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漸去,秋日到來。
外貿碼頭這處,太昊族旗下部分氏族長在此處席地而坐,在痛快地暢談着。
“這次幸好有太昊給我們造了水車,不然今年我們的田地肯定要損失大半了,這一杯,我代表朱襄族氏族敬你的。”
“我們渾沌族也敬你一杯...”
...
太昊族旗下的氏族長,以及牛族等幾個氏族的族長一個接一個地舉起酒杯向陳昊敬酒。
“你們歸附於我太昊族,你們碰到困難我怕一定會幫忙的。”
陳昊笑了笑,逐一與他們碰杯,爾後舉杯暢飲,美味的果酒入口有些苦澀,爾後帶着甜味和酒味。
“太昊,你們的酒很美味,什麼時候可以在外貿市場買到呢?”渾沌族長問道。
朱襄族長也開口道:“是啊,我就得在很久前你們是出售酒給我們的,可不知道爲什麼後來就沒有再出售了,就連醋也不出售,唉...”
“我們太昊族的族人多了,我們族內人都不夠喝呢。”陳昊笑道,“不過,明年應該可以賣酒給你們。”
“真的?”
“那太好了!”
在場的族長聽到陳昊說恢復酒類出售,他們都感到非常的高興,這年頭沒有什麼飲品,酒這種東西反而成爲各個部落高層奉爲珍饈,每年陳昊都會各送一個部落一罈酒,每個部落都十分珍惜這壇酒,只會在舉行祭祀或是獎勵出色族人的時候纔會揭開酒罈的蓋子。
這一次聚會是秋收前的慶祝,陳昊也是爲了瞭解今年旗下各氏族的狀況,事情如他所料那樣,由於今年發生旱情,各部落的農業都受到了影響,估計今年各個氏族都得減產,幸運的是水車的應用及時阻止了旱情惡化,各個氏族長都估算自己部落的田產能夠溫飽。
根據前線人員帶回來的消息說,東方那邊的氏族因爲今年的旱情而導致田產直接腰斬,預計那邊的各個氏族都得餓着肚子過年了。
而太昊族旗下的氏族雖然也受到旱情的影響,但他們的溫飽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送走了這些氏族族長後,陳昊回到王殿上,看着族人們帶回來的消息竹簡,不斷搖頭嘆息。
“鱷部落說,由於今年收到旱情的影響,他們停止與我們貿易粟豆等凡是能吃的東西。”
“什麼?”外貿大臣阿商也是一驚,“這麼說來,我們今年的貿易額豈不是要損失六十多萬斤粟?這也太差了.....”
“是啊。”陳昊無奈地點頭道,“那個鱷部落人還問我們有沒有糧食賣,今年的市道太差了,不過,我們太昊族自身的田產還是有的,不至於吃老本糧。”
“也是說,除了我們太昊部族旗下的氏族,其它部族的氏族都得捱餓。”外貿大臣阿商說道。
“沒錯。”陳昊點頭,隨即翻開第二卷竹簡。
第二份竹簡是派駐在尊盧氏的人員發來的。
“啊?”陳昊看完這份竹簡後,眉頭一皺,道:“尊盧氏族要問我們借四十萬斤糧食...”
戶部大臣聞言,連忙道:“這個尊盧氏纔剛遷移到我們領地上,還沒有向我們繳納歲貢,就問我們借糧食,實在太不像話了,而且還一次借四十萬斤糧食,這可是足夠一千人吃一年的量的,這個太多了,我們不能借。”
“沒錯,我們不能借!”禮部尚書也開口道。
但工商大臣阿商卻有不同的看法,他開口道:“我認爲,我們可以把糧食借給他們!”
“尊盧氏沒有向我們繳納一分歲貢,不能借!”戶部大臣阿倉一聽到要從餘糧中扣除糧餉就很是心痛,還說:“今年發生旱情,我們太昊族自己的田產也減產了,怎麼能把糧食借給別人呢?”
其實陳昊的心裡已經有了主意,可他想看看族人們議論,讓族人們思考問題。
陳昊又向在場的大臣問道:“你們說,我們是借,還是不借?”
禮部尚書很是不捨地說道:“戶部尚書說得對,我們不能借糧,倉庫裡的兩百萬斤餘糧可是我們這麼多年來,好不容易攢下的,怎麼能借給別人呢?那可是四十萬斤糧啊,等於我們部落糧食賦稅的一大半了。”
工商部大臣阿商不但深得父親的真傳,還經常跟着陳昊做貿易,學會了不少做生意的手段,他自然不會把目光侷限於當前。
“在上年的時候,尊盧氏族就主動歸附於我太昊族,他們現在也屬於太昊部族旗下的氏族。”
“尊盧氏族的人口規模達到了兩千,可以說是我們部族內最大的附屬氏族,因爲他們那裡有一個錫礦,才導致他們原本的領地成爲各大勢力爭奪的對象,所以他們纔不得已遷徙到我們這裡,成爲我們的附屬。”
“尊盧氏族人必定對伏羲女媧,以及共工產生仇恨,對將自己趕出祖地的氏族必定會產生仇恨。”
“我認爲,我們可以利用這個尊盧氏族對東方各大勢力的仇恨,今日我們幫助了尊盧氏族,尊盧氏族必定會感激我們,同時還會與我們一起對抗東方各大部族。”
“最重要的是,日後我們太昊部族進軍東方勢力的領地,太昊你肯定會先奪取敵人的錫礦,斷絕敵人制作青銅的來源。”
“第二點,我們幫助尊盧氏族後,尊盧氏族恢復生產就需要向我們繳納歲貢,他們是兩千人的部落,按照我們定下的規定,他們一年就得上交十萬斤粟給我們,這樣可不少了。”
“第三點,我們是借,尊盧氏族人是會把四十萬斤糧食還給我們的,只是需要時間,我們現在太昊族內有兩百萬斤餘糧,這不過是暫時減少五分一。”
聽完阿商的分析後,陳昊豎起了大拇指,連連稱讚阿商的想法,阿商的想法與他的想法一樣,把糧食借給尊盧氏族應急,是很值得的!
“沒錯,阿商說得對,我們把糧食借給尊盧氏族是利大於弊,不過,阿商說漏了一點。”陳昊開口道,“還有一點是,我們把糧食借給附屬氏族,不但可以讓尊盧氏族人歸心,更可以藉此而告訴其它的附屬氏族,我們太昊族的實力,我們太昊族對待附屬氏族的態度,我決定把糧食借給尊盧氏族後,就派戰士到各大氏族,甚至是到東方部族勢力那邊大肆宣傳我們太昊族的聖德。”
這個決議很快就得到各大臣的支持和贊同,看到大臣們都沒有意見,陳昊就寫下一份竹簡,交給戶部尚書阿倉去辦,主要是從今年兩百萬斤餘糧中扣除四十萬斤借給尊盧氏族渡過難關。
“今年的秋收還沒有開始呢,不知道能不能填補上這四十萬斤餘糧的坑。”
陳昊嘀咕了一句,搖了搖頭,又繼續翻開地第二份竹簡,每三個月,陳昊派駐出去的族人就會將旗下的氏族遇到的問題寫成竹簡,送到太昊城給陳昊過目,今年秋收前,正是處理政事的時候。
“竹部落、雀部落、熊貓族,這三個部落也問我們借糧食?”陳昊看了看竹簡突然皺眉。
在發生旱情後,陳昊帶着水車和農具到訪過這幾個部落的,這三個氏族的種田技術非常落後,完全停留在刀耕火種的水平,比原來的媧氏族還差,以前的媧氏族起碼懂得驅趕野豬、定期種植,而這個幾個部落的種植方式非常落後和粗暴,他們直接把樹林和草地燒了,然後撒上種子,之後就去捕獵和採集,作物聽天由命,也許是因爲這樣,導致他們的人口無法增多。
後來陳昊擊敗了這三個部落,然後把他們安置到太昊部族的東部領地,是在大容氏東部、虎牛族以西那片荒林野地裡定居,並且傳授他們先進的種田技術和種麻紡織技術。
或者是他們今年要遷徙,又要重新建房子,加上發生旱情,以及他們的種田技術比較差,才導致他們的糧食生產受到影響吧。
一聽到又有附屬氏族來找利益,阿倉等人頓時大皺眉頭,紛紛表示不願意。
“太昊,他們要借多少?”有人問道。
“十萬斤糧。”陳昊說道。
“十萬斤?那麼多?”阿倉眉毛一擰,道:“這個氏族又不以風爲姓,年初的時候,太昊你還送給他們帳篷、農具、耕牛,這已經夠多了,現在還問我們要糧食?這不行!”
阿商這個工商部大臣一向注重利益,他也覺得這次買賣會虧,也贊同道:“阿倉說得沒錯,這三個外姓氏族實在太窮了,我們之前就給了他們工具,可這三個部落的基礎實在太差了,我們太昊族旗下的氏族也能渡過旱情,而尊盧氏族因爲人口數量多,纔剛遷徙完畢,田產跟不上,要問我們借糧食還說得過去,這三個氏族加起來只有四五百來,我們已經派人手把手教他們種地了,可他們今年都要問我們借糧食,可見他們日後的田產高不到哪裡去,歲貢能有一萬就不錯了,這太虧了,我們不能再把糧食借給他們,就讓他們餓肚子吧!”
這個阿商真是太注意利益了,沒有利益,或是利潤太低了,他就覺得沒必要去做。
陳昊搖了搖頭,說道:“雖然這三個小部落是落後了些,也不與我們同一先祖,可他們終究是我們部族的附屬。”
說罷,又翻開地圖看了看。
“這三個氏族加起來只要五百人左右,我把尊盧氏族這個原本是伏羲女媧旗下的氏族,安置在大河北岸,靠近共工部族聯盟的邊界處,爲我們阻擋共工部族勢力,而這三個外姓小族,卻被我安置道大河以南,伏羲女媧部族的邊界處!”陳昊問道:“你們知道,這是爲什麼嗎?”
在場的大臣想了想,還是不明白陳昊的用意。
陳昊便開口道:“這三個來自南方山林裡的小族,不以風爲姓,他們很落後,對於風姓人來說,他們就是南蠻,是蠻人,我把他們安置在那裡,這三個外姓小族就會完全處於孤立狀態,除了與我們太昊族有聯繫,與其餘的氏族都是陌生的,不熟悉的,甚至是敵對的,我讓他們在那裡建立家園,若日後有伏羲女媧的氏族西侵,他們爲了保護自己的家園,必定會拼死相搏,也只會對我們忠誠。”
“再者,我們太昊部族的領地是如此的廣闊,我們領地內有太多的森林平原沒有開發,把這幾百個外姓人安置在哪來,我們既可以開發土地,也可以增加歲貢,更可以讓他們爲我們守衛領地,鞏固我們太昊部族的領土,你們說,我們花點糧食養活他們,是不是很划得來呢?”
阿商聞言,想了想,也想通了,便開口道:“是啊,我們在東部領土的力量並不夠,現在把這些外姓小族安置在那裡,我們再派幾個戰士入駐,就能控制大片的領土,這幾個氏族雖然很落後,需要我們教化,但總體來說,我們雖然是要耗費一筆開支,但也能省去大量的人力物力去開發那裡,去守衛那裡,想想我們派去族人去那裡開發和建立村子的花費對比現在的做法,還是現在的做法最划算!”
“是啊,我們的領土太大了,需要控制,不然其它不屬於我們管理的氏族偷偷到我們領地伐木挖礦,或是直接建設城寨,我們一概不知,那就慘了。”陳昊笑道。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突然有一名士兵跑進殿內,並彙報說朱襄氏族長求見。
“朱襄氏族長?不是剛送走他了嗎?怎麼又回來了?”陳昊有些鬱悶了,“只有他們朱襄氏族嗎?其它的族長沒來?”
“是的,只有朱襄氏人。”士兵回道。
陳昊看到木桌上的竹簡信件都處理完了,就開口道:“嗯,讓他進來吧!”
不多時,朱襄氏族長與兩位部落高層進到殿廳裡,因爲朱襄氏是太昊族的親族,他們也不需要行禮什麼的,只是簡單地互相問好,陳昊就讓朱襄氏人入座。
“朱襄氏,你們是還有事情嗎?”陳昊詢問道。
朱襄氏族長臉帶些許的歉意,站了起來,說道:“是的,我希望太昊你可以答應我們朱襄族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