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北琛將我從後邊拉開,然後使凌豪給局裡打了個電話。
野子這個姑娘也沒招誰惹誰,不過就是年紀小,踏錯路罷了。
那個變態居然對野子這麼殘忍,不僅……割破了雙頭,還,還將她身體挖空。
那個人真的太變態了,變態到讓我心有餘悸。
看着現在已經成爲一具驅殼的野子,我不禁有些自責。
如果我們今天中午一直守着她身邊,又抑或我中午的時候能察覺屋子裡的異狀,會不會就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想到這裡不禁鼻頭一酸,滾燙的熱淚從眼眶裡滾呀滾了出來。
我咬着脣跑出了二樓陽臺,牆壁上滿是綠色盆栽,此時再清新的味道對我來說都是這般酸澀。
秦北琛這時正打着電話,嘴裡嘟喃,“嗯,臨時有事,今晚去不了了。”
我回頭瞥了他一眼,只見他正掛了電話向我走了過來。
“難過?”秦北琛大手摸了摸我的頭,然後將我整個人擁入了懷裡。
熟悉的懷抱就像是溫暖的港灣,讓我的眼淚找到了一個決緹口,那種強忍下的柔弱在他面前全然沒有了防備。
“這不怪任何人。”秦北琛嘶啞的聲音從耳邊響起,“你不要自責。”
我不自覺的將他胸前的衣襟拉緊,經過大哭的嗓子也開始發啞,“野子纔多大?不過就十幾歲,他爲什麼要這麼殘忍?”
這時秦北琛的聲音倒是沉穩了些,“比起自責自己保護不了野子,還不如花更多時間去幫野子和廖然找回公道。”
說完將我推開,帶了粗繭的手在我臉上擦拭了一下,“不哭了,等會易正和簡錢帶人過來收取證據,看到你這花臉貓的樣子估計得笑了。”
聞言我破涕而笑,有些不滿的抗議道,“我纔不是花臉貓,再說我又不怕丟臉。”
秦北琛見我笑後臉色頓時好了不少,“但是我怕丟臉。”
他敲了敲我的腦門便轉身走進客廳,轉身前風中飄逸着他那清啞的聲音,“別忘了你可是我的人……”
看着他離去的好大身影,我發了一會兒懵。聽到易正的聲音後,我連忙抽了抽鼻涕走了進去。
“別動。”
只見易正蹲在了野子跟前,幾個跟着他來的工作人員想把野子從十字架上放下卻被他給制止。
“嘖嘖,這開刀技術好。”易正俊臉上帶着淡淡的笑意,這話滲得讓人渾身難受。
有人說做法醫這行業的人心理素質都超強,今日一見,我不相信都不行。
剛趕過來命案現場的簡錢邊帶着白手套邊白了易正一眼,“喊你過來可不是讓你看他開刀技術好不好……”
易正不以爲然的耷了耷肩,“我還需要做些什麼?那傢伙都把這姑娘的五臟六腑給挖了,比我解剖還乾淨。”
我:“……”
一旁站着的秦北琛有些無奈的白了易正一眼,“別貧,好好做你的事。”
說完將視線轉移到了我身上,“十里,找出那個傢伙的躲匿和逃走之處。”
我微微點了點頭,轉頭下了一樓。
野子父母長年不在家,都在國外工作,很長一頓時間纔回一次。
所以野子一直以來纔會這麼任性,甚至是貪戀情慾和趣味兒將自己原本美好前程化爲烏有,還在花樣年華之際喪失了美好生命。
房子不大,但野子一個人長年在這房子來說還是大了些。
房子一共兩層,一樓一房一廳,還有一個雜物房。
雜物房就連着一樓客廳,房門微微敞開。
雖然一樓有人,但我還是不禁有些緊張,鬼知道雜物房裡邊有什麼呢?
還沒打開就感覺到漫天塵蟎,這打開了指不定有蟲呢。
我弱弱的吞了吞唾沫,戴上了白手套後推開雜物房的門。
剛打開燈,一個會飛的黑色物體突然朝我襲來,嚇得我連忙躲了出去,發現是蟑螂後才呼了口氣。
丫的,居然是小強,嚇死姐姐我了。
我打起精神重新走了進去,看到了圍成一堆的箱子和各種邋遢玩具兒。
這些雜物早已經遍佈了灰塵,髒得讓我懷疑這屋子到底多少年沒擦過了。
可與此同時,有一點吸引了我。
因爲這雜物房不大,大概五平方米左右。窄小的空間裡一邊遍佈是灰塵和蟲絲,而另一邊卻十分乾淨。
我連忙喊琛哥下來看,沒一秒琛哥就解了我的疑惑,“看來那個傢伙還沒動手前就一直藏這裡。”
說完用手指了指架子下乾淨的層面,“可能是因爲這裡太髒。所以他還特意用布擦了擦這裡。”
聞言我不禁有些後怕,想想看,如果我是野子,一個想殺自己的人就躲在離我不超過2米的地方靜守着殺害我的時機。
嘖嘖,這種感覺想想都覺得可怕。
這時秦北琛已經走了出去,將我帶到了二樓處,“我到現在爲止都還不知道他到底是從哪裡進來這屋子,後來我進了一下野子的房子,我明白了。”
我一怔,“什麼意思?”
“野子一直都挺開fang,在昨天她曾經接過一個客人叫做老k的過來家裡,做完後野子就直接喊老k走,這時……事情的開始來了。”秦北琛輕聲說道。
“因爲那個老k正是那個‘雨夜屠夫’,並且從昨天開始那個老k壓根就沒離開屋子?一直呆到了今天才殺野子?”我試着去揣測秦北琛的思路。
“那爲什麼不乾脆昨天就殺了她?還非得待了一個晚上。”身後突然傳來凌豪的聲音。
確實,這說不通。
秦北琛輕哼了一聲,意味深長的瞥了一眼我。
從他那深邃漆黑的眸子裡,我瞬間得到了答案,“因爲昨天一天這屋子都有人!”
說完秦北琛衝我豎起個拇指,帶着手套的拇指就像是在誇獎我聰明一樣。
“琛哥,不過你怎麼知道她昨天約了一個叫做老k的男人?”
我皺了皺眉頭,忽然覺得奇怪。
瞥了一眼他,開始懷疑他身上是不是有什麼異能能第一時間知道關鍵所在。
他說道:“兇手一定不知道野子在和他進行交配後曾經記下了筆記,給了多少錢、叫什麼名字、做了多少次、甚至是年齡都被野子記在了她夾在課文書間的筆記上。”
“那也就是說他是直接光明正大的走進屋子的,那今天我們一直守在門口,他殺了野子後從哪裡逃脫?”
我皺起了眉頭,“他該不會還在這吧。”
秦北琛卻在這時笑出了聲,“原先我也抱有和你一模一樣的想法,但剛剛你在陽臺上哭時,我留意到了陽臺有一個盆栽腳下沾滿泥土。”
那個變態是從哪裡逃脫我們的視線,可想而知。
可讓我覺得心有不甘的是我們花了這麼多時間潛伏監視野子。
還想着來一招引蛇出洞,卻沒想到我們這回賠了夫人還折兵。
對方老早就知道我們一直監視野子,還毫不畏懼的繼續動手。
不得不說這真是赤,裸裸的挑釁……
“昨天晚上留在野子家的是誰,說不定他見到兇手也說不定。”我咬了咬脣,出言提議。
秦北琛輕輕的嗯了一聲,“明天先……”
“我們現在去吧。”我皺起了眉頭。
“現在不行。”秦北琛沒有一絲猶豫便反駁了我的話。
“爲什麼?”我一怔。
“現在你要吃飯。”
秦北琛將手裡的手套給摘下丟還給易正,轉而向我繼續說道,“簡錢和易正的工作也差不多了,他們弄完就直接回警局放好樣本後加班。”
身後的簡錢和易正聞言則一臉吃了翔似的,異口同聲的反駁,“我們沒說要加班吧。”
“哦,但是你們要趕在明天我上班前把報告交給我。”秦北琛就像是一個無情的老闆,絲毫沒有把他們的抗議放在眼裡。
“得……”秦北琛笑着將我帶離野子家,絲毫不管身後那一臉怨氣的兩人。
坐上他的車,我開始莫名的不安。
看着他那張我迷得醉生夢死的臉,我終於不安的開口,“琛,琛哥,我們現在去哪裡呢?”
琛哥一直以來都不像是會爲了私事而忽略公事的人,想起他不久前的那通電話,心裡忽然一驚。
問完他只是輕描淡寫的給了我兩個字,“吃飯。”
我沒再繼續吭聲,腦子卻開始裝滿野子死時的慘狀……
我們很快到達了目的地,才走到湘菜館門前,那酸辣的味道兒便撲面而來。
“琛哥,你又發現了一個好地方呀?”香甜的辣椒味讓我不禁開言大笑。
秦北琛喜歡吃辣,我是知道的。不僅喜歡吃,還特能吃。
如果不是他和我同一個城市,我都要覺得他東北人了。
想起第一次陪他吃酸菜魚,那時的酸菜魚加了大辣,我都辣到眼淚鼻涕直流,直差沒噴火。
但是轉眼一看,他卻面不改色。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他吃的不是加辣般的酸菜魚,還以爲他在啃雪糕呢。
秦北琛只是衝我笑了笑,然後帶着我來到了一個包廂前。
他說,“你先進去吧,估計她已經給你倒好茶了,我上個洗手間。”
我看着他離去的身影,心裡卻開始琢磨他剛剛話中的含義。
我剛剛沒有聽錯對吧?他說的是“她”還是“他”?不管是哪個他,裡邊應該就是有一個讓我很不舒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