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山他們三個按照原路出了山洞,發現天色已晚,由於是在大山深處,那座古廟顯得更加陰暗,不過廟中出現了點點燈光,看上去也沒有那麼恐怖。
沿着小路來到山腳,又穿過那座小門進了廟,承山和公孫瑜感覺越來越壓抑沉重。
他們本來不想從廟裡穿過,但是現在正是仲夏時節,灌木茂密,除此之外別無他路,因此承山和公孫瑜也只能硬着頭皮走了進來。
紹輝看到承山和公孫瑜一臉緊張的樣子,也非常知趣,沒多說話,準備儘快回到車上離開。
但是沒想到,還是碰到了廟裡的人,他們都穿一身黑色的承山,將頭髮盤在頭頂,一副道士打扮。紹輝數了一下,大約碰到了五、六個這樣的人。
這些人都都像幽靈一樣,匆匆而過,見到承山他們三個,只是微微一怔,仔細端詳一下,然後就徑直走開了。
“這些都是什麼人?”紹輝看到廟裡的人似乎沒有危險,於是就問公孫瑜。
“少說話,趕快走吧!”公孫瑜加快了腳步,準備儘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來到第二層院落時,承山突然看到一個拄着柺杖的盲人,也穿了一身黑色的承山,手裡拿着個雪白的瓷碗,似乎是準備到後院吃飯。
承山起初並沒在意,但是走近了卻發現,這個盲人居然是個女的,看上去五十多歲,雖然已經青春不再,但是皮膚白皙紅潤,身材也沒有變形,如果她的眼睛還能看到,一定非常有氣質。
承山和她擦肩而過,突然止住了腳步,回過頭來看着這個女人,一步一步的往後院走去。
“看什麼呢?還不快走!”紹輝輕輕的喊了一聲。
承山並沒理會,走過去追上了那個女人,幾乎擋在這個盲人的面前,輕輕的說。“阿姨,你看不見路嗎?需不需要幫助?”
這個女人微微一怔,但是她什麼都沒說,搖了搖頭,似乎拒絕了承山的好意,然後繞過承山,繼續往前走。
“阿姨,天黑了路不好走,要不要幫忙?”承山雖然在這裡感覺十分壓抑,但是他還是強忍着,跟了上去。
公孫瑜和紹輝都有些吃驚,他們不知道承山這是要幹什麼,於是就站在那裡看着。
“阿姨小心,這裡有臺階。”承山表現的非常熱情。
這個盲女人突然站住。“小夥子,謝謝你的好意,我在這裡生活了十幾年,這裡有幾塊磚有多少臺階,我一清二楚,不需要別人幫忙。”
她終於開口說話了,聲音非常好聽,承山的臉上莫名其妙的露出了笑容。
“阿姨,有個問題想請教一下,可以嗎?”承山滿臉堆笑。
“你講。”那個女人說。
“阿姨,你手腕上戴的手錶,是從哪裡來的?”承山問。
這個盲女人微微一怔,端着瓷碗的左手抖了一下,在她的左手腕上戴着一塊女式手錶。
“怎麼?這款手錶有什麼問題嗎?”盲女人問。
“沒什麼問題,我只是看着眼熟,跟我手上戴的這塊是同一款式。”承山擡起了左手,他們兩個帶的確實是男女情侶表,公孫瑜和紹輝走了過來,看得清清楚楚。
“小夥子,戴同一款手錶的人非常多,那又有什麼關係嗎?”不過這個盲女人的聲音有些顫抖。
“阿姨,您能不能摘下來,給我看一看?”承山接着說。
盲女人遲疑了一下,準備找地方放下自己的柺杖和瓷碗,紹輝非常機靈,趕忙接了過來。
盲女人輕輕從左手腕上摘下手錶,承山伸出顫抖的雙手,接了過來。
他仔細的看了看,這是一款瑞士進口女表,確實和自己手腕上戴的是一對!而且,在表背面上清晰的刻着兩個字“張玲”!
承山突然感覺全身熱血沸騰,全都衝到了腦門上!他瞪大了眼睛呼吸急促,說話有些斷續。“阿姨,這表是您的嗎?您是張玲?”
那個盲女人又愣了一下。“這表就是我的,我是張玲,你是?”
“媽媽,我是你的兒子啊!”承山撲通一聲跪在了張玲面前,伸手抱住她的大腿,嗚嗚的哭了起來。
“什麼?你說什麼?”張玲伸出雙手,認真的摸了摸承山的腦袋。“你是我的兒子?”
“是的,沒錯!媽媽,我就是你的親生兒子啊!”承山這下徹底放鬆了,他終於找到了自己的親生母親,這突如其來的喜悅,讓他忘乎所以。
張玲也非常激動,她拉着承山,走到旁邊一個石凳上坐下。“孩子,你給我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承山擦了擦眼淚,然後就把事情的原委簡單的說了一下。張玲一直默默的聽着,當她聽到是韓鳳娟將承山和蘇麗芳的死嬰調包時,微微攥起了拳頭,似乎有些憤怒。等承山說到他和童俊武相認、滴血驗親時,張玲再也忍不住了,抱住承山放聲痛哭!
紹輝和公孫瑜,在一邊聽得清清楚楚,他們兩個也不免有些動容,覺得承山的身世真是太慘了。
哭了一會兒之後,張玲輕輕地拍了拍承山的肩膀。“孩子啊,你能健康的長大,找到了父親,我就放心了!你一定要孝順你的爺爺奶奶,不要忘記他們對你的養育之恩!”
“是的,媽媽,我一定會做到的!也會好好孝敬您,讓您後半輩子衣食無憂,安享晚年!”承山看到張玲的眼睛,有些傷心,終於明白爲什麼一直沒有張玲的消息。
原來集靈師所能收集到的靈力,都是從人的眼睛中發出的,張玲已經失明,她自然不會發出靈力被別的集靈師收集。怪不得承山到處查找,一直沒有任何線索。
“媽媽,跟我回去吧!這是我的兩位朋友。對了,這是童紹輝,是我大伯的兒子,您還記得嗎?”承山開心的介紹着。
“嬸嬸好,我父親是童俊文,母親是周怡梅,我叫童紹輝,初次見面,請多多關照!”紹輝興奮的說。
大家聽了都哈哈一笑,
“好孩子,你父母都還好嗎?我最後一次見你的時候,你還是五六個月大的嬰兒,現在都長成大小夥子了!”張玲笑着說。
“兒子,你叫什麼名字,我還不知道呢。”張玲問。
“媽媽,我叫任承山,現在還沒有改過姓來。不過,父親已經答應我了,過一段時間,就讓我認祖歸宗。”承山高興的說。
“我走了之後,你父親有沒有……”張玲的意思是想問童俊武有沒有再娶?
承山就把杜長英的事簡單的說了一下,最後說到童悅婷因病身亡、杜長英服藥自殺,張玲嘆了一口氣。“冤孽啊,真是冤孽!”
承山覺得現在父親已經恢復了單身,接母親回去沒有任何障礙,於是他又接着說。“媽媽,跟我回去吧!”
“我不走。”張玲搖了搖頭說。
“爲什麼?”承山有些意外。
“是啊,嬸嬸,這裡荒郊野外的,前不着村、後不着店,萬一有什麼事,誰來照顧你?而且你現在也找到了自己的兒子,一家人團聚有什麼不好的?”紹輝插話說。
張玲猶豫了一下,似乎欲言又止。
“媽媽,跟我回去吧!爸爸也非常想你,我們一家團聚,共享天倫之樂,這樣不好嗎?”承山拉着張玲的手說。
“你們回去吧,我已經習慣這裡的生活了。而且,我是個瞎子,回去只能給你們添麻煩。”張玲淡淡的說。
“媽媽,您不要這樣說!我怎麼能忍心讓您一個人孤獨的在這裡生活!跟我回去吧,我一定會好好照顧您,讓您衣食無憂,安享晚年!”承山的口氣非常懇切。
“兒子,謝謝你的好意!你能有這份心,我就心滿意足了!不過,我真的不想離開,已經習慣了這裡的生活,出去之後我怕不適應!”張玲輕輕撫摸着承山的頭髮,那輕柔的動作,讓紹輝看了都非常陶醉。
“兒子你也長大了,應該有自己的事業,差不多也要談婚論嫁了吧?你就放心的去吧,我不會拖累你的!”說完,張玲站起來準備離開。
“媽媽,您就這麼狠心嗎?我們纔剛剛見面,你就不能陪我多聊一會嗎?這幾年,我一直到處查找您的下落,現在好不容易纔找到了您,爲什麼不願意跟我回去?你不喜歡我這個兒子嗎?還是埋怨我來的太晚了?”承山拉着張玲的手,撲通一下跪在地上。
張玲趕忙把承山扶了起來,她面露尷尬,似乎有難言之隱。
“你們是什麼人?到這裡來幹什麼?”這洪亮的聲音,嚇了幾個人一跳。大家扭頭一看,原來是一名五大三粗的黑衣人,他濃眉大眼、膀大腰圓,一臉絡腮鬍子!
“主持,對不起!這是我的兒子,再聊一會兒他們就回去了,不會在這兒久留的。”張玲趕忙回答,似乎非常害怕這個人。
黑衣主持仔細的看了看三個人,他略顯驚訝。“你們幾個小子竟然也敢到這裡來?罷了,看在盲姑的份上,這次就饒過你們,說完之後趕快走人!”
盲姑指的應該就是張玲,黑衣主持的口氣非常強硬,讓紹輝聽了不爽!
“我們怎麼不能到這裡來?這裡又不是陰曹地府?”紹輝嘟囔了一句。
黑衣主持聽了嘿嘿一笑。“這對你們來說就是陰曹地府!甚至比那還可怕!不想找麻煩就趕快滾蛋!”
紹輝還想分辨,公孫瑜用力擰了他一下,警告他不要多說話!
紹輝疼的皺了一下眉。“你幹嘛?”
公孫瑜並沒有理他,而是滿臉堆笑的對黑衣主持說。“多有打擾,敬請見諒!我們即刻就出去!”
“這還差不多!”黑衣主持又很不屑的瞟了一眼紹輝,隨後就走開了。
“你想活命就給我閉嘴!”公孫瑜狠狠的瞪了一眼紹輝。
紹輝也被嚇愣了,他心想:“有這麼嚴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