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軍長放下手中茶壺,將那只有些焦痕的銀色U盤拾起,眉頭微蹙,渾濁的雙眼有些惘然和掙扎。
U盤本身內並沒有多少實質有用的東西,除了不到一個GB且無法通過常規手段解讀的簡單代碼,再無其他,窺視不出什麼。
他自然明白,石辰能夠幾次身涉陷境,接連對帝國造成慘重的打擊,對聯邦的忠誠,自然是毋庸置疑的。
否則只要那日石辰不加干涉,任由失控的蘇伯里昂號墜落在魯瑟區上,就會有包括他在內的無數人在烈火中死去。
石辰的身上雖然有重重迷霧,卻不妨礙老軍長對他的欣賞。
但馮尚明又是一位標準的聯邦軍人,雖然欣賞石辰,卻又固執的恪守着軍人的本分。
而如實向上級彙報工作,便是他的本分之一。
石辰有如此恐怖的能力和技術,那麼上報聯邦高層,必然會給前線帶來難以想象的推動。
而石辰也是聯邦軍人,軍隊需要他,他又有這個能力,理所當然應該聽從命令,配合軍隊工作,換成了他馮尚明自己,也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但石辰並不是他,代替對方做出選擇,這是一種很不負責任的行爲。
而且馮尚明老軍長明白,如今的聯邦軍方,同樣不是那麼的開明和乾淨,其間派系林立,摩擦不斷。
若是冒然將石辰的這些東西捅出去,很可能會被某些人拿出來大做文章。對於此刻尚且年輕又勢單力薄的石辰來說,很可能會帶來滔天的麻煩甚至災禍。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讓老軍長猶豫的原因。
首都星圈的石辰,就是那個在泰坦星製造了戰爭使徒暴亂一案的逃犯石辰,這如今已經是聯邦軍方高層半公開的秘密。
不過礙於石家和伊麗莎白皇室尤其是伊莎殿下的秘密保護,是以沒有將這個秘密繼續公開透明化。
既然石辰是泰坦星的石辰,那麼他就還有一層身份。
伊麗莎白皇室長公主,阿爾薩莉雅的學生。
而這位長公主殿下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經向世人展示過她神乎其技的黑客技術,其中羅斯柴爾德家族的運通銀行就是其間最大的受害者和見證者。
石辰的技術,很可能便是繼承與那位長公主殿下。
如果按照這樣的推斷話。這項技術的所有權,理應歸於伊麗莎白皇室...
這般想着,老軍長原本犀利的眸光漸漸緩和下來,將銀色U盤收入懷中的口袋裡,又從圓桌臺下抽出一份早已寫好的戰事述職書壓在那張空白的紙張上。
然後用中控電腦打開了一封電子郵件,以一名副官的名義,單獨寫了一封述職報告。收件人是伊麗莎白。
看着那燙金的署名,老軍長恍惚回到了三十多年前的銀十字戰場上。
那時的伊麗莎白小姐,是何等的光彩耀眼,宛若沐浴在曙光中女神一般,引領着民衆走向自由和勝利。
按下發送鍵,馮尚明佈滿溝壑的老臉露出一個溫暖和煦的笑容。
“既然是伊麗莎白的家事。就讓她們自己解決吧。”
就在數據流儲存如中控電腦內,等待須嶽星上空的電子封鎖被重新打開發送出去時,石辰終於如願以償的得到了一臺聯邦最新型的JK-60型機甲。
而從軍需營拿到乾淨衣物、食物、藥物乃至一些醫療器械的他,也終於可以稍稍休息一下了。
帝國原本準備在玉門峽谷畢其功於一役,將近乎九成的戰艦自攜全域戰機投入了戰場。結果被蘇伯里昂號的那一輪轟炸造成的粒子亂流乾擾下,被消滅了至少七成。
如今至少在玉門峽谷以東的平原乃至魯瑟區的制空權。又回到了聯邦手中。
空中偶爾掠過的戰機,也是魯瑟區的行星戰機,這讓新晉升機械三營營長的他放心下來。
有制空權的保障,至少能保證他們這一路的行徑不會被帝國人發現。
不擔心被帝國人圍追堵截的石辰,在向機械三營下令運送傷員向魯瑟區行進後,就抱着第三王女在一衆下屬曖昧豔羨的目光中鑽進了密閉的機甲艙內,將機甲設好行進線路,調成履帶自行模式。
沒有顧忌的脫下那件早已汗透的內襯,換上了一身乾淨的軍服,又從軍服口袋裡摸出一隻軍需能量棒拆開包裝,貪婪的咀嚼了兩口。
這時他纔想起來,身邊還有一位戰俘兼病號。
雖然在軍需營讓戰地醫生爲其做手術取出了有手腕和左腳踝裡的子彈,用石膏夾板固定了骨骼,矯正修復了筋絡,但有限的醫療條件只能暫時保證她不會殘廢,身上的許多外傷也只做了最簡單的消炎止血處理,就綁上繃帶。
畢竟在聯邦人看來,哪怕是帝國的王族,也不必爲其浪費過多的醫療資源,那是對聯邦戰士生命的褻瀆。
此刻的第三王女,就像是一個被繃帶綁束的大號娃娃。
作戰被俘,被當衆羞.辱逼供,被做人質要挾,人格和自尊遭受踐踏,正常的生理需求也被禁錮,在精神崩潰邊緣親眼見到成片的帝國戰士在自己面前死去,見到秦豐在自己面前死去。
少女雖然是蘇耶王室的第三王女,有着天生強大的基因、強橫的體魄和堅韌不拔的意志,但這段日子來的一幕幕如同地獄的場景,已經刺激的蘇耶雅顏小臉蒼白,精神世界一片支離破碎。
原本如同黑曜石般美麗的眸子只剩一片晦暗空洞,就像是一個丟了靈魂的美麗軀殼。
飽經摧殘的她,無論是精神上還是身體上,都早已虛弱到了極點。
若不是石辰在跳下機甲後無意中給她披上了一件蔽體的衣物,讓她殘存不多的自尊得到了一些可憐的維護,阻斷了那些令人作嘔的目光,已經不堪折磨的她早就尋機了斷自己的生命了。
許是察覺到石辰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身子頓時微微一顫。
作爲一個聯邦通,那些聯邦人的叫囂她自然聽的懂。
此刻座艙裡只剩下他們兩個人,難道這個年輕的聯邦軍官,真的要開始侵.犯自己了嗎?
她曾經從一些戰地資料裡讀過,銀十字戰爭早期,帝國軍每破一城,最高長官都會下達‘三日不封刀’的命令,任由軍士燒殺.銀掠。
一想到這裡,她心中不禁有些悲涼,難道這些報應都將發生在自己身上了嗎?
這個叫石辰的聯邦人,雖然沒有蘇耶蒼娜那麼恐怖,但如今這麼虛弱的身體,想要在對方的眼皮底下自盡,同樣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就在她腦袋陷入一團亂麻時,那個聯邦人已經將她抱起身來,想到即將到來的屈辱,不禁微微顫抖起來。
看着在懷中瑟瑟發抖女人,想到對方原本高貴的身份落到這種下場,石辰眼中泛出一抹不多的憐憫。
石辰從不吝嗇對對自己沒有威脅的人施以憐憫和舉手之勞,就如同當初他對落難的阿爾薩莉雅伸出援手那般,就如同他在吃飽穿軟之餘也不介意用徐記麪館的麪條接濟一些快要餓死的阿貓阿狗一般。
他用多領的一套軍服墊在座艙一角,將她放上去,又取出一瓶生理鹽水用皮管針連在她完好的左手腕上。
轉身拿出一瓶紅汞藥水來,將繃帶小心翼翼的拆開,用棉籤揩下傷口旁的血污和膿水,又換上一根粘上藥水均勻的塗上患處,用乾淨的繃帶重新纏好,依次施爲。
沒有原本預想中的粗暴侵.犯,而是溫柔細心的照料,這巨大的反差讓一直擔驚受怕的蘇耶雅顏原本空洞的雙眸終於恢復了些許神采。
她就這樣有些呆呆的看着面前在她身上施爲的男人,依舊有些昏沉的腦袋裡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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