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蛇劍跟一般常見的劍樣沒什麼太大的差別,甚至比一般的劍身還要窄上一些,可就是這樣的一把劍,此時此刻,在冰怡茹的手中,打出了萬重山嶽一般的效果。
沉重的劍刃是砸在地上的,就好似山峰從天空塌落下來一樣,砸碎了大地,撕裂的了長空,這沉悶的巨響吸引了所有的目光。
暴風立法聲勢大吧?那是相當的大啊,不過那可以稱爲視覺上的衝擊,那現在這就是聽覺上的衝擊,整座城牆似乎都震動了一下,震的衆人都驚駭了,什麼情況啊?
“哎呀?!”冰沐麟差點沒站穩,看着城下的閨女,心差點沒跳出來,這丫頭什麼時候這麼暴力,這,這真的好嗎?
白墨蓮微微蹙眉,別人在感慨但是她卻在擔心,她知道這一定跟金蛇劍有關,可是,冰怡茹畢竟不是金蛇劍的契約者,她現在之所以能使用金蛇劍,靠的是阿雪,憑藉着冰雪神靈的力量強行使用的。
“茹兒……”白墨蓮的眼中彷彿有着火焰在燃燒着。
冰怡茹用盡了全身的力量抗動金蛇劍,一把完全不屬於她的金蛇劍,雖然效果顯著,但是,冰怡茹就覺得自己的身體要被壓爆了一樣,本就嬌小的身體被壓的更小了。
“果然,金蛇那傢伙不靠譜啊……”冰怡茹臉色極度的慘白。
這是當年金蛇跟小豪提起過的,被她聽了一嘴子,今日,她嘗試了一下,覺得金蛇絕對是坑她的。
肩膀那叫一個痠痛啊,冰怡茹已經將金蛇劍鬆開了,難受的活動開身體,前邊,被金蛇劍一劍斬斷的黑影從地裂之中匯聚升起,化爲一個人影,正是杜琉。
杜琉的眼神憤怒而陰毒,除了臉上的傷以外,別的一點事情都沒有,感情剛纔那一劍只是聲勢大啊?
冰怡茹眯起眼睛,這陣圖是什麼?有點沒想到啊。
真是的,白白一劍還把自己給整的那麼累……歸根到底都是金蛇那混蛋,回去之後就揍他一頓……
冰怡茹的思緒不知道到飄到哪個雲海彼端了。
杜琉一見冰怡茹走神,怒氣一下上來了,幽影疾馳而來,冰雪劍一下揮動,直接將鐮刀彈開,真是不長記性,比速度,冰怡茹會輸嗎?
身體一下逼近,一掌就拍在了他的身上,杜琉一口血直接吐了出來,冰怡茹突然笑了,“我還以爲什麼呢,不過就是在硬撐罷了,傷的不輕啊!”
杜琉拖着鐮刀強行停了下來,眼睛一下擡起,目光陰冷,直起了身體,看着冰怡茹,“你是冰凌宮主,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們的痛楚。”
“我出生於中小家族,想要吞噬我的人無處不在,不論是家裡還是外面,我沒有龐大的背景,更沒有強力的外援,我只有我,我跟你不一樣,你是喊着金鑰匙出生的,我不是,我這一生,都生活在黑暗的漩渦之中,我所經歷的苦,是你不會明白的。”
杜琉的臉都扭曲了,配合上傷口,顯得特別的猙獰。
在他的眼中,冰怡茹就是一個貴族小姐,是被家裡哄出來的嬌嬌女罷了,即使有了之前的短暫交手,這種思想也沒有因此改變,他依舊看不起冰怡茹。
如果冰怡茹一直是按照小時候的那種軌跡行走,她說不定真的就如杜琉所想的那樣,貴族的小姐,廢物一個,可惜她不是,她是師父崖的弟子,師父崖弟子無庸才,或許還稚嫩,但絕不是外人所能瞧不起的。
冰怡茹輕笑,“你又怎麼會知道我過的好呢,不過算了,我也懶得跟你解釋,不論是陽關道還是獨木橋,都有各自的走法,我反正很開心,至於你,自找的罷了。”
冰雪劍緩緩橫起,冰怡茹平靜的說道:“各自爲敵,你,死定了!”
“哈哈……好,不過在那之前我還是先向宮主殿下好好介紹介紹這柄神靈器吧,你應該沒聽過吧,它有兩種形態,兩種神靈特性,一種是霸槍,霸道的它可以直接破開任何阻礙,我叫它破空,另一種便是陰鐮,可聚陰寒之氣,形無形利刃,可斬盡天下。”
“神靈器的名字叫玄雀,因爲它的神靈是一隻玄雀鳥。”說着,巨大的鐮刀便在黑光之中逐漸變成了一隻漆黑色的小鳥雀,想來,這就是所謂的玄雀了。
“玄雀?”冰怡茹疑惑了,然後搖頭說道:“沒聽過。”
“當然了,你們這種出生大族的人自然不會聽過這我們這種小人物了,這是玄雀,被你們逼死的玄雀鳥啊,所以,今日,我就要向你們所有人證明,你們纔是廢物,我們比你們要強!”小鳥雀一下化回玄雀戰鐮,兵指冰怡茹。
“那可惜了,你找錯對象了。”冰怡茹抿脣搖頭,她對杜琉所說的,一點感觸都沒有。
冰怡茹確實是出生高門,單獨比身份,或許真的沒有人跟她相比,父親是麒麟族之皇,麒麟一族身份最高貴的人,母親是白帝商盟總理人,偌大的白帝商盟七成財富盡掌她手,論出生,論地位,誰能跟冰怡茹相比,星曉豪不行,藍鳳兒也不行。
但是,她是師父崖弟子,就這一句話,就可以推翻他所說的所有事情,冰怡茹有今日,靠的是她自己的努力,而不是她的出生。
陽光道,獨木橋,晴天雨季,冰怡茹都走過,她選擇不了她的出生,父母擺在那裡,她從來沒有因爲自己高貴的出生而驕傲自滿,也從來沒有因爲自己悲慘的遭遇而自怨自艾,樂觀,開朗,活得就像是一個小太陽。
所以才說,他找錯了對象。
冰怡茹輕聲的說道:“我有愧冰雪劍劍主的稱呼,白白有着如此強大的神靈器,卻沒能好好使用它,只不過,我也確實不是依靠神靈器的。”
冰怡茹現如今的傳承歸結到底還是師父崖,冰凌宮得往後站,冰雪劍強,而冰怡茹發揮不出來,但是,這並不代表冰怡茹就弱。
樂谷弟子,依靠的從來就不是靈器。
“小丫頭,不知死活。”杜琉冷聲看着冰怡茹,手中握緊玄雀,今日來這裡最大的目的就是要將他以及他手中的靈器介紹給大家,所以他需要拿人祭刀,冰怡茹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不過,身份地位很合適。
身體一下消失在原地,陰鐮彷彿融入了空氣了一般,欲將冰怡茹齊腰斬斷,他一臉陰笑,像她這樣的歸家千金,他就從未放在眼裡,冰怡茹,不過就被之前所遇到過的螻蟻強一點罷了,不過,依舊是螻蟻。
近乎實質的氣流將空氣斬開,上下雙分,中部真空,陰鐮一下垂落身側,杜琉冷笑,“不自量力。”
他到現在都還沒有反應過來,他斬碎的只不過是一個虛影,一個近乎實質的虛影。
實質,虛影,兩種截然不同的表現同時出現,凝而不散。
白影已經站在他的面前了,一掌就拍在了他的身上,他身體頓時暴退而出,頓時就像是一個炮彈一樣的彈飛了出去,秦錫和田暮語就看見一個黑影從自己的眼前晃過,然後,身後就傳來了爆裂之聲。
冰寒擴散,一朵碩大的冰晶之花在空地之上綻放,冰雪於上空飄落。
冰怡茹衣袖輕甩,舉手投足之間引動了天之霜雪,笑意輕盈,背後卻是一副慘烈的煉獄之景,人顏,世景,截然不同,形成了一幅扭曲混雜的奇景。
“無盡煉獄。”不少人在心中默唸,臉色各異。
冰怡茹清冷的眸子看着前方,身形晃動之間,帶着絲絲的幻影。
漆黑將冰晶之花一下斬開,杜琉氣急敗壞的聲音從裡面洞穿而出,“這不可能!”
“對我們來說,世間萬事,皆有可能發生。”冰怡茹此刻的聲音,似乎添了天地威儀,失了人間煙火。
“你……”杜琉剛剛爬出來,眼前突然白影晃動,他看不清楚,但是心頭狂緊,手中陰鐮完全就是自然反應的擡出去,可是,太慢了。
素白的玉手將他擡起的右手按下,輕輕的旋動,他的手腕已經脫臼,手掌收緊,猛然一拉,整隻手臂直接被卸掉了,收回的手掌一下拍出,即將打中他的時候化作拳頭,一拳轟了上去。
冰晶的拳勁擴散,在空中結出一圈閃爍的冰芒,一圈接着一圈,整個人已經被一拳給轟飛了,一聲巨響,這一次,開出的冰花更加的巨大。
冰怡茹衣袂紛飛,站在原地不動,拳頭鬆開,纖細的小手緩緩拍下,前邊綻放的冰花之上,出現了一座巨大的冰山,冰山下落,彷彿壓頂。
“啊……”他的半邊身子已然凍僵,看着頭頂逐漸下落的巨大冰山,眼中終於浮現了恐懼,用盡全身力氣的揮動陰鐮。
漆黑的刃芒閃過,冰山一刀兩斷,朝着兩邊落去。
“哼!”冰怡茹輕笑,笑容燦爛如花兒一般,素手一揮,空中的冰山突然形變,化作兩柄冰芒巨劍,並落而下。
“不!”他剛鬆了一口氣,可是沒想到突然間就有了新的危機,趕緊喊道:“你們愣在那裡做什麼,這本來就不是一對一,難道你們就這麼看着嗎,我敗了,對你們有什麼好處!”
急聲厲呵之下,終於有人出手阻止,還不止一個,冰沐麟於上方更加的急躁了,可是他越急,就更加無法突破,被人一擊震開。
冰沐麟的身體被人接住,冰沐麟有些震驚,原因是接住他的竟然會是白墨蓮?!
“別想太多,僅僅只是因爲你是麒麟皇,你是冰家家主罷了。”白墨蓮看了他一眼,後面又加了一句,“看在母親的份上。”
冰沐麟站好,兩人並排而立,好似神仙眷侶,四周之人無一不羨慕。
“冰山有萬座,就憑你們,攔得住嗎?”冰怡茹無情的聲音落入衆人的耳中,一時間臉色突變。
在兩柄冰凌之劍是破碎了,被他們合力不費吹灰之力就破掉了,可是在同一時間,在冰怡茹的身後,出現了連綿起伏的冰峰山脈,一座連着一座,一山接着一山,數不清,看不盡。
千里冰峰巍峨,萬萬涼山屹立。
無盡的冰川。
一座又一座的冰山就在衆人的眼中化作無盡的玄冰之劍,高懸衆人頭頂,隨着冰怡茹輕點的玉指,悄然落下。
躲,根本躲不了,別說他們了,遠方不知多少人都在劍落的範圍之內,這根本無處可躲。
一柄兩柄,甚至成千上萬,你這要有一個實際的數量,這擋也就擋了,可是現在這不一樣啊,冰山化劍,劍落了便沒了,但是,那,那冰山竟然還有,空中的冰山就沒變過,依舊那樣的連綿不斷,那樣的起伏不定,彷彿無窮無盡,沒有盡頭一般。
能擋得住嗎?
擋不住,無人能擋,也無法抵擋,無論先前是怎麼想的,此刻此刻,他們的心境,只有恐懼。
冰怡茹,一人震全敵。
“這……”冰沐麟都震驚了,瞳孔收縮,雙手有些沒出息的顫抖,隨即是慚愧,身爲冰怡茹的生父,他竟然對此一無所知,他實在是太失職了。
他偷偷地看了一眼白墨蓮,一時間慚愧更加的重了,誰叫白墨蓮一臉淡定,一副早就知道了的樣子,可實際上就是,白墨蓮還真的不知道,只是,不知道就一定要表現出來嗎?那多無知啊,所以,她很淡定。
萬劍零落,杜琉大聲的喊道:“不,你不得好……”
聲音都尚未傳出,就已經被冰劍吞噬,第一柄冰劍落地,破碎聲瞬間連成一片,一時間,除了冰劍破碎的聲音以外,別的一點都聽不到了。
此情此景,令衆人膽寒。
冰怡茹屹立高空,染血的白裙肅靜垂落,遠方的風場之中,藍鳳兒輕擡手臂,身上的衣裙恣意狂舞,兩女的眼神相似,皆是寂冷、淡漠、無情。
今時今日,冰怡茹藍鳳兒,一個無盡冰川,一個暴風立法,兩女的鋒芒,當真驚絕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