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的帷幕被一瞬斬斷,冰怡茹身體飛快的退出,金蛇劍護在身前,一道幽靈一般的鬼影緊貼地面遊行而來,速度極大。
雙腳落地,裙襬飄散,金蛇劍直接斬出,正在急行的幽影被一劍斬斷,卻詭異的拔地而起,從上下兩個角度衝向冰怡茹。
冰怡茹神色平靜,金蛇劍一下橫過來,兩道幽影化作兩道幽暗的尖刺,尖銳的頭上閃着異樣的寒芒。
一下點在金蛇劍之上,也是因爲金蛇劍特殊,雙方同時被震開。兩道尖刺於空中重新化作幽影一瞬間消失。
冰怡茹神情冷淡,不慌不忙,玉指輕點,萬千飄散的落雪就在她的指尖匯聚,冰凌爲劍,溢動着點點霜寒。
一點幽光從虛空之中點出,兩劍交錯,槍尖落在了兩劍的交匯處,交於後方的冰雪劍瞬間開裂,於冰怡茹的手中爆裂開來,碎冰四散,冰怡茹的臉上頓時出現了數道傷口。
說不震驚是不可能的,冰雪劍之冰什麼時候這麼脆弱了,這可是於金蛇劍相比都不逞多讓的呀,可是今天,已經在那未知的神靈器之下破碎了三次了,這……
冰怡茹想來想去,並不是因爲冰雪劍太弱了,應該是自己這個契約主太弱了,畢竟因爲契約的緣故,再強的神靈,也要受到契約的約束,所以,這弱的,是自己。
冰怡茹又不禁感慨自己實力的羸弱,就在此時,幽暗在她的身後化爲人形,一個黑影逐漸從人影之中伸出,形成了一柄巨大的鐮刀,然後斬下,悄然而迅捷。
金蛇劍就這麼從冰怡茹的面前刺上來,平靜的劃過,一聲脆響,巨大的鐮刀一下落在金蛇劍之上,幽暗一下掀開了神秘的面紗,現出真身。
杜琉有些啞然,卻突然感受臉上有些寒涼,還沒反應過來,臉頰劇痛,半張臉直接形變,身體更是側飛而出,一時間,有點被打蒙了。
金蛇劍招架,冰怡茹一個回身就是一拳,嬌小的拳頭砸在他的臉上,嬌美的身形順着轉動,衣裙飄舞,煞是好看。
“啊!”那邊的杜琉大聲的痛叫起來,手捂着臉,雙腳亂動,就連神靈器都丟在了一旁,想來是痛到了心裡。
杜琉的慘叫聲吸引了周圍人的注意,甚至就連城牆之上也聽得到,沒辦法,關鍵就是他叫的實在是太慘了,值得一個慘絕人寰。
冰沐麟從高空看下去,下意識的寒了一下身子,自家的小丫頭實在太狠了點。
白墨蓮微微蹙眉,對她來說,女兒太過暴力並非好事,她還是不願的。
“跟老孃比速度,實在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冰怡茹清冷的說道,金蛇劍插在一旁,輕輕的揉了揉揮過的右拳,然後冷笑了一聲,“我送你的禮,可喜歡?”
“啊啊……”杜琉現在連說話的氣力都沒有,在手捂着的下方,一朵雪花狠狠的卡在他的臉頰中,那是一朵雪劍,鮮血已經將它完全染紅,那種令人做惡的暗紅色,冰怡茹距離那麼遠都聞到了一股難聞的腥味。
杜琉忍痛想將雪劍從自己的血肉中拔出來,可是本來只是鑲嵌在裡面的雪劍卻是突然間的轉動了起來,像是一隻飛輪,還往血肉裡面壓。
“啊……”瞬間,哀嚎聲更加的慘了。
稍微近距離的秦錫和田暮語都已經驚呆了,身體竟然在不經意間的顫抖。
“這是你傷我臉的代價,我只是加倍奉還哦。”冰怡茹笑眯眯的說着。
這個笑容,有點冷,有點恐怖。
一朵染血的雪花被一下剜了出來,真是剜,上面還帶着肉呢,尚未落地就朝着冰怡茹的方向飛去,旋轉的過程中,那令人作惡的鮮血已經被淨化乾淨了,這別說冰怡茹了,就連冰雪也覺得噁心。
杜琉整個人縮在那裡,慌忙的掏出藥粉,就往自己臉上倒去,大把大把的藥粉傾倒在傷口上,可還是痛,痛徹心扉,倒藥的手就一直在抖。
冰怡茹這個時候就一直在看着那把靈器,她對那靈器非常的感興趣,只是,沒怎麼印象啊,想來不是怎麼有名的神靈器。
“啊……”杜琉已經忍過了最痛的時刻,顫抖着身體緩緩站起來,半張本來血肉模糊的臉被白色的藥粉覆蓋,鮮血微微滲出,看上去很是詭異。
一張臉煞是醜陋,顫抖的雙手一把吸起躺在地上的鐮刀,一雙眼睛帶着陰毒,彷彿要用眼神將冰怡茹給撕碎了一樣,“死丫頭,我要將你抽筋扒皮,挫骨揚灰,尤其是你的臉,我要將它生生扒下……”
杜琉在咒着冰怡茹,怎麼惡毒怎麼來,他的話讓秦錫田暮語兩個大男人都聽不下去了,你這打不過人家小姑娘就這麼逞口舌之力,還是前輩呢?他們兩人眼中的鄙視不帶絲毫遮掩。
冰怡茹依舊帶着淺淺的笑容,這換做別的小姑娘,說不定已經被罵哭了,可冰怡茹不怕,不過就是一些難聽的話罷了,聽了難道還是死不成,怕個啥。
“那也的你做得到啊!”
冰怡茹擡着劍挑釁道,笑靨如花,全身蒙上了一層璀璨的光華。
杜琉臉色陰沉,剛纔的咒罵聽上去是過癮,可那也要等實現了之後才能真的消氣,更何況,他臉上的傷還持續的發出劇痛,無時無刻不在提醒着他,只有抓住冰怡茹,使勁的折磨她,方能讓他解恨。
身形在原地消失,化作幽影,融入了地面,冰怡茹一下躍起,巨大的鐮刀就從幽影之中斬出,一朵冰蓮在冰怡茹的腳下盛放,腳尖輕點,冰怡茹翻身躍開,巨鐮斬斷了冰蓮,就這麼空斬了過去。
杜琉的身體猛然從幽影之中衝出,一手向前,硬生生的將鐮刀拉回來,鐮身倒轉,長槍猛然刺出,黑暗的波流在槍頭之上,直戳冰怡茹而去。
冰凌破碎,冰怡茹從破碎的冰凌之中墜落下來,一隻玉手輕柔的按在土地之上,手中冰劍一下刺在地上,冰雪覆蓋,冰蓮盛放。
冰雪聖蓮域張開。
一朵又一朵的冰晶之蓮盛放在杜琉的四周,細雪飄散,朦朧之中,冰劍點出,杜琉反應不及,另一邊勉強能看的臉上頓時添了新傷,心頭頓時更怒了,雙臂用力,彷彿全身都在用力,長槍一個橫掃,端頭再倒,化作巨大的鐮刀,一輪彎月出現在地表之上,倏然綻放光芒。
冰蓮破碎,形成了一副唯美的破鏡,突然璀璨的劍芒乍現,破鏡,一時間變的更破了。
鐮刀一橫,正面阻擋,劍光凌厲而多變,杜琉的身上瞬間就出現了不少的傷痕,杜琉這時才明白,比速度,他不是冰怡茹的對手。
杜琉眼睛赤紅,完全就是因爲憤怒,手中鐮刀甩起,單手拉動,以身體爲圓心,就這麼揮舞而起,就像是在揮舞着一柄巨大戰斧一般。
冰雪被斬開,冰怡茹後仰身體,躲避鋒芒,身子就彷彿要觸地倒下一般,懸停在了半空中,身體猛然翻轉,巨大的鐮刀一下砸在了地上,巨大的力道還是波及到了冰怡茹,身體如同滾地葫蘆一般翻滾了出去。
鐮刀翻轉,長槍現世,對着冰怡茹猛然抽了過去。
冰怡茹忍着疼痛一下站了起來,實在來不及了,雙劍守護,身體直接被抽飛了出去。
這是意料之中。
冰凌出現在腳下,冰凌變道,冰怡茹就順着冰道滑開,對於這個從小將冰凌宮鬧的一塌糊塗的小魔女,不過就是冰上行走罷了,輕而易舉。
不只是因爲並行輕鬆,更是借力使力,這不,順着冰道,冰怡茹已經繞回到了杜琉的身前,杜琉自己都沒有想到,自己的憤怒一擊,竟然返回到了自己的身上。
金蛇劍憤然砸在了那杆長槍之上,杜琉就覺得自己的手臂要被震斷了一樣,冰怡茹也是一樣,胸腔之內氣血沸騰,嬌小的手臂更是有些顫抖。
身體猛然落地,腳尖落地的瞬間,一下飛踹了出去,杜琉就覺得自己的胸膛被重錘砸了一下,口中吐血,一下咬牙,一把抓住冰怡茹的小腿。
冰怡茹也是沒想到對方竟然就扛了下來,思緒突然被攪亂了,身體已經被重重的甩了出去,後邊正好是懸空的冰道。
冰道應聲破碎,冰怡茹後背遭受重擊,白色的衣衫之上滲出了鮮紅,冰翼猛然展開,杜琉突然覺得自己的手要被無形的利刃攪碎了一樣,下意識的就鬆了手。
冰怡茹變換身位,腳踩着杜琉的肩膀冰雪劍倒轉,猛然刺下去,卻被那巨大的鐮刀打開。
這是怎麼做到的?冰怡茹很是震驚。
身體有些失衡,下一刻,被杜琉直接摔了出去,身體落地,瞬間避開,眼神平靜而淡漠。
杜琉一時間對上了冰怡茹的眼神,不知道怎麼了,微微有些害怕。冷靜的人其實並不可怕,可是,一個能在絕境之中尚能保持冷靜的人,那絕對非常的恐怖,就這樣的一個小丫頭,他從她的身上,感覺到了這個恐怖。
“不,不……這不可能!”杜琉強行壓下心中的驚慌,猛然吼道。
鐮刀一下從地面拔起來,帶出一塊巨大的地表,一下震碎,鐮刀劃過,對上的是沉重的金蛇劍。
兩兵相交,鐮刀被一下彈開,這是冰怡茹第一次在兵器上與之正面交鋒而勝利。
杜琉瞪大了眼睛,怎麼可能,他的靈器,怎麼可能會輸……
“怎麼可能呢!”杜琉大聲的喊道,鐮刀倒轉,槍尖之上,彷彿燃燒着暗色的火焰一般,熊熊搖晃,猛然破空。
金蛇劍落地,冰怡茹藉此後仰,長槍擦過,冰怡茹拉着金蛇劍彎下了身子,金蛇劍就這樣到了她的背上,雙手同時握上劍柄,陣圖閃耀,就連臉上都在用力,就這樣將金蛇劍扛了起來,然後身體就隨着這股重勢,朝着前方撞去。
金蛇劍脫離,劍鋒重重的壓在那杆長槍之上,杜琉反應不過來,身體頓時停在了那裡,冰怡茹撐着金蛇劍,雙腳踢在杜琉的胸膛之上,讓那本來就受創嚴重的身體再次遭受重擊。
就這樣翻過了長槍,雙手交換,肩膀扛起了金蛇劍,劍鋒離地,就這樣扛起了它,然後一劍砸下。
重劍無鋒,大朽不工。
一力降十會,或許指的就是這麼意思吧。
沉重的氣勢已經壓到了杜琉的身上,如果他再不走,可能就永遠走不了了,手掌鬆開了長槍,身體一下沉入了身下的影子之中,也就在這時,金蛇劍砸在了地上。
地表似乎震動了一下,然後一條裂縫,就那麼蜿蜒的從劍尖落地的地方延伸出去,還在持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