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安琪渾然不知自己把宋先生嚇得不輕,深吸一口氣稍稍平息了怒氣,指着鳥哥叫道:“你們快把宋先生放開。”
“是是是。”鳥哥手忙腳亂鬆開宋保軍的衣領。
凌安琪幾步上前,死死盯着鳥哥說:“放下你的武器,向宋先生道歉。”
鳥哥鬆了一口氣,將棒球棍扔到一邊,勉強擠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說:“對、對不起,宋先生,是我們錯了。”
“這、這還差不多。”凌安琪一平復了怒氣又變成結結巴巴的緊張狀態,說:“以、以後你們不能再欺負宋先生,不然、不然……”
“去死吧!”
說時遲那時快,鳥哥掀開衣角,從褲腰帶拔出一柄黑漆漆的軍用匕首向凌安琪的腹部捅去。
刀子是zdp公司出品的鈦合金戰術野外求生匕首,冷峻鋒利,削鐵如泥。
“嗯?”
凌安琪拇指勾住中指,對將要刺入的匕首側身輕輕一彈,鳥哥便拿捏不住,匕首嗖的打橫飛開,插進遠處一棵柳樹的樹幹,發出奪的一聲。
幾名男生同時驚叫失聲,鳥哥嚇得倒退一步。
“人家最討厭壞、人、了。”凌安琪牙齒緊咬,怒氣漸漸重新聚集,明亮的大眼睛蒙上一團水汪汪的霧水,就像受到霸凌,倔強而又委屈的孩子。
鳥哥知道退無可退,索性將生死置之度外,揮拳砸向巨無霸妹子圓滾滾顫巍巍肉乎乎的胸部——本來想打頭部要害的,奈何身高差距太過明顯。
凌安琪見對方如此輕薄,一時又羞又氣,擡手接住鳥哥的拳頭,五指慢慢收緊。
在巨大力量的擠壓下,鳥哥的手掌根本無法承受,指骨一根接一根爆裂,發出咔嚓咔嚓咔嚓的聲音,破碎的骨頭渣子刺破皮膚,血淋淋的一片。
“啊……”鳥哥只來得及慘叫一個字眼,由於劇痛太過,瞬間就失聲了。
凌安琪抓着他的手輕輕一抖,鳥哥的手臂波浪般起伏,從腕骨、橈骨到尺骨、肱骨、肩胛骨,寸寸斷裂。
痛苦瞬間淹沒鳥哥的大腦,爲了逃避如此劇烈的疼痛,大腦選擇暫時昏迷。
“壞蛋!”
凌安琪一把丟開鳥哥,接着一拳由上至下,炸裂在中性男生肩頭。
中性男生整具身軀被砸得當場垮塌,重重滾倒在地,再也爬不起來。
剩下六名男生對看一眼,轉身向四面八方奪路狂奔,有的躍進池塘,有的連滾帶爬,有的在路上狠狠摔了一跤,立即翻着白眼假裝陷入休克。
全部過程也就短短三分鐘光景。
現場只剩下一大堆傷殘人士啊啊呀呀的叫喚和滿地鮮血以及六七輛側翻的電瓶車。如果有人經過看見,只怕會以爲這裡發生了什麼慘案。
那鳥哥又把自己給痛醒了,在地上滾來滾去,叫得猶如殺豬一般。
凌安琪擦掉眼角淚花,找到呆滯彷彿雕塑一般的宋保軍,笑問道:“宋、宋先生,您沒事吧?”
宋保軍用力托住下巴才把自己張開老久的嘴巴給合上,勉強應道:“沒、沒事。”
凌安琪馬上脫掉軍大衣給宋保軍披上,小心翼翼的道:“別給凍着了,我還是送您回去吧。”
軍大衣又寬又大,披在宋保軍身上好像連衣裙似的,一直蓋過了屁股,衣服上還帶着巨無霸妹子的體香,暖烘烘的。
凌安琪脫了軍大衣,裡面就只是表演時所穿的露肩套裙,顯出寬闊無比的肩膀和剛中帶柔的肌肉線條。她看到宋保軍的眼神,忙笑道:“不要緊,我一點都不冷。”
妹子長得有點像國家女排隊員張常琳,模樣甜美,眉毛彎彎如月,明眸皓齒,皮膚細嫩,臉蛋上還有少女細微的絨毛,單看臉挺漂亮的,然而身材霸道粗壯,肌肉發達,身高達到一米九五,是人人需要仰視的巨無霸。
宋保軍先是想說今天天氣不錯,覺得不妥,又想誇讚對方身材,還是感覺不穩當,最後想了半天,提起手裡的牛肉麪說道:“我剛買的,請你吃。”
“那好啊。”凌安琪本來還挺高興,突然又想起一事,頓時愁眉不展,道:“這幾個壞蛋受傷了,我該怎麼辦啊?會不會是人身傷害,給我判刑還是什麼……”
“你等等,我打個電話。”宋保軍把裝滿牛肉麪的塑料袋遞給凌安琪,看看周圍還在哀嚎的小混混,有幾個人從池塘裡爬出來了,渾身上下溼漉漉的往下滴水,也不敢跑,就蹲在地上發抖。
該找誰幫忙解決善後問題?
看這幾個人的傷勢,說不嚴重嘛,其實已經算是重大人身傷害了。尤其是鳥哥,整隻左臂骨骼盡碎,就算醫好以後也會留下殘疾,夠得上入刑了。
凌安琪這時才知道後怕,一時臉色蒼白,看着宋保軍不知所措,又有想哭的跡象。
“你別擔心,我們是正當防衛,而你是見義勇爲,我這就給領導打電話說明一下情況,相信他們會明辨是非的。”
宋保軍想了想,決定向柳重山彙報一下。
找班主任楊開明,那明顯不夠格處理此事。以鳥哥爲首的幾個小混混行事囂張跋扈,說不準還有什麼背景勢力。找塗芬老師,她只搞音樂,不理其他繁雜事務,也不合適。請副校長韋明亮嗎?雙方還沒達到那個關係。找表哥?這情節七折八繞的,太遠。
而且柳重山也提過他在茶州有幾個老部下,似乎可以幫幫忙。
電話撥過去,對方几乎立即就拿起來接聽了,一個沉穩中帶着喜悅的聲音笑道:“小軍啊,這麼晚還給柳叔叔打電話,有什麼事嗎?”
就在柳青林甦醒那天,他便已得到彙報,獲知兒子逐步康復的消息,對宋保軍的信任更升一級。
“柳叔叔晚上好,呵呵,其實也沒什麼事,我是說,青林那裡的情況越來越好了,恐怕不出一個月,就能像原來一樣。”
柳重山爲官多年,見過不知幾何的鬼蜮伎倆,對宋保軍的小心思幾乎不用思索,笑道:“小軍,你真沒什麼事麼?”
“呃,是有那麼一件小事。”宋保軍謹慎的選擇用詞,道:“我在學校惹到一夥爲非作歹的學生……”
柳重山打斷他笑道:“嗯,我讓人關注一下,你不用着急。”
“不是,柳叔叔,您聽我說完。剛纔這夥人故意來找麻煩,場面有點失控,呃,有人受了傷,我不知該怎麼辦。”
“你沒事吧?”柳重山忙問,得到宋保軍肯定的答覆後笑道:“你沒事就好,我會讓人處理的,保證你安然無恙,至於那夥狂徒,也會受到相應的懲罰。”
“那好,謝謝柳叔叔。”
掛了電話,宋保軍說:“安琪同學,不要緊了,學校答應會秉公處理,將他們繩之以法,我們不需要太擔心。”
“真、真的嗎?”凌安琪還是有點不敢相信。
宋保軍道:“真的,你看,星計劃活動時我能成爲學生代表,和幾位尊貴的評委坐在一起,領導們肯定會看在我的面子上公正的處理此事,不會受到惡霸學生的矇蔽,更不會顛倒黑白,貪贓枉法。”
生性單純的凌安琪馬上就相信了他的說辭,登時破涕爲笑,說道:“太好了,我還怕被開除呢!”又向蹲在地上發抖的黃髮男生叫道:“哎,你們可以打電話叫救護車來救人了。”
“是是是是。”黃髮男生嚇得魂不附體。
凌安琪一手攬住宋保軍的脖子,一手抄着他的腿彎,像公主抱一樣將宋保軍抱起,笑道:“宋先生,我就送您回去,您住在哪裡?”
宋保軍趴在凌安琪懷裡動彈不得,苦笑道:“安琪同學,我還行,不用這樣的。”
“那怎麼行!”凌安琪一臉堅定,如同虔誠的聖騎士,嬌聲道:“護送宋先生回家,是我的職責所在!”左手尾指勾住五袋牛肉麪,絲毫不妨礙公主抱住宋保軍,牛肉麪湯穩穩當當,一點沒有灑落。
宋保軍一掙之下掙脫不開,反而被抱得更緊了,腦袋死死壓在凌安琪胸口,鼻端盡是少女的幽香。
“那好吧,我住在601宿舍。”
……
當巨無霸妹子抱着宋保軍來到宿舍時,其他人很識趣的推說有事出門避嫌去了。
“老馬,我請你去打檯球,如何?”譚慶凱向馬國棟使了個眼色。
“啊,哦……挺好的。”
兩人畏畏縮縮走出宿舍,帶上門口,馬國棟終於忍不住問道:“阿凱,你說華哥是不是受什麼刺激了。”
“噓,小聲點。”譚慶凱看看四周,神秘兮兮的說:“剛纔那女的進來,我差點尿褲子了。”
馬國棟也嘆氣不已,說:“你說軍哥那麼多紅顏知己,有柳大班長,有葉淨淳,還有那什麼顏主播,爲什麼還要招惹這種女人?我看她那麼冷的天還穿着短裙,那大腿,嘖嘖!分分鐘把男人夾死不償命啊!”
“軍哥的心思豈是你我能懂的?”
宋保軍把軍大衣還給妹子,找了幾個盆子盛好牛肉麪,又去洗手間照鏡子,發現臉上一道鮮豔的五指印,微微紅腫,不由暗皺眉頭。但是念及鳥哥已經成爲傷殘人士,這點小問題倒是不用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