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攤位後。
葉長青像其他攤位一樣。
自納戒中取出一塊白布擺在地上。
而由於攤位有限,他只能攤開畫卷的三分之一示人。
至於接下來則是,靜等有緣人前來賣畫。
於此同時。
看着摩肩擦踵的人羣。
葉長青不禁再次陷入了沉思。
畢竟這條街都在賣着模仿他這幅畫的假畫。
而這幅畫又是他昨晚的新作,怎麼就被如此之多的人知曉。
尤其讓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
他的這幅畫以劍道爲主題。
而整條街道上的假畫,似乎深得此意。
於是也就出現了各種的跟風。
劍道神圖!
萬劍神圖!
劍化乾坤!
今天練劍,明天斬仙,這不是口號!
今天不練劍,明天沒媳婦……
總之。
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這些商販不敢叫賣的。
不知不覺之中。
又有神秘的事情悄然發生了。
也不知道什麼原因。
這條街道上竟是再次悄然涓流出絲絲縷縷的精粹劍道氣韻。
不難發現。
如此精粹的劍道氣韻,竟是與昨晚的一般無二。
一時間。
不到一刻鐘的時間。
便又有大量的劍修涌入這條街道,試圖尋找出這股劍道氣韻的源頭。
如此一來。
也使得各種假畫大賣。
尤其一位出手闊綽的劍道強者。
在其感應到這條街道上瀰漫的劍道氣韻後,便毫不猶豫地將所有攤位的假畫幾乎買了一遍,希望可以找到一絲蛛絲馬跡。
這也使得各種假畫的價格飆升,動輒便是數十上百萬的精壁起步。
而葉長青所在攤位似是過於偏僻。
從而導致。
有些商販的假畫甚至在墨跡未乾之時,便拿出來販賣。
而他的真跡卻依舊無人問津。
過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時間。
就在葉長青獨自一人黯然傷神之際。
之前要給他賣畫的老者,又笑眯眯的悄然來到葉長青的攤位前。
“小兄弟,原來你也是來賣畫的?”
老者輕描淡寫的瞟了眼攤位上的潑墨畫,輕聲笑道。
葉長青恍然回過神來,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象徵性的點了點頭。
老者笑了笑,故作神秘道:“你猜老夫之前的那幅畫賣了多少精壁?”
葉長青不動聲色道:“多少?”
老者五指張開,洋洋得意道:“五十萬精壁。”
葉長青嘴角微微翹起,神情中流露出一絲不屑之色。
葉某人的真跡在這裡無人問津,一幫庸人卻是不惜一切代價的去買假畫。
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對了!
這個老傢伙雖然看起來有些不對眼,不過倒也算不得什麼惡人。
而且他之前的那幅假畫,雖說深意不足,但有些地方還是可圈可點的。
想到這裡。
葉長青眼底閃過一抹精芒,勉強擠出些許笑意,問道:“前輩,你可曾看過那幅畫的真跡?”
“真跡?”
老者有些一頭霧水道:“老夫的那幅畫便是真跡。”
“不止如此,準確來說,這裡販賣的畫皆是真跡。”
葉長青呆了呆,不解道:“怎麼說?”
老者眨了眨眼睛,眼神怪異的重新打量了一番葉長青。
“小兄弟,昨晚深夜,整個鶴溪城都被恐怖的異象籠罩,你難道沒有看到?”
老者眉頭輕皺,對着葉長青問道。
異象?
我丟!
差點將這一茬事給忘了。
葉某人每逢作畫時,都會有沒有什麼大用的天地異象顯化。
也就是說。
葉某人的這幅畫乃是被自己的異象所出賣,這才使得如此之多的人前來賣畫。
這麼一來,老者說的也算是在理。
這裡販賣的畫皆是真跡,並非贗品。
就在葉長青忍不住地腹誹之際。
耳際再次傳來老者的聲音。
“小兄弟,昨晚的異象可是相當的不簡單。”
“據城內的一些劍修猜測,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某位劍道巨摯即將隕落,這才顯化蘊藏着無盡劍道真意的異象,想以此招收一名親傳弟子。”
老者一面捻鬚,一面擡頭望向天穹,萬分感慨道:“若非老夫一直修行的畫道,否則以老夫的資質,必定會被這位前輩看重,在不久的將來,必定會成爲萬古第一劍修。”
“唉,可惜啊,真是特喵的造化弄人!”
劍道巨摯?
即將隕落的劍道巨摯?
聽到這樣的字眼。
葉長青的額頭上再次佈滿了黑線。
葉某人修煉至今,也不過十多載。
而今更是天仙境的修爲,即便是再活幾百萬年都不在話下。
即將隕落?
你們全家人才要即將隕落。
“原來如此。”
葉長青稍作沉吟,然後苦笑一聲,對着老者拱手作輯。
“多謝前輩答疑解惑。”
老者擺了擺手,又話鋒忽轉,道:“對了,小兄弟,你我也算有緣,你若是願意的話,可以跟隨老夫改修畫道。”
“老夫之前真的沒有騙你,放眼整個鶴溪城,以老夫在畫道上的造詣,老夫自稱第二,無人敢稱第一。”
葉長青歉意道:“多謝前輩好意,不過我志不在畫道。”
老者也沒有繼續堅持,捻鬚笑道:“既然如此,老夫也不強人所求,咱們就此告辭。”
“再者,而今行情這麼好,老夫還得回去再作幾幅畫,以備不時之需。”
葉長青起身再次雙手作輯。
老者風輕雲淡的擺了擺手,轉身瀟灑離去。
……
於此同時。
在不遠處的另一條街道之上。
依舊一裘春綠長裙的徐芙。
與一名氣宇非凡,神色傲慢的青年並肩而行,靜默走在街道上的中軸線上。
“徐師妹,聽你父親說,昨晚異象籠罩鶴溪城,而你因爲這異象,竟是推演出了大河劍法的第二式?”
青年收回視線,側首看向徐芙近乎完美的側臉,輕笑道。
徐芙臉上沒有太多的神色流露,只是象徵性的點了點頭。
說實在的。
她對她的這位師兄薛銘海真的沒有什麼好感。
雖說薛銘海出自長陵域四大古族之一的薛族,身份顯赫。
而且他在劍道上的資質極高,甚至十有八九會成爲薛族的下一任族人。
但或許正是因爲如此,才成就了他不可一世的作態。
不止如此。
他的性格暴戾,出手狠辣,就是同門之間切磋,動輒便會毀人根基。
自從她拜入玄闋聖地以來,薛銘海甚至數次與人登上生死臺,將同門無情的鎮殺。
只不過。
讓她沒有想到的是。
她的師尊竟是有意撮合她和薛銘海,這纔派兩人前來主持鶴溪城的盛會。
還有,就是父親徐長鶴也在背後推波助瀾。
就比如現在。
她之前聽聞今日的古寶街相當熱鬧。
由於昨晚的異象,整條街都在販賣關於異象的畫作。
而她,昨晚因爲異象而順利推演出大河劍法的第二式。
故此,也決定到古寶街走一走,順便買一幅畫,以備後續的推演。
結果,剛剛從城主府出來,便遇到了似乎等候已久的薛銘海。
這時。
見徐芙竟是再次這般的敷衍自己。
薛銘海眼中深處閃過一縷厲芒,神色微凜,有些不耐煩的問道:“看來徐師妹似乎對師兄我頗爲不滿?”
徐芙悄然停下腳步,轉身對着薛銘海,神色堅毅道:“薛師兄,我們真的不合適。”
薛銘海嘴角微微翹起,似笑非笑道:“放眼整個長陵域,難道徐師妹覺得還有人比師兄我還要優秀?”
徐府微微搖頭,但還是堅持道:“師尊她老人家說過,想要結成仙侶必須要兩情相悅,才能在修行時相溢得章,而薛師兄你至少不是我喜歡的人。”
薛銘海眼底閃過一抹懾人的殺機,顯得無比霸道,而又瘋狂道:“既是如此,那師妹喜歡什麼樣的人,我便毀其道基,滅其滿門。”
“簡直不可理喻!”
徐芙登時神色慍怒,恨恨地瞪了眼薛銘海,轉身化作一道殘影消失在人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