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個家丁進來將墨染的房間檢查了一遍,見沒有什麼可疑的東西,這才轉身離開。
墨染躲在牀底下,一直等到佟逾明帶着人離開,外面都沒有一點聲音了,這才從牀下面爬了出來,長長的呼出一口氣。
她走出去,看着外面被搜的一團亂的院子,又看了看天色,擡腳快步朝着西苑後面的圍牆跑去,哪裡少有人過去,正好可以逃出去。
此刻,天已經矇矇亮了。
柴房裡面的光線也漸漸變得明亮起來,佟安歌聽着外面的動靜,微微勾勾脣,這一晚上過的還真是不安穩,只怕整個佟府的人都沒有睡着吧。
許姨娘呢,她的孩子,現在應該已經流掉了吧。
正想着,外面突然響起一陣腳步聲,接着便是鐵鏈碰撞的聲音。
柴房的門被衝重重的推開,光線照進來,佟安歌似乎還能看見因爲房門撞擊,亂飛到空氣之中的灰塵。
張媽站在門口,看向佟安歌的眼神都帶着幾分不屑和嘲諷:“二小姐,請吧!”張媽現在都感覺自己的臉頰都腫脹的發疼,但是想到過一會兒佟安歌的下場,她整個人又變得得意了起來。
看着張媽臉上的得意,佟安歌就知道結果,她勾勾脣,開口似笑非笑的說道:“你們夫人現在應該很得意的,許姨娘肚子裡的孩子終於弄掉了,不會再有人能生出兒子威脅到她兒子的地位了。”
聞言,張媽輕哼一聲:“二小姐還是多擔心擔心自己吧,一屍兩命,待會兒見了老爺,二小姐想好怎麼向老爺認罪求饒了嗎?”
聽到張媽的話,佟安歌的眉頭一皺:“許姨娘死了?”
“二小姐真是好狠的心啊,下這麼毒的狠手,嘖嘖嘖,可憐了三小姐還這麼小,就沒了親孃。”張媽說着,臉上的得意更重了。
旁邊的貞娘臉色猛地一白,瞬間褪去了所有的血色,雙脣顫抖,瞪大眼睛看着眼前都快要拽上天的張媽,一臉的不可置信,顫聲道:“你、你、你們纔是兇手,是你們害死了許姨娘。”
“誰害死了許姨娘不重要,重要的是老爺認爲誰纔是害死未來小少爺的兇手。”張媽說着,得意的哼了一聲,彷彿吃定了今日就是佟安歌的祭日一樣:“請吧,二小姐。”
佟安歌的目光在張媽的臉上掃了一眼,小人得勢,就是這幅嘴臉,她站了起來,看了一眼旁邊幾乎被人抽調主心骨的貞娘:“別擔心,你在這裡等着我。”
頭掉纔不過碗大的疤,她不相信,自己真的就走上了絕路,沒有半點轉圜的餘地。
貞娘張嘴,想說什麼,可是雙脣顫抖的厲害,一句話都說出來,眼淚落得又急又兇,可是此刻,她半點忙都幫不上,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張媽將佟安歌帶走。
佟安歌到了正廳門口的時候,還沒有進去,彷彿就感受到了佟逾明的怒火。
等她擡腳纔剛邁進去一步,餘光掃見眼前一個黑影飛過來,佟安歌下意識往旁邊一躲,只聽啪的一聲脆響,一個青瓷茶碗就在她旁邊的地上摔成了粉碎。
“孽障!”佟
逾明怒罵聲響起,飈出來的怒火幾乎要把房頂都掀了。
佟安歌掃了一眼碎在自己腳邊的青瓷茶碗,她毫不懷疑,剛纔這一下,佟逾明就是巴不得砸死她。
擡頭朝着主位上看過去,這樣盛怒的佟逾明是佟安歌從來沒有見過的,甚至就連一旁的喬氏見了,也忍不住縮了縮脖子,心裡泛起絲絲的懼怕。
佟安歌看着佟逾明滿臉的怒意,再看一旁喬氏臉上的幸災樂禍,頓時就有一種嗶了汪的感覺,麻袋,這個老女人是嫉妒她年輕貌美,所以非要除掉她不可嗎?
可她怎麼能讓她如願以償呢?如果那樣的話,生命豈不是太單調了嗎?
想到這裡,佟安歌的目光直直的對上佟逾明冒着怒火的眸子:“不知女兒做錯了什麼,父親發這麼大的火?”
她這話說出來,佟逾明的怒火更上一層樓:“你個逆女,事到如今,還敢狡辯?”
“安歌無錯,何來狡辯?父親口口聲聲罵女兒逆女,女兒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情,能讓父親如此大動肝火!”
佟安歌的話音一落,不等佟逾明發火,旁邊的喬氏便嘲諷的說道:“佟安歌,你是腦子壞了還是故意裝傻?昨晚上你做的好事,難道現在以爲幾句裝傻充愣的話,就能抵賴得了嗎?”喬氏說着,哼了一聲,看向旁邊的佟逾明:“老爺,這都是妾身的過失啊,是妾身沒有照顧好許妹妹的胎,沒有調教好庶女,妾身懇請老爺責罰妾身吧。”她說完,便直接對着佟逾明跪了下來。
佟逾明此刻憤怒的厲害,喬氏的這番話無疑是火燒澆油雪上加霜,佟逾明想都沒想,再次抓起手邊的茶杯朝着佟安歌的頭上砸去:“佟家怎麼會生出你這麼個豬狗不如的東西!”
這一茶杯來得突然,佟安歌本能的一躲,茶杯還是重重的砸到佟安歌的肩膀上,裡面滾燙的茶水燙的她忍不住齜牙咧嘴。
這麼三番五次的,換了誰,火氣都被砸出來了,更何況是佟安歌。
她雙眸一眯,看向佟逾明:“我的身上還流着你的血脈,父親罵我是豬狗不如,也不怕連你自己也罵進去嗎?”
“你!”佟逾明什麼時候被這麼頂撞過,氣的差點兒背過氣去:“家法,把家法給我請來!今日,我就教教你什麼叫叫你什麼叫做教養!”
一旁的喬氏立刻給張媽使了個眼色,張媽會意,快步朝着外面跑了出去。
很快,家法就被請來了,佟安歌回頭看了一眼,忍不住吸了一口涼氣,好傢伙,小手臂粗的檀木杖,這可真是親爹啊,佟逾明是怕打不死她嗎?
“給我打!”佟逾明一聲令下,立刻有兩個家丁過來按住佟安歌,張媽手裡的檀木杖狠狠的打在她的悲傷,疼得佟安歌差點兒厥過去。
“逆子,你認錯還是不認?”佟逾明對着佟安歌怒聲說道。
看着一旁喬氏幸災樂禍的眼神,佟安歌咬牙冷笑了一聲,嘚瑟吧,看看過一會兒你還怎麼嘚瑟的出來。
“就算父親今日打死女兒,這個錯我也不認!我並沒有做的事情,爲什
麼要替別人背黑鍋?”佟安歌用力掙開扭着自己胳膊的家丁,揚着頭,目光與佟逾明直視:“你們口口聲聲說我有罪,那請父親明示,我到底有什麼罪?”
“你下毒害得許姨娘母子一屍兩命,小小年紀心腸如此歹毒,難道狡辯抵賴不想認罪嗎?”喬氏冷哼一聲。
佟安歌面帶嘲諷:“母親既然說是我下毒,那可有認證物證,是有誰看見我下毒了?還是我又指使了誰給許姨娘下了毒?”
她這話說完,佟逾明眸色一厲:“證據都已經從你的房間裡面搜了出來,你還想狡辯到什麼時候?”
“哦,那不知父親從我的房間裡面搜到了什麼證據?”佟安歌挑眉,一臉的疑惑。
喬氏見佟安歌拒不認罪,冷哼一聲:“看來你還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來人啊,將東西拿上來。”
一個家丁從外面快步進來,走到佟逾明的面前,將手裡的錦盒遞了過去。
佟逾明抓起來一把朝着佟安歌扔了過去:“你自己看看這是什麼混賬東西!”
有了前兩次的經驗,如果佟安歌這次再被砸中的話,那她還真就是一頭豬了。
身子一閃,在躲開的同時,佟安歌已經伸手將那錦盒正好的接在手裡,打開,眸色無辜的看向佟逾明:“這不過是女兒喝的茶而已,父親覺得是有什麼問題嗎?”
“你喝的茶?這分明就是你故意下了毒,殘害許姨娘母子的證據!”喬氏立刻說道。
聞言,佟安歌的臉上換上驚訝:“母親這話可就冤枉安歌了,好好的茶葉,怎麼能成了殘害許姨娘母子的證據,莫非母親看見安歌給這茶裡下毒了嗎?”
喬氏臉色一冷,正要說什麼,就聽佟安歌的聲音再次傳來:“若是母親不相信的話,不如我們當場驗證一下,看看這茶裡面究竟沒有沒毒?”
她的話令喬氏眉頭一皺,有些不確定的盯着佟安歌的雙眸,似乎要從她的眼睛裡面看出來什麼一樣。
見狀,佟安歌勾脣,似笑非笑的看着喬氏:“怎麼,母親是害怕安歌這茶裡有毒,自己也中毒了嗎?”
被佟安歌這樣的目光看的心裡咯噔一聲,喬氏瞬間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目光驀地看向佟安歌手裡的錦盒,臉色就變得有些不好看了。
一旁的佟逾明並沒有注意到喬氏的反常,冷哼一聲,怒聲說道:“來人,去取水泡茶,我倒要看看你待會兒怎麼狡辯!”
等下人將熱水取來,茶泡好,佟安歌掃了一眼面前冒着嫋嫋熱氣的香茶,勾脣看向佟逾明和喬氏:“茶已經泡好了,母親不是不相信嗎,不如親自來嘗一嘗,看看到底有沒有毒呢?”
喬氏的雙眸一縮:“要嘗也是你來嘗!”
“我自然是相信自己的茶葉沒有毒了,喝一口也無所謂,只不過母親不相信,我想着是不是等母親親自嘗試過了纔會真的相信了呢。”佟安歌聳聳肩。
她這樣無所謂的口氣,讓佟逾明眉頭一皺,看向佟安歌手裡的茶水,心中的怒火稍稍降了幾分,難道,這茶葉真的沒有什麼問題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