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去!”許莫輕叱一聲,槍口頂了頂藍醫生的腦袋,讓他回到房間裡去。
奇怪的是,那位藍醫生看到是他,卻反而奇異般的鎮定下來,低聲嘆道:“你終於還是找到這兒來了,請跟我來。”說完便即轉身向房間裡走去。
許莫不知他在搞什麼鬼,不敢放鬆,槍口依舊指着他的腦袋,跟着他進了房間。藍醫生等他進去,又順手把房門關上了。
許莫一走進門去,立時便看到了那隻大猩猩,那隻大猩猩站在一張沙發前面,似乎不久之前,是在那張沙發上坐着的,看到許莫,雙眼立時凝注在他的身上,再也移不開了。
許莫和那大猩猩目光一對,感覺它的眼神很奇怪,這種奇怪的眼神當中,似乎有激動、有憐憫、有感激,卻獨獨沒有敵意。
許莫心裡越發狐疑,轉向藍醫生,喝斥道:“夫人是什麼人?你們爲什麼要抓傷周顏顏?”
藍醫生伸手向那隻大猩猩一指,道:“不是我們,是他。”
許莫不解其意,槍口再次向他腦袋上頂了頂,喝斥道:“胡說八道,這隻大猩猩不是你養的麼?”
藍醫生聞言一聲長嘆,聲音裡充滿了濃濃的哀傷之意。
許莫不知道他爲什麼嘆息,忍不住持槍在他腦袋上敲了下,再次喝道:“怎麼不說?”
藍醫生被他這一槍敲的頗爲疼痛,頓時咧了咧嘴,抽了口冷氣,詢問道:“你要知道什麼?”
許莫追問道:“夫人是什麼身份?”
藍醫生再次嘆息一聲,“你已經見過很多次了,何必再問?”
許莫一呆,一時不敢確定究竟是誰,槍口用力在藍醫生腦袋上一頂,喝道:“不要拐彎抹角的,直接回答。”
藍醫生苦笑道:“是林夫人。”
許莫再次一呆,他以前一直以爲‘夫人’是什麼邪教組織的首領,‘夫人’這種說法只是一個代號,卻沒想到‘夫人’就是夫人。
他苦苦追索,一直無法知道夫人是誰,沒想到這次居然毫不費力的便知道了,一時之間,心裡竟有些空落落的感覺。
緊接着回想到那位林夫人的處事方式,眼神不由變的凌厲起來,只感到心中無數謎團,急欲一一弄清楚,再次問道:“你們抓人是爲了什麼?爲什麼抓我?”
藍醫生伸手向那隻大猩猩一指,“你看到他,又看到我,不就知道了麼?”
許莫被他說的再次糊塗起來,喝道:“直接回答。”
藍醫生望了他一眼,淡然道:“說來話長,咱們還是坐下來慢慢說吧?放心,我們對你沒有惡意。”
許莫如何信得過他?冷笑道:“抓傷周顏顏,還說沒有惡意?”
藍醫生嘆息道:“那是爲了保護她。”
保護她?
許莫不由再次一呆,萬沒料到這位藍醫生竟會說出這種話來,但連續性的抓傷一個人,卻說是爲了保護她,實是匪夷所思,讓人如何能信?冷笑道:“你敢騙我?”
藍醫生搖了搖頭,嘆息道:“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們對你真的沒有惡意。”
許莫見他神色黯然,語氣說不出的哀傷,心中暗暗嘀咕了一句,神色狐疑。
藍醫生看到他的神色,再次伸手向那隻大猩猩一指,接着道:“我和他都是叛逃出來的,你能看得出來麼?”
許莫回想到不久之前在院外聽到他所說的話,點了點頭,心裡卻更加奇怪了些,房間裡只有他和這隻大猩猩,剛纔那番話,難道竟是對這隻大猩猩說的不成?
“至於抓傷周顏顏的,是他,不是我。”藍醫生繼續道。
許莫知他指的是那隻大猩猩,心裡更加奇怪了,聽他的話意,似乎這隻大猩猩單獨行事,根本不受他的指揮一樣,抓傷周顏顏,也純出於自發行爲。
“爲什麼?”許莫再次問道。
藍醫生澀聲道:“你爲什麼不仔細看看他?你認識他的。”
許莫聞言向那隻大猩猩望去,仔細看了幾眼,卻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認識它。這個藍醫生說自己認識它,難道指的是上次它襲擊周顏顏,被自己見到了不成?但那種見到,又算得上什麼認識?
奇怪的是,那隻大猩猩回望過來的眼神同樣很奇特。
“它是什麼?”許莫下意識的問了一句,一句話說出口來,才發覺自己的聲音甚是沙啞,隱隱意識到了什麼不好的可能,短時間內,卻又不是很清楚。
只聽得那位藍醫生繼續道:“三年前,你和他一起前往東山神廟,最後只有你一個人逃了出去,你說他是誰?”
許莫心裡一震,頭腦緊接着便是模糊一片,只感覺這位藍醫生的聲音,簡直就像是從夢裡傳來。
忍不住再次向那隻大猩猩望去,在它身上仔細打量,三年前前往東山神廟,除他之外,便只有洛詞、周懷忠、光氏兄弟、安靜五人。如果這隻大猩猩和自己一起前往東山神廟,那麼它是誰?
許莫再次觀看那隻大猩猩臉上的表情,竟越看越感覺熟悉,心中震撼之極,忍不住伸手指着它,同時,感到一個低沉模糊的聲音不受控制的從自己嗓子眼裡迸了出來,“他…他…他是周懷忠。”
模糊之中,感到那隻大猩猩似乎向前走了一步,卻只走了一步,便即停下,雙手伸出,向自己比劃了幾下,似乎是手語。
許莫只感到一股涼意從腳底涌起,瞬間傳到頭頂,緊接着走遍全身,喉嚨裡不由自主的發出‘咕嘟’的一聲響。
緊接着又聽藍醫生的聲音道:“你幫忙照顧他的老婆孩子,他很感激。”
許莫腳下一個踉蹌,忍不住向後退了一步,這結果實在太過震撼,饒是他心靈經過錘鍊,竟也抵受不住。
“不,不可能的,他怎麼會是周懷忠?周懷忠怎麼會變成一隻大猩猩?”邊說邊向後退去,‘砰’的一聲輕響,後背一震,竟然碰到了門上,再也無法後退,他就勢靠在門上,只感到雙腿發軟。
但他口中雖在否認,內心當中,卻其實早就信了,只是一時之間,實在無法接受這種結果。
“唉!”
藍醫生一聲長嘆,聲音裡透着無盡的痛苦和辛酸,伸出雙手,抓住自己身上長袍一扯,頓時將那件長袍扯了下來,他下身還有一條長褲,上身卻是赤裸着的,隨後轉過身來,背對着許莫。
許莫向他背上望了一眼,頓時打了個寒戰,忍不住再次向後退了一步,但他本來就站在門邊,無法繼續後退,這一步擡起來,向後邁出,卻被門擋住了,身子反向前跌去,急忙踏前一步,這才站穩,口中喃喃自語,“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那藍醫生的背上,在肩胛骨的部位,赫然長出了一對翅膀,翅膀不大,顯然長出來還沒多久,翅膀上長着細細的絨毛,看起來和剛孵出沒有多久的小雞小鳥極爲相似。
只聽得藍醫生長嘆道:“唉!再過幾個月,我也要變成一隻雕了。”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怎麼…”許莫只感到自己呼吸粗重,一連問了好幾句。
藍醫生道:“是歸命島研究出的基因藥劑…”
“你說什麼,歸命島?”許莫突然大喝一聲,打斷了藍醫生的話。
藍醫生點了點頭,奇道:“你知道這個地方?”
許莫一言不發,臉色卻變的有些陰晴不定,歸命島這個地方,他了解的不多,卻聽說過,在空谷隱居時遇到的那姓褚的和姓衛的兩人,便是來自這個地方,此外,韓瑩的前夫,也是這個島上的人。
這個小島,據韓瑩說,似乎是太平洋某處的一個島嶼,四周都是紊亂的磁場,以至於在地圖上都無法找到。具體什麼情況,則連韓瑩都說不清楚。
只聽藍醫生繼續道:“這位林夫人是個變態,也是雙性戀者,凡是被她看上的俊男美女,必定想盡辦法,從各地抓過來,通過注射基因藥劑,令其身體變異,變成各種各樣的寵物,供其玩樂。”
“此外,我們這些手下,做錯了事的,情節嚴重,也是同樣的懲罰。”說到這兒,再次嘆息一聲,顯然想到了自己。
緊接着又道:“只是這些人的身體雖然發生了變異,卻由於本來是人,所以還保留着人的思想。試想好好的一個人,卻被迫變成別人的寵物,不由自主,自然是一件萬分可怕的事情,所以我們知道內情的人,都認爲這種結果,比死還要可怕一萬倍。”
“你問我爲什麼要抓你,當然也是同樣的原因,林夫人看上了你,想把你也變成她的寵物。”
“變成什麼?”許莫下意識的問了一句。
藍醫生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
許莫喘了幾口粗氣,突然之間,又想起一件事來,那是在北山之上,見到的那隻通靈黑鷹,它完全能夠聽懂別人的話,還有洛詩說過的青丘君,莫非……
想到這兒,便道:“我曾經見過一隻黑鷹…”
藍醫生不等他說完,便打斷了他的話,“是郝良,你認識他的老婆孩子的,何必多問?”
“他的老婆孩子?”許莫不解其意。
藍醫生道:“他的老婆叫做秦若蘭,你不記得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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