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真不怕?”顯然,藍羽公主根本不相信佟安歌這般淡定的言語,“你可知,我當初同你一般,看淡生死紅塵,可如今呢……你又豈會明白我日日都活在怎樣的恐懼和煎熬中?”
即便不知道,但還是能夠想象得到,佟安歌面色微微有些泛白,說是不怕死,自然是不怕痛痛快快地死去,但若是讓她經歷藍羽公主這般的折磨,她深信自己是沒有那麼大的心理去承受的。
顯然,藍羽公主同她說這些並非是平白無故,在這樣壓抑得近乎叫人窒息的水閣中,面對藍羽公主,佟安歌根本無法保持一顆清晰的頭腦去思考,她只想儘快知道這藍羽公主的真正意圖到底是什麼。
“你到底想告訴我什麼?”
“怎麼,着急了?”藍羽公主繞過佟安歌,目光卻是從來都不曾從佟安歌的身上移開過。
“即便是男裝,都掩不住你的氣質,可見你女裝時是怎般的貌美……”藍羽公主說着,“若是這樣的好皮子毀了,該是多麼可惜啊!”
佟安歌越來越聽不懂藍羽公主在說什麼了,只是那不詳的預感越來越強烈。
“與其毀了它,倒不如送給我……”藍羽公主道,突然轉身,專注地看着佟安歌:“我們做筆交易吧,如何?”
佟安歌的腦門“嗡”了一下,瞬間明白了藍羽公主的意圖,她非但看穿了自己女子的身份,看出了她體內身中劇毒,她如今的目的,卻是想要她的這副身體。
意識到這一點後,佟安歌看藍羽公主的眼神更是怪異異常,她到底懷揣着怎樣的能力,爲何能死而不滅甚至還能夠妄想索取別人的身體呢?
“做什麼生意?我爲什麼要同你做交易?”佟安歌自然是不可能陪藍羽公主做那麼荒謬的遊戲,只是,藍羽公主根本沒有給她反抗的餘地。
“你有資格同我講條件嗎?”藍羽公主雙手陡然擒住了佟安歌的脖子,“你要知道,你費盡心機想要找的解藥,只有我才能幫你得到!”
“不……不可能!”在藍羽公主的牽制下,佟安歌只覺得自己的喉嚨一陣有一陣的抽疼着,甚至連話都不能好好說清楚,“那……那毒藥出自周國皇室,不可能……不可能只有你才能弄到解藥的!”
“呵,真是個天真的人!”藍羽公主輕笑道:“沒錯,你身上所中之毒的確是出自我周國皇室,可你知道,提煉那毒藥所需的最關鍵的是什麼嗎?是本公主的血!”藍羽公主逼近了佟安歌,迫使佟安歌睜着眼看向她那張可怖的臉,“你不是個蠢人,總該知道本公主話裡的意思,你以爲,這周國宮中還有還有什麼人能幫你呢?”
懂了……這下佟安歌算是徹底懂了。
這毒藥根本就不是出自周國皇室,所謂出自周國皇室,不過是藍羽公主所造出來的假象罷了,而真正製毒的人,是如今周國的國師付明義。
難怪,難怪藍羽公主可以這般篤定周國宮中無人能幫到佟安歌,佟安歌緊緊握着的
雙拳突然鬆了開來,連最後的掙扎都放棄了。
“你想如何?”佟安歌問道。
“哈哈哈!”見佟安歌的態度溫軟了下來,藍羽公主卡着佟安歌喉嚨的手也微微有了放鬆,十分滿意地看着此刻被自己禁錮在手中的人,道:“看來,你是有興趣同本公主做這筆交易咯?”
佟安歌不作聲,藍羽公主輕輕將她按坐了下來,柔聲勸道:“你放心,只要你肯乖乖配合我,我定不會叫你腸穿肚爛生不如死的,畢竟……我可捨不得這麼好的皮子被毀掉!”
那日後,佟安歌便被扣在水閣中,藍羽公主對外稱是與佟安歌相談甚歡,留她在水閣作伴,而藥王那頭,看守他的人又多了兩重,再沒能讓他踏出居所半步,鐘太後更對外封鎖了所有消息,燕京中再無人提及曾有人揭皇榜爲公主治病一事。
又是小半個月過去,這段日子,夙鈺一直留在靳王府,靳王雖然對外宣稱他認回了自己的親兒子,可是和夙鈺之間卻似乎始終保持着一種若有若無的隔膜,夙鈺幾次想要單獨見蕭靳,都不得機會,他留在靳王府,卻大有一種被靳王軟禁的錯覺。
非但沒能向靳王提及解藥一事,就連試圖尋找機會隨蕭靳入周宮見一見佟安歌都不能。
夙鈺根本摸不清蕭靳,可他卻能夠感覺得到,蕭靳分明是在處處提防自己,這樣的狀態,根本就不是正常父子該有的狀態,夙鈺甚至發現,蕭靳根本就對當年的記憶十分模糊,甚至不記得他的母親到底是誰,所有的記憶,都不過是那張模糊的畫像罷了。
這日,趁蕭靳入宮,夙鈺直接摸出了靳王府與潛在燕京中的鄭坤會和,箐黎看到夙鈺,頗是欣喜地追問道:“爺,可有辦法尋到解藥?還有郡主……可見到了?”
夙鈺搖頭,什麼都沒說。
可偏偏就是在這樣焦頭爛額的時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京中傳來急箋,齊皇病危,齊宮動盪,喬家大有興兵之嫌。
夙鈺看過信箋後,面上未起任何波瀾,對於齊國對於齊皇,他根本毫無留戀,此刻一心惦記着的,不過是安歌的安危罷了。
“爺,還有一封!”鄭坤將信箋中暗藏的另一封小字遞給夙鈺,夙鈺看罷臉色大變,微微躊躇片刻後,果斷吩咐道:“鄭坤,你和箐黎留在燕京隨時接應安歌,本王即刻回城!”
“王爺,何事這樣緊急?”鄭坤想不明白,齊皇病危喬氏作亂都不見自家主子這般慌亂,可鄭坤不知道另一封小字上到底寫了什麼能叫夙鈺這般亂了分寸。
夙鈺未及跟鄭坤解釋什麼便匆匆離了燕京,夙鈺走後鄭坤仍沒能想通,卻是箐黎提醒了他一番。
“這個世上,能叫咱們爺這般緊張的,除了郡主,還有誰?”
鄭坤恍然大悟:“你是說……王爺的生母?”
箐黎點點頭:“你說呢?看來這次是有了確切的消息了!”
鄭坤點頭,不禁爲了夙鈺而感到高興,畢竟查了這麼久
,總算是查到了些眉目。
只是,箐黎此刻卻在爲佟安歌而擔心得神思不安。
“也不知郡主她在周國宮中到底什麼情況,郡主經歷的苦難也夠多了,到底什麼時候纔是個頭?”箐黎一臉苦惱,與鄭坤一番合計後,決意想辦法混入周國皇宮去。
只是,箐黎看了看鄭坤,道:“我進去倒是容易,你……”箐黎上下看了鄭坤一眼,“我覺得你還是留在宮外接應我們比較好!”
鄭坤一下子就聽出了箐黎話中的意思,箐黎入宮只需要扮作尋常的宮女和新晉的宮女一處做幾個檢查便是,而鄭坤一個大男人,若是選擇尋常的法子混入周國宮中,最先經歷的便下面那一刀……
“嘖嘖……”箐黎忍不住嘆息道:“怎麼樣?你自己說,要跟我一同嗎?”
鄭坤乾笑兩聲,“你既然有了決意,還故意來作弄我做什麼?既然這樣,我自然有我別的去出,王爺不在,我們定要爲他好好排憂纔是。”
“你打算怎麼做?”箐黎問。
鄭坤雙眸一眯,“靳王府!”
二人商議過後,就此分了頭,箐黎這小半個月在燕京等的便是這個機會,換上了尋常樸素的衣裳,等待着每年兩次的宮女競選。
憑着往日的經驗,箐黎很容易便和其餘三十餘名女孩兒一同入選成了新晉的宮女,初入宮的箐黎還不敢太扎眼,只等着時機成熟後再想辦法與佟安歌會和。
這羣女孩兒被安排到一處,有些懂事的,自然隨身帶了金銀,只等着尋機會賄賂上頭,好給自己分派個好去處。
“來來來,都給我站好了,讓我好好看看!”箐黎站在人堆裡,一箇中年宮女在她們面前趾高氣昂地講着周國宮中的規矩以及她們萬萬要注意的地方。
“這宮中有兩個地方,你們切忌一定不能靠近,一個是藍羽公主的寢宮,在東面,一個是皇上的寢殿,很巧,也在東面,不想死的,這兩個地方,就給我避着點兒!”
箐黎將她的話一一記下,心道,越是不能靠近的地方,就越有古怪,她定要尋機會好好去探查一番。
那女官口水橫飛地說着,一一翻查過她們的手心手背,不知在檢查些什麼,當她行至箐黎跟前時,箐黎緩緩張開手供那女官檢查,而箐黎的掌心,握着的正是一顆價值不菲的夜明珠。
那女官先是一驚,再看箐黎,箐黎卻乖巧地用袖口擋住了旁人的目光,女官趁機收下夜明珠,抿笑道:“算你懂事!”
箐黎但笑不語。
而就在這時,有小宮娥通傳道:“姑姑,姑姑,太后娘娘身邊的桃蘇姑姑來了!”
“知道了!”那女官諂媚似的迎了出去,遠遠便聽到她的奉承聲:“桃蘇姑娘,您怎麼親自來了啊?”
桃蘇也不理她,徑直朝裡走,邊走邊道:“我自然是來看看今日新晉的宮娥了,太后娘娘不放心,怕有些心懷不軌的人趁機混入我周國宮中爲非作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