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在不知不覺間緩緩的流逝着,漸漸的,整個天地被一片廣袤無邊的黑暗所籠罩住。
也不知究竟過去了多久,忽然之間,帶棄感應到遙遠處的東方天際中,一股隱隱約約的熱力徐徐的傳送了過來。
緩緩睜開雙目,帶棄仰首向着那處遠方天空凝神望去。
只見,遠空中的那一團濃墨在其目光注視之中漸漸的變淡變淺。接下來,隨着那股熱力的逐漸增強,逐漸的轉爲一片魚肚白。
片刻之後,旋又轉爲了大片的火紅之色。匆匆過了幾息,突然之間,從那處天際驟然噴射出了一道道絢麗的霞光,整個天幕的顏色也隨之轉爲一片奪目耀眼的金黃。
到了最後,便見一團金黃色的火球猶如魚兒躍出水面般突兀的騰空而起,旋即高高的懸掛於東方的天際之中。
親眼目睹如此神奇而又靈動的一幕,帶棄忽有所悟,於是便靜靜的盤坐在那方山石上默默的感悟起來,不知不覺,便陷入到了一陣沉思之中。
待得再次醒來,卻已是數日之後。
此後的數日,不顧風吹日曬,帶棄依然整日裡盤坐那方山石之上。
白日裡認真的感應上方那輪火紅巨日的破曉之力,到了夜晚則仔細體察空中那月亮星辰之力。
到了後來,其身周的風之力,雨之力,山之力,溪流之力,各種自然偉力,皆有所感。
及至最後,其人也似乎與整片天地自然徹底的融爲了一體。此時,如有旁人途經附近,決計發現不了此處尚存在着帶棄這個人。
有了此番感悟,帶棄的心神又跨入到了一個嶄新的境界,玄微子所傳的感應神靈之法也隨之初成。
緩緩的吐出了幾口濁氣,輕輕起身伸了個懶腰,稍微活動活動了一番手腳,又朝着四周隨意的張望了一陣,帶棄便緩步向着山下行去。
心神經歷了之前那番脫胎換骨般的變化,整個世界在帶棄的眼中與以前已略有不同。
此時的帶棄,只感覺身畔到處是各種各樣的氣息四處瀰漫、互相交織着。
沿着一條崎嶇不平卻又依稀可辨的小道,一路不緊不慢的走着。片刻之後,帶棄突然駐足,向着不遠處的一塊山石望了一眼。
那塊山石表面看起來極其的普通,矗立於在一株綠蔭如蓋的大樹之下,普通得就如尋常農家小院內,暑天樹下乘涼所坐的石頭一般無二。
但此刻,在帶棄的感應之中,那塊石頭隱隱的散發着一股神秘而又獨特的氣息。
似乎感應到了帶棄那道目光的投注,此時,那塊山石居然像敏捷的動物一般,緊貼着地面,朝着帶棄迅疾的溜了過來。
待接近到帶棄的身前,竟又忽然人立而起。
就在帶棄一陣瞠目結舌之際,在山石上部的表面突兀的浮現出了一張蒼老的面孔。
只見那蒼老的面孔眨動着一雙略微顯得有些迷茫的小眼睛,呆呆的望着帶棄,好奇的問道:“喂!兀那小子,你是怎麼察覺到老夫的?”
乍見如此荒誕怪異的事情,帶棄心中陡然一驚,隨即迅速的回過神來,躬身向那山石恭敬的行了一禮,緩緩說道:“在下楚國帶棄,不知前輩如何稱呼?前些日子,在下於那岱宗山巔之處靜觀了幾日日出,隨後便發現自己能感應到一些神異的事物了。”
聞言,蒼老的面孔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旋又喃喃自語道:“原來如此!對了,老夫叫什麼名字呢,我怎麼一點也想不起自己叫什麼名字了。”
緊緊皺起雙眉,那塊神奇的山石又眯着眼睛仔細回憶了半響,卻始終想不起自己的名字。
最後,只得無奈的轉動着一對小眼睛,望着帶棄認真的道:“小傢伙,老夫一時間想不起自己的名號,你暫且就喚老夫爲石前輩吧!對了,此山方圓數百里內皆渺無人煙,小傢伙不可能特意來此地觀那日出,一定是有什麼事情。說吧,如果有什麼事,儘可以找我,石前輩我在此山已不知待了多少年月了。”
得知山石久居岱宗,帶棄心中一喜,滿懷期待的問道:“那在下先行謝過石前輩了,不知石前輩之前可曾聽說過,附近存在有崑崙之虛?”
“崑崙之虛!崑崙之虛?這個名字好像很熟悉啊。”山石面上露出了疑惑的神情,又沉思了片刻,懊惱的道:“怎麼又想不起來了!”
聞言,帶棄一陣無奈,默然了片刻,只好婉轉迂迴的問那山石,“那麼,石前輩之前是否知道,此處或者是附近曾經爆發過大戰?如果確實爆發過大戰,具體又是在什麼地方爆發的?”
見問,山石認真的回憶了半響,隨後肯定的迴應道:“若說大戰,在這羣山之中曾經爆發過不止一次的大戰。而且,那最後一次的大戰,似乎就爆發在此山的山巔之上。”
帶棄聞言頓時大喜,心中忽然一動。
隨即想到,羽人族的那座天空之城之前是蚩尤的神城,乃是一件法寶。而崑崙之虛作爲了軒轅聖王的神城,極有可能也是一件法寶。
據玄微子當日所言,崑崙之虛已崩毀於大戰之中。
當即,帶棄揣測那作爲法寶的崑崙之虛損毀之後極有可能會墜落於大地。旋又向那山石問道:“石前輩,那您可知道,在數次的大戰之中,可有什麼東西從天空墜落?”
“那裡,就是墜落在那裡。”
山石此次倒是記得十分清楚,突然幻出一條石臂,朝着遠處的一處山谷遙遙一指,隨即領着帶棄奔向了那處山谷。
片刻之後,山石領着帶棄尋到了那處山谷內。
整座山谷異乎尋常的繁茂。
只見,視野之中處處遍佈着一株株鬱鬱蔥蔥的參天大樹,就連四周那些密密麻麻的雜草都足足有成人那麼高大。
見此情景,帶棄就近尋了株大樹,臨時選取了兩根長長的樹枝,和那山石一起撥開四處的雜草,細細的搜尋了起來。
與山石一起搜索了約摸大半個時辰,眼看着已搜遍了整座山谷,別說是什麼法寶,就連殘缺的兵刃都沒有發現一截半段。
“我說石前輩,你到底有沒有記錯?”
隨着搜尋的結束,帶棄滿面疑惑的望了望身旁的山石一眼。
“沒錯,老夫記得清清楚楚,絕不可能有錯!”
那山石當即再次確認就是此地無疑。
無奈之下,帶棄乾脆尋了塊露出草叢的巨石,盤坐於其上,竭力運轉起玄元虛空訣,又施展出感應神靈之法,默默的感應了起來。
一直到了夜幕降臨之後,隨着天空中那輪新月的緩緩升起,帶棄靜靜的感應着從那輪明月中傳來的一陣陣玄力,以及周圍的一應事物悄然吸收那月之玄力的諸般情形。
不知過了多久,忽然之間,帶棄感應到不遠的某處地方似乎存在着一些古怪。
在那處地方,月之玄力的吸收速度比周圍的其他地方明顯要快上許多。彷彿存在着一張深不可測的神秘巨口,正在瘋狂的吞噬着天空灑落的月之玄力。
“石前輩,快來看!”
察覺到了怪異之處,帶棄急忙招呼了旁邊的山石一聲,隨即慢慢的接近到了那處所在。
依循着那絲玄妙的感應,漸漸的走到近前,就着夜空中灑落的皎潔月光,帶棄凝神細細一看,只見,眼前的那片深深的雜草叢中,透過一堆沉積的泥塵露出來一小片奇異的骨頭。
在如水月光的輝映下,那一小片骨頭散發出一道晶瑩潔白的柔和之光,一時間也分不清那到底是人還是獸的骨頭。
小心翼翼的俯下身去,帶棄探手便欲將其刨出來細看。
哪知道,手指堪堪觸及到那塊神秘的骨頭,忽然之間,一道耀目的白光閃過,整個人便被吸進了一個神秘的空間世界之中。
搖了搖略微有些昏眩的頭,帶棄緩緩的睜開了雙目。隨即發現,此時的自己,已身處於一個殘破的空間世界之中。
空間世界內的高空之上,高高的懸掛着一彎新月,與外間一模一樣。
定了定神,帶棄舉目望去,只見視野之中到處是一片淒涼荒蕪的景象。
近處的花草樹木一片枯萎凋零,不遠處的河流也早已乾涸,裸露出了河道底下一塊塊圓潤的鵝卵石。遠方唯一的一座大山也齊腰崩塌了,山下的那處宮殿羣落也是一片頹垣斷壁的破破景象。
整個空間世界內,絲毫不見任何活物活動的痕跡,更別提看到活物了。
默默感應了一陣空間內處處遺存着的混亂而又繁雜的氣息,帶棄舉步緩緩朝那宮殿羣落行去。
此處的空間世界雖然殘毀了,且似乎已經歷了一段不知多麼漫長的歲月洗禮,但依然殘存着一些異常強大的氣息。其中有幾道,甚至強大到令此際的帶棄都感到了一陣陣毛骨悚然。
那都是戰鬥所留下來的痕跡,足以說明了當時大戰的慘烈程度。
小心翼翼的前行了一大段路程,帶棄終於接近到了那處宮殿羣落。望着眼前那一大片的殘垣斷壁,呆呆的張望了一陣,旋即隨意選了處方向,開始慢慢的仔細搜索了起來。
花費了數個時辰,帶棄幾乎將整片宮殿羣落都細細的翻了個底朝天。
一座座破敗的宮殿之中,除了一些早已腐朽不堪的桌椅和零星幾樣殘破的長兵短刃,便再也沒有任何有價值的發現。
期望之中的什麼功法秘籍,什麼神丹妙藥,什麼神兵利刃,統統都沒有尋到。
失望的在最後一座殘破的宮殿之中呆立了片刻,帶棄隨即想到,想必在整個空間世界徹底的損毀之前,那些殘存下來的人便將其中一些有價值的事物全部都轉移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