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濟南時已是夜幕降臨,子龍也算是回到家鄉了。如果說青島是自己出生的第一故鄉,那濟南就是自己大學時期的第二故鄉,上海就是自己工作時期的第三故鄉,北京就是自己教學時期的第四故鄉,這樣算起來,故鄉還真是有點多。
在這裡,有着他三年多的大學記憶,如果不是到了上影廠工作,或許自己就會留在濟南安家了吧。對於這座城市的一草一木一街一景,他還是非常熟悉的,都不需要導航,直接開車就來到了賓館,正確說起來算是公寓纔對。
這座公寓也是比較有歷史了,建起來有二十年了吧,大學時期子龍經常會和同學們來到這裡包一個房間,打打牌喝個小酒,不亦說乎,他對這裡充滿了回憶。
他熟練地帶着蕙如來到前臺,現房只有一間了,但正有客人在辦理退房,等收拾好後就可以入住了。那這段時間,只能委屈她在自己的房間裡等候一下了,等客房收拾好後,她再回到自己屋裡就行。
蕙如自然沒有什麼異議,她可不想待在大廳裡,萬一被人認出來呢,她可不想冒險。進入了屋中,子龍就自行到洗手間洗把臉去了,一路風塵僕僕的,先把自己修整一下。
蕙如站在客廳的沙發邊上,平時出門在外都是住的星級酒店,公寓房她還是第一次住,所以充滿了好奇感,四處打量着房內的場景。
整個房間顯得很乾淨,而且面積不小,估計得有個五六十平吧。一張柔軟舒適的大牀旁有兩個造型別致的牀頭櫃,牆上懸掛着幾幅油畫,平板彩電、冰箱、空調、飲水機、電磁爐一應俱全,做飯都是可以的。
牆角放置着幾盆綠植,鬱鬱蔥蔥的綠葉讓人感受到一種朝氣蓬勃的氣象,屋子中還有沙發、茶几等擺件,做完飯菜直接就可以擺上桌開吃了。窗邊擺放着樣式休閒的躺椅,吃完飯後躺在椅子上喝杯茶看本書,肯定會有種很自在的感覺。整個房間有着恬淡的氣息,柔柔的暖色燈光正好灑下來,連同所有物件一起都變得慵懶舒適起來,壞境真是不錯。
她走到牀櫃邊,櫃上竟然有張小卡片,卡片上一幅美女身影躍然而入她的眼中,上面還寫着一句話:令人尖叫的刺激。下面就是一個電話號碼,除此之外就沒有什麼信息了,這一看就不是什麼正經的意思,估計就是小姐們攬客的一種廣告吧,怪不得他這麼喜歡到這種地方來,原來是有目的性的呀,這個色魔,果然不是個好東西。
她擡手就想將卡片撕掉,但轉念一想,他不是就衝着這張小卡片來得嘛,那自己就幫他叫上一個,反正自己也從來沒見過這種客房服務是什麼樣的,正好讓自己開開眼,看看卡片上的美女是不是真的有這麼美。
她的心裡存着捉弄一下子龍的念頭,誰讓他在石老師面前取笑自己,還準備把送給崔老師的禮物款從自己的獎金中扣去,現在竟然帶着自己住這種地方,只爲了滿足他自己的私人慾望,簡直就是個表裡不一的人渣嘛。
她的心裡是這樣想的,然後就這樣認定了,也不管子龍有沒有其他的理由,一切以自己的結論爲主。按着卡片上的電話試着就打了一下,立刻就接通了,接電話的是個女孩,聲音甜美,溫柔的問她需要什麼樣的服務。
她哪裡有過這樣的經驗,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只能支支吾吾的問道:“我在房間裡看到你們的卡片,你們是不是有那個、有那種服務……”只是簡單地問上幾句,已經把她羞的臉頰緋紅了。女孩回答的很乾脆,稱她們什麼樣的服務都有,問蕙如有沒有特別要求。她哪懂有什麼特別的要求,只讓女孩找個漂亮一點的就行,女孩爽快的答應了,問清楚她的房間號後,說是很快安排人來服務。
掛斷電話後,蕙如陰暗的心裡升騰起一股充滿報復感的小小開心,她都開始想象安排的小姑娘來了以後,子龍看到時的表情。他應該會很感謝自己吧,你看自己是多麼地瞭解他的心理,還很貼心的爲他叫來了姑娘,哪個女人會爲了他這樣做呢。她已經在想一會兒要不要打開手機把那個場面錄下來,有了小把柄在手中後,看他以後還敢不敢忤逆自己,還想扣掉自己的辛苦錢,門兒都沒有。她越想越覺得可行,有些不厚道的嘿嘿陰笑起來。
子龍關着門在洗手間洗了把臉,看看頭髮有點亂,那就再洗個頭吧,洗完後就覺得渾身黏不拉幾的,還是直接衝個澡吧。等他衝完澡穿好衣服正在拿吹風機烘乾頭髮的時候,就聽見屋裡蕙如聲嘶力竭的大聲呼喊:“啊……啊……”驚叫的聲音把他嚇了一大跳,趕緊拉門出去一看,瞬間就被眼前的場景愣住了。
蕙如叫了姑娘以後,就坐在沙發上等着看好戲,爲了拿到子龍的一手罪證,她還真把手機錄像打開了,準備隨時拍下子龍見不得人的另一面,這樣他以後就會乖乖的聽話,受自己控制了吧。她都有些期待姑娘快點來了。
姑娘來的很快,沒過多久,就來敲門了,估計姑娘也是住在這棟公寓中的吧,果然是近水樓臺先得月,肥水不流外人田。古語中自有其深意。
她趕緊上前開門,同時把錄像也打開了,這種場面可不是經常能夠遇到的,正好也讓自己開開眼。門剛開了一條小縫,外面的人就直接推開門閃身進來了,動作飛快,還隨手把門就關上了。一時間,蕙如忽然就定住了,因爲她看到的是個幾乎赤裸裸的身體,最關鍵的是,閃身進來的這個人竟然是個男的。
什麼情況?她有點傻眼了,小卡片上不是個美女嗎,剛纔接電話的不也是個女孩嗎,怎麼會變成男的了?這個男人竟然還近似赤身裸體的站在自己面前,一股羞恥感瞬間涌上了她的心頭,什麼也顧不上了,放聲叫喚起來,把那個男人都給嚇住了。
她這一叫,直接把子龍喊出來了,當看到眼前男人的樣子時,他都有點愣神了。這是什麼樣的服務,公寓新增加的特別項目嗎?
面前的男人手中拿着一個小籃筐,筐中有着各種按摩推油使用的物品,全身上下幾乎一絲不掛,只在褲襠間圍着一縷白色的毛巾,就像日本相撲選手的樣子,只是小身板嘛肯定是差得遠了。他的腳上撒沓着一雙拖鞋,被蕙如的吼聲驚得眼睛都快瞪出來了,看到子龍從洗手間裡出來,好像剛剛洗完澡的樣子,更是有點猶疑無比,還喏喏的問他:“哥們,你是哪家的,你把活兒給搶了嗎?”
這話問的子龍無言以對,這是什麼狀況?再看看蕙如,早躲到牀後邊拿着被子捂住頭,還一個勁的在哆嗦着,估計是受到驚嚇了。這裡面肯定發生過什麼,先問清情況再說。
人家小相撲也覺得有點撓頭,不是一個女人打的電話嗎,說是要他們提供特殊服務,所以自己才被派上來了,誰知道房間中還有一個男人呢,這都是些什麼事嘛。
子龍一聽,再看看掉落在地上的卡片,心裡也就大概明白了怎麼回事,不禁啞然而笑,向小相撲解釋着不需要服務,還是請他回去吧。人家可不幹了,公司裡是有嚴格規定的,提供服務就要收取相應的費用,很公平嘛,一個個像他們這樣耍着玩還怎麼正常經營呢。
這明顯就是訛詐上他們了嘛,可現在人家是地頭蛇,在人家的地盤上多少也得出點血吧,就當是給她買個教訓吧。子龍與小相撲一頓討價還價,給了對方六百元大鈔,人家這才悻悻而去,臨走時還叮囑子龍以後少讓媳婦胡亂打電話,這次幸虧碰到他好說話,如果遇到別人可能就麻煩了,不付個幾千元肯定不會算完的。
子龍也是無語了,被個小相撲選手給教育了,自己還得陪着笑感謝人家的提醒。關上門後,看着從牀後露出小腦袋的蕙如,心裡氣不打一處來,你想叫特殊服務就回到自己房間去叫呀,在自己房間裡叫鴨子算是怎麼回事兒呢。
還有,就算要找,不知道先問清楚價格嗎,這是最基本的常識了吧,連問都不問假裝大款,萬一人家要個十萬八萬的宰你一頓,你不是要吃個狠狠的啞巴虧嗎?你是不是走的太快了,把腦子放家裡了?他還真有點恨鐵不成鋼的意思。
看到赤裸男人走了,蕙如頓時就來勁了,蹦出來強調,她打電話是爲了給他找的,誰知道會上來個男的呢。這種解釋子龍還真是第一次聽到,很新鮮,自己找女人還需要用你幫助嗎,你難道是個皮條客嗎,不知所謂,別拿你沒下限的思維來挑戰豬的智商。
話一激動,他直接把自己比喻成豬了,好在兩個人如今都處於情緒比較激動的時刻,也就不會在意個別詞語的用法了。話不投機半句多,蕙如恨恨的跑到前臺要了鑰匙回到自己屋中去了,這輩子都不想再跟子龍說話了。可能是受驚過度的原因吧,她把所有門閂都給插上了,還不放心,又用行李頂住門纔敢回到牀上休息。
這一夜,窗外發情的野貓叫了一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