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帶棄並沒有再遭遇到任何的活人,包括以往四處活躍着的獵人。
但沿途之中,卻時常會看見一些獵人的殘屍。無一例外,皆是遍體鱗傷的高懸於一顆顆參天大樹之上。
漸漸的,內心充滿了憤怒的帶棄接近了諸人之前約定的聚合之處,黑石坳。
一輪圓盤般的明月高懸於天際,四周,又有滿天的星斗閃閃爍爍。
夜幕下的樹林,顯得十分的寧靜。
伴隨着一陣突兀而起的山風,施展出空明之術的帶棄悄無聲息的走入了林中。隨即,聽到了一陣細微的聲音。
仔細辨認了一下,帶棄欣喜的發現,那是之前隊伍裡的那位中年男子和另一位壯漢在閒聊。
見諸人安然無恙,終於放下心來的帶棄現出了身形。
又前行了片刻,轉過一塊巨石,一堆篝火出現在前方不遠處。
此時,中年男子和之前隊伍裡的幾位強者正圍坐在篝火旁喝酒吃肉,神情一如以往那般的輕鬆平靜。
輕輕的走了過去,帶棄徑自在他們身旁坐了下來。
看見帶棄,中年男子目光一亮,隨即熱情的道;“西海兄弟來了,快吃點東西。”
在衆人有意無意的目光聚集中,帶棄隨手接過中年男子遞過來的酒和烤肉,慢慢吃了起來。一面吃一面問道:“黃城主他們呢,怎麼,還沒到嗎?”
“城主大人沒有來,可能已經直接回返西山城了。當日,他沒有參與那事,不會被對方感應到。”中年男子幽幽的道,隨後又默默的灌了一大口酒。
隨意的看了旁邊那幾人一眼,望着那幾人渾身破破爛爛的衣物,以及身上一絲絲殘留的血跡,帶棄疑惑的問道:“你們都怎麼了,一個個都狼狽不堪的模樣。”
“一路上亡命奔逃,遇上妖獸,就幹了一場。”
壯漢大大咧咧的說道,一邊說一邊熱情的給帶棄遞過了一塊半生不熟的獸肉,“這可是肋下的,味道最好了,西海兄弟嚐嚐看。”
隨手接過獸肉,輕輕的咬了一口,又慢慢的咀嚼一陣,帶棄笑道:“可惜了,先前未曾置入佐料,味道差了些許。而且,似乎生了點,並沒有烤到火候。”
說完,帶棄轉過身去,尋了把木叉重新叉起。向一旁衆人討要了一些佐料,胡亂的塗抹了一下,旋又架在火上烤了起來。
一衆人默然了半晌,隨着那塊烤肉漸漸的散發出了一陣陣異香,帶棄便停止了炙烤,準備享用。
就在帶棄舉起木叉,撕下一塊獸肉,堪堪送進口中的剎那之間,驟變突起。
篝火旁,之前一片沉寂的一衆強者,竟不約而同的向一無所覺的帶棄發起了一道道攻擊。
中年男子使的是一杆神兵長槍,雪亮的槍尖帶起一道淡淡的光華,無聲無息的直刺帶棄的咽喉。
旁邊那位壯漢則提着一柄長長的直背砍刀,鋒利的刀鋒亮起一抹白光,悄無聲息的划向了帶棄的背項之間。
其他的幾位強者,同一時刻也各自揮舞着手中那五花八門的神兵利刃,紛紛擊向了帶棄。
最可怕的是一條渾身漆黑的長鞭,隱匿於黑暗之中,從不遠處的一片樹影之間神不知鬼不覺的朝着帶棄延伸而來。
漆黑長鞭一路迅疾而來,既沒有散發出一絲一毫的氣息,也沒有暴露出一星半點的鋒芒。但頃刻之間,卻讓帶棄的背脊處一陣汗毛倒豎。
危急之中,帶棄急忙施展出天罡步法,險之又險的避開了身畔中年男子和壯漢最具危險的夾攻。
與此同時,憑藉着強悍的肉身與神甲護身,無視篝火旁其餘一衆強者的圍攻。
瞬息之間,又舉起手中尚還叉着一塊獸肉的長長木叉,以戰戈五擊之遙擊之術,糅合了一道神意拳法地綱怒勢的拳意,無視長鞭偷襲,向着前方那片樹影之間便是狠狠一擲。
“鏘!”
剎那之間,中年男子的長槍和壯漢的直背砍刀交擊在一起,激出了星星點點奪目的光華。
其餘一衆強者的圍攻則紛紛落在了帶棄身上,並激起了幾聲“乒乒砰砰”的悶響,但對肉身強悍並身着護身軟甲的帶棄沒有造成絲毫的損傷。
此時,被帶棄擊出的獸肉與長叉早已化作了一片飛灰,隨着一道山風飄散於夜空之中。
但是,那條悄然襲來的漆黑長鞭卻依然在中途變招,凌空卷向了那道沛然戰意。
二者碰撞於半空之中,猛然爆發出一聲“轟隆”巨響。頃刻之間,漆黑長鞭便倒卷而回。
“精彩!小蟲子倒有幾分實力。”
一道冰冷的聲音從那片樹影中突兀的傳了出來。
隨即,一道粗長的身影驟然爆發出強大的氣勢,出現在之前那處樹影間的半空之中,赫然正是那條獨角雌蟒。
短短的幾息之間,帶棄也已升騰上了空中,背後一雙巨大的羽翅輕輕的揮動着,正全神戒備的與已達八階之境的雌蟒遙遙相對。
此刻,他已蓄勢待發,隨時準備施展出挪移神通逃離此處。
冷冷的望了雌蟒一眼,帶棄裝作漫不經心的問道:“其他人呢,都被你們殺了嗎?”
“除了那位城主賊猾無比沒有來此匯合,其他的人都被本大神夫婦給殺了。不過,我家夫君已經前去追殺了。對了,小蟲子,本大神問你,那日,其他的兩隻小蟲子是不是被你救走了?”
雌蟒疑惑的道,旋又冷笑道:“今夜,你就別想再逃了,殺了我那孩兒,必須付出代價。”
從雌蟒口中確認黃元翼暫時沒有遇到危險,帶棄便放心了。
至於其他的人,死的死,投降的投降,已然成爲定局,他也改變不了什麼。
無意繼續逗留,帶棄當即發動了挪移神通,身形一閃便消失在原地。
須臾之間,卻又驚異的發現,自己依然身處樹林之中。只是稍微的移動了一點點距離,相距先前那處尚還不足十里。
“哈哈哈!逃啊,怎麼不逃了?”
眼見帶棄面上神情一片震驚,雌蟒一陣開懷大笑,譏諷道:“小蟲子,你倒是跑啊,你不是遁術通神,挺能跑的嗎。”
“你們在此處設置了什麼大陣?”冷靜下來,帶棄淡定的問道。
“本大神夫婦早有先見之明,你來之前便已借了那對鵬鳥夫婦的法寶,在此處設置了一座禁制大陣。任你遁術通神,也必然無處可遁。”
雌蟒得意洋洋的說道:“還真多虧了下面那幾只小蟲子,沒有他們配合,本大神夫婦還不知道你們會在此地匯合呢。爲免多費手腳,你還是乖乖的束手就擒吧,說不得本大神一時高興,會給你留下個全屍。”
“哈哈哈!你以爲,設置了禁制大陣就能夠對付得了我嗎?”
望着洋洋自得的雌蟒,帶棄回之以一陣大笑。
隨着其話音落下,整個身形突然之間便憑空失去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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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此時的帶棄,已施展出了大成之境的無間神通。此刻,正沿着那無處不在的空間界壁,悄無聲息的突破了對方此前設置在此地的禁制大陣。
一突破禁制大陣,帶棄便接連發動挪移神通,迅速的離開了此地。
脫離了險境,帶棄心中暗自思揣,那位黃城主閱歷豐富,爲人機敏,此地已算是離開了亂葬山脈,兼其之前並未參與處理那頭獨角小蟒妖的屍身,想必定能有驚無險的回返西山城。
而那位紅衣女子,只需暫避于山洞中靜心調養一段時期,沿途再小心謹慎一些,必可安然無恙的迴歸。
於是,帶棄放出了碧玉小舟,設定方向任其自動返航墜星城。自己則悠哉悠哉的安坐其中,品茶觀賞沿途之中的雲海幻化。
那日,墜星城中,棺材鋪內的密室之中。
“咦?”
望着眼前几案上突然消失的茶杯,西門長空不禁一陣疑惑。
明明那茶杯前一刻都還在,自己之前還喝了一杯,似乎剛剛纔注滿第二杯。
隨即,西門長空展開銳利如鷹的雙目在小小的密室之內四處梭巡起來。
足足過去了數盞茶功夫,始終是毫無所獲。
沉思了片刻,突然之間,西門長空若有所思的拍了拍額頭,自言自語道:“莫非,是那小傢伙回來了。只是,算算時間,應該也沒這麼快啊?”
話音剛落,那茶杯竟又匪夷所思的重現於面前的几案上。
“哈哈!小傢伙,是你吧,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見狀,西門長空欣喜道。
“是的,前輩,小子回來了!”
隨後,帶棄的身形突兀的出現在西門長空對面,其之前常坐的那張椅子上。
“看來,修煉的比較成功。耗費的時間這麼短,比老夫當年是強太多了。”
高興的望着帶棄,西門長空微笑道:“有沒有突破修爲境界。”
輕輕提起茶壺,慢條斯理的給西門長空換好一杯熱茶,然後給自己也注滿一杯,舉起茶杯啜了口,又靜靜的回味了片刻。
“果然是好茶,好久沒有喝茶了,真是懷念啊!”
片刻之後,帶棄方纔幽幽的道:“神通功法修煉得還算比較成功,但非常遺憾的是,修爲境界並沒有得到提升。”
抿了口茶,西門長空淡淡一笑,寬慰道:“神通修煉成功了就好,修爲境界的提升還是慢慢來吧。待積累得足了,突破境界只是水到渠成之事。”
當夜,老少二人又出現在了墜星城那處最大最豪華的酒樓內。
依然是最頂層的那處雅間,許久不見,二人自是一番推杯換盞、觥籌交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