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某人想得到關於天人族的一些消息。”
葉長青正色道:“不過,還請徐城主放心,葉某人並不需要什麼關於天人族內背叛仙域的內幕,而是天人族祖地的一些消息。”
話音剛落。
“父親,老師的這個條件真的不是很難。”
徐芙看着神色有些茫然的徐長鶴,笑道:“女兒在玄闋聖地修行的這些年中,曾經也多次進入過玄闋聖地的藏書洞中。”
“只不過,那時女兒的心思沉浸在劍道上的修煉,並沒有關注一些關於十二仙域的史料,而以你的身份想要進入其中自然如飲水喝茶一般簡單。”
“而且,不瞞父親,老師之前本想着以弟子的身份進入玄闋聖地,也正是因爲如此。”
徐長鶴怔了怔神,有些困惑不解道:“葉先生,既是如此,大可讓芙兒等到鶴溪城的盛會結束後,回到玄闋聖地,再將關於天人族的消息傳來即刻。”
葉長青微微搖了搖頭。
徐芙道:“父親,你有所不知,就在昨夜女兒的劍骨有了覺醒的跡象,而老師能夠知曉女兒身懷劍骨的原因便是,薛銘海想要奪了女兒劍骨。”
“薛銘海?”
徐長鶴頓然臉色一沉,神情慍怒道:“想不到薛銘海這個混賬接近你,竟是爲了你體內的劍骨。”
徐芙點了點頭,不可置否道:“的確如此,女兒懷疑薛銘海能夠感應到女兒體內的劍骨,極有可能與他修煉的養劍術有關。”
“不過,老師他能夠今日趕來,並迫切的想要爲女兒覺醒劍骨,也正是因爲薛銘海。”
葉長青淡聲開口道:“不錯,這個薛銘海昨晚與葉某人大打出手,葉某人不經意間毀了他的血劍,而他自然也因此遭到劍道的反噬。”
“只是葉某人昨夜並不知曉這劍骨竟是這般的彌足珍貴,故此才放任薛銘海和他的僕人離開,這意味着什麼,想必不用葉某人再多說什麼了吧。”
聞聲。
徐長鶴自然很快便領會了葉長青所說的意思。
那便是。
薛銘海說不定會喪心病狂的這則驚天秘密告知於天下。
屆時恐怕不止整個長陵域,就是整個紫瓊仙域也會掀起一場爭奪劍骨的風暴。
而他這個小小的鶴溪城城主,也有極大的可能葬身於這場血腥風暴之中。
只是這位劍骨關乎到這個帝落時代成帝的契機,這位葉前輩難道就沒有動心過?
又或者說,這位葉前輩知曉劍骨不爲人知的一面,這才迫切想要讓劍骨覺醒。
稍作沉吟。
徐長鶴拱手作輯道:“葉先生,芙兒身懷劍骨之事關係重大,可否容晚輩權衡一番。”
葉長青沒有拒絕,點頭道:“自然可以。”
就這樣。
等到夜幕降臨。
將葉長青送到一座富麗堂皇的寢殿後,徐長鶴和徐芙這才退走。
過了一炷香的時間。
父女兩人一路穿廊過道,最後來到一座密室。
也就這時,一路沉默不語的徐長鶴這纔再次開口。
“芙兒,你不覺得你太草率了嗎?”
等到佈置在密室的法陣完全開啓。
徐長鶴緩緩落座,對着徐芙如此鄭重其事道。
“草率?”
徐芙呆了呆,輕輕搖頭道:“父親,昨晚若非老師他老人家出手,恐怕女兒現在已經身死道消,劍骨更是被薛銘海那個混賬強行取走了……”
徐長鶴擺手道:“劍骨關係重大,這位葉先生雖說幫你護法,並重創薛銘海和他的那個神秘僕人,但未必不會存在一種可能。”
“說不定這位葉先生可能知曉他人不曾知曉的一面,從而以你之身孕養劍骨,等到了關鍵時刻再奪了你的劍骨,一躍邁入傳說中的帝境,成爲這個時代的唯一帝者?”
徐芙登時花容失色,一時如鯁在喉,不知該如何反駁。
是啊!
據一些古老的記載,但凡臻至仙道之巔的無上存在,皆性情十分古怪。
有人甘願隱藏於俗世之中,如老農一般,日出而耕,日落而歸。
有人則是自封修爲混跡於凡塵俗世之中,飲酒作樂,過着紙迷金貴的奢靡生活。
有人則是以各方實力爲棋子,替自己謀劃一場天大的機緣……
而老師的所作所爲,似乎與這些古老的記載都相當的吻合。
如此一來。
她的這位老師會不會真的以自己爲鼎爐孕養劍骨,等到了最後的關鍵時刻再攫取劍骨?
想到這裡。
天生劍骨,仙道資質無雙的徐芙第一次生出一種無力感。
不過,她雖然是這般想的,但是不知爲何對於葉長青有着一種不可描繪的依賴感。
這種感覺就像是。
她和父親徐長鶴還是小覷了老師的存在。
至於所謂的劍骨對於其他人而言,乃是成帝的無上契機,而對於老師而言,似乎算不得什麼。
密室內。
短暫的緘默過後。
徐芙心思百轉,終於再次開口道:“父親,女兒其實也說不上來爲什麼,但是女兒的決定是相信老師。”
徐長鶴臉色微微一滯,然後又沉沉地吐了一口濁氣,一副頗爲無奈的氣態。
“芙兒,歸根結底,還是父親無能。”
徐長鶴緩緩起身,望着牆壁上的一幅畫像,忍不住地喟然感嘆道:“當年,你的母親因爲難產而死,當時爲父卻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她承受着難以想象的痛苦離開人世。”
“你身懷傳說中的神骨,若是可以順利成長下去,他日必定會成爲這帝落時代的唯一帝者,而爲父卻沒有能力庇護你,讓你順利成長起來。”
徐芙那雙漆黑的眸子內有晶瑩的淚光閃爍,一副梨花帶雨,可憐楚楚的樣子。
她微微搖頭道:“父親,女兒從來沒有想過要怪罪於你。”
“自古以來,成帝路上必定會白骨鋪地,險阻重重,否則在仙古紀元那樣的鼎盛時代,也只是出現了十二位無上帝者。”
“再者,女兒感覺,咱們似乎依舊還是遠遠低估了老師的存在,他老人家似乎對所謂的帝者並沒有太多的興致,相反似乎更希望他的弟子可以成爲一代女帝。”
徐長鶴側首定定看向徐芙,稍作沉吟,決斷道:“芙兒,事已至此,有些東西已經不是你我父女可以左右的。”
“你既然選擇相信了你的老師,那爲父便尊重你的意見,明日便動身前往玄闋聖地,尋找關於天人族的記載。”
徐芙笑中帶淚,對着徐長鶴重重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