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古玩交易市場不遠處的一家酒店裡,王軻把肖強安置在了這裡,他開的是一間套房,價格不貴,而且環境很好,每天都有服務生打掃房間,如果有什麼需要,也可以通過撥打酒店服務熱線,請求他們的幫助。
站在席夢思牀邊,王軻看着依舊陷入昏『迷』的肖強,心中想起在自己給他辦理出院手續的時候,遭到治療醫生的極力勸阻,王軻心中便暗暗感嘆,這個世界上,負責人的醫生還是佔絕大多數的,只有那少數的害羣之馬,讓很多醫生連帶着背上了沒有醫德的罵名。
想到帶着肖強趕到醫院,碰到的那個妖豔女醫生,他心中就是一陣火氣,那個妖豔女醫生,就屬於一顆老鼠屎掉進了湯鍋裡。
最讓王軻心中膩歪的是,在帶着肖強出院的時候,正巧碰到那個妖豔女醫生,想起當時對方臉上帶着驚懼之『色』,而且還有那種怨毒的眼神,王軻就恨不得想抽她兩巴掌。
收回所有思緒,王軻的視線看向桌面上擺好的東西:筆墨紙硯,全部是他重新買回來的,他需要畫符,畫清心符。
因爲跟着趙門豐學習,他了解清醒符有着神奇的功效,它能夠治療那些神志不清或者是失憶症狀的人,還有另外一種說法,就是招魂。
使用清心符後,能夠把病人體內的那種不祥之氣給驅逐出來,並且引來浩然正氣,從而讓神志不清的病人,或者是失憶症狀的病人,從那種精神層面恢復。
拿起『毛』筆,蘸上硃砂墨後,王軻快速在黃紙上全神貫注的畫清心符,五六分鐘的時間,當即將畫好的清心符隨着靈氣快速消散中,畫符失敗。
王軻的眉頭皺了起來,他曾經也畫符失敗過,所以這種情況並沒有讓他太過執着,把那張黃紙抽到一旁,然後再次聚精會神的畫了起來。
按照趙門豐教導的方法,王軻下筆極其穩重,一勾一劃都是那般鏘鏘有力,當然,如果有人看到王軻畫符的模樣,以及畫出的那些古怪符號,就會有另外一種感覺,那便是“飄逸”。
行雲流水般順暢,密密麻麻很多字符連貫在一起,隨着筆尖的遊走,一絲絲天地中蘊含的特殊靈氣,慢慢匯入筆尖之內,然後隨着硃砂墨融入黃紙之中。
七八分鐘之後,一張清心符被王軻畫成功。
感受着清心符上面傳出的一絲絲靈力波動,王軻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意,快速找了個杯子,倒滿一杯清水後,王軻點燃手裡的清心符,燃燒後的灰燼放入杯中的清水裡,攪勻後把依舊昏『迷』中的肖強扶起來,讓後小心翼翼的把變得渾濁的水緩緩倒入他的口中。
一直將大半杯誰,一點一滴的倒入肖強口中,利用真氣慢慢讓無意識的他,把水全部喝進肚子裡,王軻這才把他放平身子,隨後把被子放在牀頭櫃上後,這才掐住他的人中『穴』。
七八秒鐘後,肖強的眼睫『毛』抖動了幾下,隨即在王軻鬆開手後,肖強緩緩從昏『迷』中醒來,茫然的眼神,隨着焦距的凝聚,他的意識才算是恢復了清明。
轉頭看了看四周,當他看到王軻後,眼神中再次閃過一道『迷』茫之『色』,雙手按在兩側的牀面上,掙扎着就要坐起身來。
“別動,你的雙手手腕,我剛剛給你治療過,不宜使用太大的力氣,而且你的雙腿斷骨,纔剛剛治好,你現在最好躺着修養一下。”王軻連忙按住肖強的肩膀,阻止了他坐起身子。
肖強愣住了,他的腦海中,如同播放電影般,快速閃現着這些年的一點一滴。
撕心裂肺的痛苦,讓他精神一震恍惚,眼眶裡的淚水,如同斷了線的珠子,大滴大滴落下,嘴脣蠕動着,雙肩顫抖着,他的拳頭緊緊攥起,眼神中閃爍着極其複雜的神『色』。
有徹骨銘心的恨,有令人揪心的痛,有數不盡的悲,有彷徨無助的怕……
各種情緒糾結在一起,讓他的表情看上去是那麼的怪異,即便是站在他身邊的王軻,心頭都感覺頗爲不是滋味,這一刻,他明白肖強的記憶力恐怕是恢復了,他想起了以前的生活,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十年的時間,他過着生不如死的生活,十年前的他,是那麼的意氣風發,是那麼的幸福美滿,可是如同一場噩夢一般,一切都變了。
雙腿被打成殘疾,四肢筋脈被硬生生的挑斷,甚至十年來,他竟然過着失憶的生活,悽慘無比。
胸脯劇烈的顫抖着,他還是掙扎着坐了起來,從開始的低聲嗚咽,再到後來的失聲痛哭,最後變得嚎啕大哭,那彷彿流不完的淚水,是在宣泄着這些年過的悽慘狀況。
男兒有淚不輕談,只是未到傷心處。
雙腿蜷縮起來,臉龐深深埋在雙腿之間,他的身體顫抖中,痛哭聲回『蕩』在房間裡面。
王軻安安靜靜看着痛哭流涕的肖強,他這次沒有阻止肖強站起來,或許對此時此刻的肖強來說,不顧一切的痛哭一場,是最能夠宣泄他心頭痛苦的途徑。
他理解肖強,如果換做是自己,恐怕也會表現出這副模樣。
足足痛哭了十分鐘,肖強才擡起那張依舊有淚水滑落的臉龐,眼神中那些情緒被他發泄出大半,只殘留着那份悲哀,以及出現的幾分感激之『色』,看着王軻感激道:“謝謝你,如果我沒有記錯,你應該是叫王軻,謝謝你救了我,謝謝你帶我治病,謝謝你讓我想起了以前的事情,謝謝你爲我做的一切。大恩大德,我知道僅僅說謝謝是報答不了的,此生如果有需要我肖強的地方,只要你張口,那麼是去死,我也不會含糊。”
對肖強來說,王軻無疑於是再生父母。
他感激王軻,他心中已經把王軻當成了最最重要的恩人。
王軻搖了搖頭,開口說道:“不,我不需要你的感激,其實我找到你,並且給你治療,只是因爲心中的那份可憐。都說好人有好報,所以我想,我只能算是一個好人。”
肖強流着眼淚,此時已經完全的停止了哭泣,看着王軻那平靜的表情,肖強固執的搖頭說道:“不管怎麼說,你都是我的救命恩人,都是讓我再次有了思想的人,而不是跪在街道上乞討的乞丐,不是整日過着食不果腹,而且經常面臨捱打的可憐蟲。毫不誇張的說,你重新給了我生命。需不需要我的報恩,是你的事情,而我則會把你的恩情,牢牢刻在心頭,時時刻刻告誡自己。”
王軻搖了搖頭,雖然他不需要對方的報答,但他也沒辦法控制對方的思想,不再談這個話題,王軻話鋒一轉,開口詢問道:“既然你已經恢復了記憶,那你應該記得,你以前還有什麼家人吧?”
肖強點頭說道:“記得,我是這濟陽市人,而且家裡還有一個老母親,以及失憶前剛剛懷孕的妻子,現在想起來,應該已經過去十年了,整整十年了,我不知道我母親和我的妻兒,現在如今怎麼樣了!”
王軻點了點頭,開口說道:“既然你都記起來了,那證明苦難日子終於過去,你好好靜養一下,今天休息好,明天我陪着你回家。咱們現在是在昌吉市古玩交易市場附近的一家酒店,如果你有什麼需要,直接撥打客服熱線,就會有酒店的工作人員過來。”
肖強點了點頭,從王軻的話中,他聽出王軻即將離開的消息,遲疑片刻,他纔開口詢問道:“我能不能知道,你是怎麼知道我的?”
王軻看着肖強疑『惑』的臉龐,淡淡說道:“和你的經歷一樣,陳恆志想要從我這裡得到他想要的,因爲我拒絕他,他就用你的下場,來恐嚇我!結果是,他被我打殘了雙手,而他找的那些人,也全部被他打成重傷。所以我就趕到你在的地方,後面的事情,我想你都知道了。”
陳恆志!
聽到這個名字,肖強臉上流『露』出刻骨銘心的恨意,那股恨意讓他整個人看上去變得極爲陰森,甚至他的臉龐,都在這股恨意中變得扭曲,眼神中的怨毒之『色』,讓王軻看了都有些心驚。
王軻明白肖強的感受,畢竟被陳恆志害的那麼悽慘,並且被折磨了整整十年,這股滔天的恨意,換做是誰,都不可能釋懷。
“我會殺了他!我會讓他承受比我更加悽慘十倍百倍千倍的痛苦。”肖強口中一個字一個字的突出,最終形成一句完整的話。
王軻心中幽幽一嘆,這纔開口說道:“怎麼做,是你的事情,但是我希望你記住一點,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只是時候未到。殺也好,不殺也好,總之,別把自己搭進去,想想你的親人,你既然好了,他們還需要你的照顧,需要缺少十年的親情,你,恐怕需要下半輩子來彌補。”
肖強身上散發出來的那股仇恨,終於在王軻話音結束後,慢慢的消失,眼睛裡淚汪汪的,他深深看了一眼王軻,重重的點頭說道:“我記住了!”
王軻伸手從錢包裡拿出來一疊百元大鈔,差不多五千塊左右,放在肖強面前,這才輕聲笑道:“人活着,就需要錢,這點錢你先拿着,打電話讓酒店的服務員過來,給你去買點衣服,你現在穿的衣服,可還是醫院的病服。我還有別的事情,就先走了,明天早上我再過來,陪你一同回家。記住,你的傷勢剛剛經過治療,最少要靜修一天,你這一天絕對不能下牀行走,否則會嚴重影響傷勢的恢復。”
肖強眼神中閃過一道複雜之『色』,面對着王軻給他的錢,他那牙齒咬了咬下嘴脣,沒有推辭。他心中已經認定了王軻是他的恩人,那份恩情太大太大,所以他也不在乎這點錢的恩情。總之,只要王軻需要,他願意用生命來報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