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已近黃昏,太陽西斜,僱傭兵們行進之間,幾不發出任何聲息,許莫落在最後,吳長歌和另一個叫做陳廣南的在他身邊保護。
衆人行動迅速,不多久便到了山頂,徑自向女媧娘娘廟行去,到了廟門口時,兩個僱傭兵先行向前偵查了一下,發現沒有危險,便互相掩護着次第進入。
兩個狙擊手一個爬上桑樹,一個上了神殿屋頂。這兩人手腳敏捷,都是‘突突突’幾下子就上去了,許莫在空谷生活了兩年多,爬山如走平地,看在眼裡,也不禁暗暗佩服。
那兩個狙擊手上去之後,立即尋找掩體隱藏起身形,以許莫的眼力,不仔細看的話,幾乎看不出來,料想其他人想要發現,肯定更不容易。
過來之前,許莫早就將這兒的地形畫了出來,衆人研究清楚,最前面的僱傭兵不等吩咐,便向鐵皮屋的方向掩去。
遠遠的看到鐵皮屋,雖然有這麼多人在身邊,許莫心中也不禁緊張起來,不久之後,走到鐵皮屋之前,一個名叫徐家峰的僱傭兵在隊友掩護之下,走上前去,在門上推了一把,那門依舊在裡面鎖住了,紋絲不動。
許莫耳力釋放出去,很清楚的聽到地下有人,冷冷的道:“轟開它。”
那徐家峰手裡拿着的,是一管雙筒散彈槍,對準鐵門開了一槍,只聽到一聲巨響,那鐵門便被轟開。僱傭兵們在鐵門被轟開之前,便已尋找掩體躲藏起來,舉槍向鐵門內瞄準。
鐵門內卻沒有人,許莫側耳傾聽片刻,便道:“他們在地底下,屋子裡沒人,可以放心的進去。”
說着當先走了進去,吳長歌和陳廣南急忙跟在他身邊保護,又有四個僱傭兵跟了進去,其他兩人留在外面守着。
許莫進了鐵皮屋,一直向裡走去,走到屋子盡頭,便即停步,伸手向那口血紅色棺材一指,低聲冷笑道:“下面有人躲着,打算在咱們推開棺材的時候,開槍射擊,吳兄,你從這個地方炸開它。”
六個僱傭兵不禁面面相覷,都覺這位許先生實在太過妖孽了些,別人躲在地底下,什麼動靜都沒發出來,他怎麼就知道對方躲在哪兒?還清晰的知道在什麼方位,戰場上要是有這麼一個戰友,敵人還要不要活了?
吳長歌也不多問,依照許莫的吩咐,走上前去看了幾眼,向另一人默默招呼一下,伸手指指那副棺材,兩人輕手輕腳的走上前去,將棺材蓋擡起,輕輕放在一邊的地上,吳長歌安了一顆炸彈在棺材底部。
向其他人招呼了一下,一起退了出去,退到拐角之後,示意衆人捂住耳朵,接着引爆炸彈,一聲爆響之後,棺材被炸開。許莫聽到隨着這聲爆炸,棺材底下有人痛哼了一聲,摔了下去。
衆人再次走到盡頭處的房間裡,那棺材底部被炸開好大一個洞,難得的是,棺材四周居然絲毫未損。可見這位吳長歌在戰場上,能夠擔當一個爆破手,倒的確不是蓋的。
衆僱傭兵想要靠近去觀察,許莫冷笑阻止,低聲道:“不要過去,下面有三個…不…四個…”
許莫側耳傾聽地下各人的呼吸,立即分辨出有幾個人來,接着道:“四個人架好了槍,打算咱們一露頭,就開槍射擊,他們在地下,似乎能夠知道咱們的動靜,這間屋子裡面,肯定裝有攝像頭一類的東西,你們四處找一找。”
同來的都是僱傭兵,在反監控方面並不專業,但地下這些人攝像頭安裝的也很業餘。
“找到了。”
衆人聞言在房間四周略一搜索,很輕鬆的在四個角落各找到一個攝像頭,拔出手槍,一槍一隻轟了。
地底下四人立時亂了起來,有人忍不住對着洞口開了幾槍,子彈打在屋頂上,卻一個人都沒傷到。
許莫向吳長歌使了個眼色,吳長歌從身上取出一顆手雷,拉開拉環,在手上拿了片刻,才向地洞裡扔去。
還沒落到洞底,便即爆開,地下再次傳來了幾聲慘呼,接着又有呻吟之聲,顯然還有人沒死。
許莫再次傾聽了一下動靜,聽得四個人裡,兩個人昏了過去,還有兩個雖然受傷,尚有行動之力,再次對吳長歌道:“吳兄,再扔一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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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長歌依言再次扔了一顆手雷,一聲暴響過後,連那兩個人也沒了聲息。
許莫這才放心,在這第一次交鋒當中,他聽覺發揮作用,結果敵人連面都沒有見到,就被輕鬆解決,信心大增,直接吩咐道:“兩個人守在外面,其他人跟我下去。”
衆僱傭兵相互望了一眼,都沒料到這次戰鬥解決的這麼輕鬆,聽得許莫吩咐,兀自有一種如在夢裡的感覺。
許莫耳力放開,知道洞底附近沒人,當先向前走去,吳長歌揮了揮手,和陳廣南以及另外兩個僱傭兵緊緊跟上。
梯子已被炸燬,衆人順着繩索下去,到了洞底,許莫向那四人看了一眼,那四人已全被炸死,肢體橫飛,血肉模糊,也分辨不出哪一個是以前曾經見過的。
許莫當先帶路,走到大廳之中,便舉步向那邊的房間走去,這地下大廳裡,似乎隨着那四個人被炸死,已經跑得沒有人了,許莫不知別處是否有門戶可以逃生,心中暗自疑惑。
吳長歌在四具屍體身上搜了一下,沒有找到任何管用的線索,他不知這地下的人已經全部逃走了,小聲提醒道:“許先生,小心。”
許莫搖了搖頭,走到那間醫療室旁邊,隔着窗戶向裡看了一眼,忍不住輕輕‘咦’了一聲。
這醫療室的手術檯上,倒是還躺着一個人,但說她是人,其實也不全對,似乎已經被注射殭屍藥劑,變成活死人了。
瞧她的身材衣服,倒是能夠看出是一個女的,但躺在手術檯上,卻看不清具體面貌。
許莫揮了揮手,招呼道:“過去看看。”
這一次,衆僱傭兵不敢再讓他走在最前,吳長歌揮了揮手,徐家峰端起散彈槍,當先走了過去,走到門邊,伸手推開房門,退到一邊,另一個僱傭兵馮開閃身進去,持槍對準手術檯上那個女的。
那女的四肢都被綁在手術檯上。
徐家峰這才走了進去,到了那個女的身邊,伸手探了一下她的鼻息,又在她額頭上摸了一下,道:“身上還熱,呼吸很微弱,可能快要死了。”
其實不是快要死了,她被變成了活殭屍,呼吸微弱是正常的事。
許莫離的遠了,聽不到她的呼吸,到了一定距離,這才聽了出來,覺得她呼吸心跳同樣微弱,搖頭道:“沒有死,她被人注射藥物,變成了活殭屍,我來看看。”
說着走上前去,但纔剛剛向那女的臉上看了一眼,便不禁‘啊’的一聲,驚呼出來,驚叫道:“原來是她!”
徐家峰奇道:“許先生認識她?”
許莫點了點頭,“認識,是沈半城的女兒,叫什麼不知道。”
這女的身材頎長,相貌美麗,正是沈半城的女兒,當初許莫在北山見到的那位沈小姐。
那時她在國外留學,事先聽到風聲,知道那個‘夫人’的人要對自己不利,從國外逃了回來,躲在自家山間旅館的別墅裡避難,卻不想爲內奸出賣,最終還是被人抓了起來。
幸好被許莫和劉乾兩人撞破,那趙大哥和一個姓錢的分頭追趕許莫和劉乾,才被她僥倖逃脫。
沒想到事隔多年,終究還是沒有逃出去,再次被人抓了起來,而且這一次,已經被人注射了殭屍藥劑,變成活殭屍了。
這位沈小姐氣質高貴,許莫第一次見到她時,正是一生當中最爲窮困潦倒的時候,那時兩人地位天差地別,便連和對方說一句話的資格都沒有。而今三年過去,今日的許莫,卻早就不是當初的許莫了。
許莫低頭向她審視,三年過去,這位沈小姐相貌更加成熟美豔了些。但被人注射殭屍藥劑,靜靜的躺在手術檯上,對於外界發生的事情,似乎卻已經毫無知覺。
徐家峰聞言點頭道:“原來是沈半城的女兒。”
許莫聽到他說話的語氣,奇怪的道:“你知道沈半城?”
徐家峰道:“淮市的沈半城,有幾個人不知道?不過說到這個沈半城,和咱們善惡報應俱樂部,倒是有一些生意往來。”
許莫疑惑道:“他是善惡報應俱樂部的朋友?”
徐家峰搖頭道:“以沈半城的地位,肯定知道善惡報應俱樂部,但是敵是友,就難說的很了,倒是有幾個會員,和他有些生意往來,不過沈半城應該並不知道這幾個會員是咱們善惡報應俱樂部的成員。”
許莫聽到這兒,頓時點了點頭,心想:這纔是了,沈半城是混**的,手上或多或少都有些不乾淨。這樣的人,不被善惡報應俱樂部報應就不錯了,又怎麼會是善惡報應俱樂部的朋友?
再次向那位沈小姐看了一眼。
徐家峰突然問道:“許先生,這位沈小姐怎麼辦?你說她被注射了殭屍藥劑,又說她還沒有死,能治得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