋友,而阿雪也沒有刻意的要防着彥學之什麼的,反而,讓對方徹底的成了他們的一份子!
至於宮南稀和學長的關係麼?他保持沉默,因爲他這個學長對人家一見鍾情,雖然,以前學長跟別人搭訕的也是用這招,但是,這一次,卻是真的,彥學之是真的喜歡上南稀了,但是,人家卻對他一點意思的都沒有,所以,這麼幾年了,彥學之一直都處於單相思狀態——
最後,彥學之在胡言亂語中,醉的不省人事,這叫花濘戰頗爲無奈!
結了賬,扶着彥學之走出酒吧的,外邊已經是深夜了,昏暗的路燈給人一種非常不好的感覺,看着就不舒服。
好容易把人扔進車裡,花濘戰皺皺眉,以後,他是絕不會再跟彥學之來酒吧了!這傢伙雖然酒品不是太差,卻也不算太好,尤其是喝醉了,那個胡言亂語,總是讓人聽的是滿頭黑線!
不過,倒也還好,不論喝得有多醉,彥學之也不會到處亂吐。
把彥學之送回他的公寓,花濘戰便開着車,回花家。
由於已經是深夜了,整個路上都沒有什麼人,夜空中掛着一抹冷月。
開着開着,突然,前邊出現了一個人!花濘戰連忙的剎車——
等走下車之後,他這才發現,一個穿着一身黑色休閒套裝的青年,斜斜地靠在一輛銀色的跑車旁,黑色的長髮束成了馬尾,男人一雙危險卻迷人的濃綠色眼眸,卻是近乎無情的冰冷!這個男人,身上無一不是野性的性感與狂野,帶着野獸般的危險氣息,正冷冷的注視着他。
“你是誰?”花濘戰表情沒什麼起伏,只是微微蹙着眉,盯着這個很明顯是爲了攔住他的男人。
“菲洛克斯·N·米克拉斯傑尼斯,也可以叫我,青瞳。”男人聲音冰冷,卻出人意外的說出了自己的名字,然後不等花濘戰發問,他繼續的說了下去,“我知你是花濘戰,是我的主人花濘楓的弟弟,我也知道,你現在在尋找洛晨軒的下落,但是,你是找不到他的,因爲,洛晨軒已經死了。”
當他說着自己的名字之後,花濘戰就已經反應過來了,他是花濘楓身邊的那隻黑色豹王,和小一樣,但是,若要比較力量,菲洛克斯卻比小一強大了不知道多少倍!
但是從對方嘴裡得知,洛晨軒已經死了?!這簡直出乎他的意料!有些難以置信,“他是怎麼死的?”
“被髮狂的麒麟兒殺死的,和聞人君一起,花麒麟也是被他打成重傷昏迷不醒的。”
“麒麟兒?他是誰?”
“天之主,階位在總神王之上,但,他不是敵人,真正的幕後黑手已經現身,等習雪閣下回來的時候,告訴他,去找一個叫做尚雲傑的人,也許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此外,我想給你一個忠告,若是不想死的太快,就好跟葉流玉永遠不要扯上關係!”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花濘戰感覺到對方的視線,非常不友善的盯着自己脖子上的項鍊。
但是,爲什麼說如果他和葉流玉扯上關係,就會死?皺眉,“你這是什麼意思?因爲他是血族嗎?”
“葉流玉的身份可不僅僅是小小的血族王子那麼簡單,就算是我的主人,也無從得知他的來歷,但是,卻不因爲這個......”說到此,他指了指花濘戰脖子上的項鍊,繼續講道:“你脖上戴着的項鍊,上面十字架上的鑽石,名字叫做[天使之淚],而葉流玉的那顆,叫做[深藍之罪],這是兩顆帶着詛咒的鑽石,如果你和葉流玉繼續下去,那麼,你有可能,會被他殺死......”
“是嗎?......哪你知道不知道他現在哪兒?”自從那天他說那哪句對不起之後,葉流玉真的就好像徹底的從他身邊消失了一般!後來想想,他覺得自己是不是太過分了?
“知道了這一切,你還想見他嗎?”青瞳淡淡問着,眼神略顯複雜的看了他一眼。
而花濘戰卻只是搖搖頭,“我也不知道,一下子知道這麼事情,確實挺讓人吃驚的,但是,已經晚了......”
青瞳看了他一會兒,最後嘆口氣,緩緩道:“葉流玉被蒂蘭斯帶去了梵蒂岡,不過,你放心,他不會有事的,但是,我想說的是,千萬別相信教廷,好了,我也說完了,再會了,花濘戰。”說完,便上車,發動引擎,離開了。
等到看不見青瞳那輛車的尾燈的時候,花濘戰才慢慢地回到了自己的車上,卻沒有立即的離開,似乎在思考着什麼。
然後他掏出手機,撥了一個號出去,那邊也很快的接了。
“喂?戰少爺,您有什麼事?”電話那邊傳來的是宮南稀依舊冷漠的聲音。
“不好意思,打擾到你了,南稀,近期我可能要出國一趟,剩下的事情,暫時就交給你了,阿雪那邊,我會給他交代清楚的......”然後,不等他回答,他就很快的掛了,然後,關機,他不知道這個選擇是對還是錯,但是,他想試一次,因爲,他不想到了最後,才後悔——
而另一邊,某高級公寓裡。
聽着那頭“嘟、嘟、嘟......”的忙音,宮南稀皺眉,再打過去的時候,卻顯示對方已關機!
到底怎麼了?爲什麼花濘戰突然地要出國?!
花濘鏡還沒有回來,這邊的狀況,慢慢地,似乎越來越糟了......
G市。
夜已深,星空中一抹冷月,爲大地鋪上了一層銀霜。
站在陽臺上,絲絲的涼風吹浮在面上,去彷彿可以平伏他心裡的煩躁一般,讓他的心,平靜下來,冷靜下來。
“習雪......”耳邊傳來一個嬰兒般軟綿綿,糯糯的聲音,然後,他的腰上就纏上了一雙白皙的手臂,兩隻毛茸茸的就像貓耳朵似的小耳朵,在他懷裡蹭啊蹭,就像是在撒嬌似的,一臉非常幸福的表情啊!一根長長地毛茸茸的尾巴,也開心的搖啊搖。
他有些無奈,摸摸這小孩子般的喜歡依賴着人的小豹子的腦袋,“小一,怎麼不去睡啊?”
“睡不着!”嗚嗚,習雪身上好香啊!而且抱起來好舒服,哇啊,果然他最喜歡習雪了呢!小一嗅着花濘鏡身上的味道,一臉的幸福表情,心裡更是滿足的要死!雖然習雪和那個花涼長得一模一樣,但是,他還是最喜歡習雪了!當初選擇習雪當他的主人,真是再好不過了!
“你啊!”花濘鏡無奈極了,扶了扶額頭,只好任由這隻小傢伙纏着自己不撒手了,但是,說來也好笑,當初他和花涼一起進入[霧谷],爲自己馴服一頭靈獸的時候,這小傢伙,就被他手裡的一根[冰雪薄荷草]給吸引了過來,就那麼簡單的,定下了契約,可笑的是,在他定契約的時候,當時這隻小傢伙,還一直盯着他手裡的[冰雪薄荷草]流口水......
其實,當時他原本可以重新選擇一頭靈獸當自己的坐騎的,但是,就連他自己也沒有想到,他會選擇了這麼一頭極喜歡粘人又永遠長不大的小傢伙當坐騎,爲此,花涼還笑了他很久,說什麼,哥哥果然很溫柔,連坐騎也是這麼的可愛。
他溫柔嗎?或許,曾經的他,是擁有過溫柔的心吧?低下頭,看着這隻在睡夢中,不知不覺變回了真身的小雪豹,趴在他的腳邊,卻比普通的豹子大了不知道多少倍,就算是現在的體型,也有一輛小汽車大小,瞬間就把這小小的陽臺給堵的窄窄得了。
“真是小笨蛋,教了這麼久,還是控制不好自己的體型大小變化!”雖然嘴上這麼說着,但是他脣邊卻有一抹淺淺的微笑,但是,如果有一天小一變得和花涼那隻黑豹菲洛克斯一樣了,那就不是小一了,失去了純真和天真,就不可愛了呢!
“阿雪......”忽而,耳邊響起了這樣一聲輕聲的低喚。
他微微擡眸,卻見穿着一身睡衣的維子言有些睡意朦朧的站在門邊,不由比了一個安靜的動作,然後慢慢的向他走了過去,“有事嗎?”
子言是因爲半夜起來喝水,結果發現阿雪房間的門開着,便過來看看,就看見陽臺上,那隻小豹子趴在阿雪的腳邊睡得甜甜的,一副幸福得不得了的表情,而且,雖然就那麼一下,他看到了,阿雪臉上從未有過的,溫柔表情!所以,他下意識地喊了一聲,但是,這會兒,他在他的面前,他卻不知道該怎麼說了,只要撓撓頭,“沒什麼,就是看見你房間的門開着,就過來看看,既然是小一在,也就沒什麼,那我回去睡了,晚安,阿雪......”
說着,他就打算離開,但是,下一秒,腰上卻被一雙白皙的手臂所抱住,他怔住,下意識地喚道,“阿雪,你......”
但是身後,卻久久的沒有迴應,然後,他感覺自己後背溼了,頓時心裡就明白了,阿雪他,哭了......
他想轉身看看他,但是他卻制止了他,“別看我!維子言,就這麼一會兒,我只想......”只想靜靜地發泄一會兒......
“阿雪......”子言低下頭,雙眼垂簾着,阿雪,你終還是擔心着花濘戰麼?不知道爲什麼,他心裡真的開始有些嫉妒起花濘戰在阿雪心裡的地位來,雖然心裡很清楚,阿雪不過是將花濘戰視爲最重要的親人,只是親人而已!但是,他心裡,還是有那麼一點點的不甘呢!
直到離開阿雪的房間,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裡,躺在自己的牀上,他卻怎麼也睡不着!
腦子裡,怎麼也揮之不去阿雪對他說的那些話——
“......維子言,你知道嗎,阿戰是除了小楓之外,對我最好的人了,他不會欺騙我,也不會背叛我,他和小楓一樣,都是我重要的親人......”
“......我真的很害怕,阿戰會因爲我犯得這個錯,而付出生命的代價,那樣的話,我一輩子也無法原諒我自己......”
“......那傢伙其實是個很單純的傢伙了,你知道嗎?曾經由於身體不好,不能出去,那個時候還是個小小少年的阿戰,居然冒着被長輩責罵的危險,揹着我去海邊,笨拙的他,像個傻瓜似的,給我講着人魚公主的事故......”
“......不論怎樣,我都不能讓他出事......”
阿雪,花濘戰對於你,真的就這麼重要麼?
從來沒有看到過他那樣擔心過一個人的表情,從他顫抖的聲音裡,他就已經感覺到了,花濘戰在阿雪的心裡,到底佔着怎樣重要的地位......
擡手遮住自己的眼睛,奇怪,爲什麼心裡這麼難過呢?
眼角彷彿有什麼東西流了出來,他突然自嘲的笑了,什麼是世間最遙遠的距離?那就是,雖然同在一個屋檐下,雖然彼此之間的距離很近,但是,兩個人的心卻是咫尺天涯!
明知道,阿雪和他,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就像那個慕容折羽所說的那樣,他和阿雪根本就不應該相遇的......
阿雪,我要怎麼做,要怎麼做才能走進你的心裡?
花濘鏡的房間裡。
和子言一樣,他也沒有睡着,因爲,他的房間裡,來了一位客人,我們不提這位客人的長相,只是,小一卻是非常開心的任由對方摸着他的腦袋,尾巴也不停的搖着,看樣子,是真的很喜歡這個人呢!
“你對他說的那些話,的確很讓人難過呢!雪兒,你還是太溫柔了啊.....”
“溫柔?呵呵,我早就忘記了什麼是溫柔!”他突然笑的非常諷刺,就像這人講了多麼可笑的笑話一般,笑的無力,笑的流淚,“我從來不是一個溫柔的人!否則,他也不會臨死之前,用哪種怨恨的眼神看着我,說他永遠都恨我!直到是死,他也在恨我......”
“那隻能是他自己太執迷不悟!你是爲了救他,他卻認爲,你是在傷害他,那隻能怪他自己,太愚蠢!”這人的聲音,幾乎變得的冰冷無情,充滿無盡的嘲諷與輕蔑不屑。
“與其給他一個不能實現的夢,還不如讓他被殘酷的現實所擊敗,像我這樣的人,根本就不配得到那所謂的愛......”
是啊,他不配,他一點也不配!
這人看了他一眼,然後,慢慢地走到他的面前,俯身,捧住他的臉,滿眼的無奈與溫柔,“雪兒,你還是一點都沒變,還是那麼的溫柔,那麼的傻,你要知道,這個世間,就是如此的自私與殘忍,那個人既然選擇去死,你又何必自責?更何況,他還把你害成了這個樣子,又何必去可憐他?”
他看着他,眼角的淚,緩緩流下,卻奈何,想說的話卻怎麼也說不出來。
這人無奈的嘆口氣:“雪兒,我不喜歡你變得和曉兒一樣,不要惹我生氣.......”
然後,這人的身影,就突然的消失不見了,就好像,從未出現過一樣。
他坐在地上,眼神充滿了悲傷,小一歪着腦袋看着他,或許是他的表情,太傷心了,讓他不由耷拉着耳朵,走來走去的,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一着急,換成了人形,像是在安撫似的,抱着他的頭,嘴裡叨嘮着,“習雪不哭,習雪不哭,小一最喜歡習雪了,所以,習雪要笑,習雪最溫柔了......”
這個不懂的安慰人的小笨蛋!花濘鏡真不知道自己現在,是該哭還是該笑,閉上眼睛,小一,但願你永遠都是這麼的單純,永遠都不要想像他一樣!
維子言,很抱歉,現在的他有太多的事情沒有處理。
所以,他不能,也不可以做出任何的迴應......
這一夜,月光灑了一地的傷。
這一夜,註定,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