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庵被查出這樣的事情,雖然皇上下旨不許外傳,免得有傷皇家臉面,可畢竟紙裡包不住火,而且桃花庵前些時日死人案的風波還沒有過去,人們的關注點自然還沒有轉開,現在庵中所有的女尼都被緝拿入獄,寺廟也被封了,人多口雜,消息怎麼可能傳不出去?
很快,此事在京城裡就傳的沸沸揚揚的了,整個桃花庵都成了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別提有多熱鬧了。
佟安歌聽着碧珠和貞娘在那邊議論,眼睛雖然盯着手裡的書,可是心思早已經飛到九霄雲外去了。
雖然靜儀一干人此刻都已經下獄,但是爾嵐的死,真正的兇手並沒有查清楚,這是梗在佟安歌喉嚨裡的一根刺,每次一想起來,她的心裡就針扎一般的難受。
“小姐,晉陽長公主派人送來了這個。”耳邊突然傳來墨染的聲音,佟安歌轉頭,就見墨染的手裡拿着一張帖子。
“嗯。”佟安歌嗯了一聲,伸手接過帖子,對於晉陽長公主遞過來的帖子,她並不意外。
這次晉陽長公主肯出手相助,全是爲了查清楚駙馬的死因,現在只不過是抓到了桃花庵那些腌臢之事的證據,並沒有達到佟安歌和晉陽長公主所想要的結果,自然就不算是終點。
佟安歌看着手裡的帖子,目光眯了眯,不只是晉陽長公主,她也絕對不會因爲靜儀入獄就放棄追查這件事。
一旁的貞娘看見佟安歌手中的帖子,眉頭微微皺起,尤其忐忑的問道:“小姐,長公主送帖子過來,可是有什麼事情?”
“沒什麼大事,放心吧。”知道貞娘擔心,佟安歌將手裡的帖子合上,抿嘴對着貞娘笑着說道。
雖然見佟安歌一臉輕鬆,但貞娘還是不放心,畢竟前幾日佟安歌被大理寺的人抓走的那一幕還縈繞在貞孃的心頭,現在凡是有點權勢的人,貞娘都恨不得佟安歌離他們遠遠的不要沾染纔好。
“小姐還是要小心,這些權貴還是能不要沾染就離得遠遠的。”貞娘有些擔憂的說道。
佟安歌的心中涌起一陣感動,這如果是換了佟逾明,只怕巴不得自己趕緊貼上去爲他換取平步青雲的官途吧。
“嗯,我會小心的。”佟安歌點點頭,看向一旁的墨染:“去準備馬車,隨我出府一趟。”
“是,小姐。”
從佟府出來,墨染看向佟安歌:“小姐,我們是要去晉陽長公主府嗎?”
“去京兆府衙。”佟安歌淡淡的吐出幾個字,目光落在了馬車窗外的集市上,想要查清楚晉陽長公主駙馬的死因,還得從靜儀的身上入手,但是這個靜儀,肯定不會輕易將這件事情吐出來,她要如何才能找到線索呢?
馬車很快到了京兆府衙,佟安歌從馬車上下來,正準備朝着府衙的大門口走去,餘光突然掃到一抹熟悉的身影,令她不由得停下腳步朝着那人看了過去。
“小姐,怎麼了?”一旁的墨染見佟安歌停了下來,忍不住出聲問道。
看着那背影遠
去,佟安歌搖搖頭:“沒事。”說着,她擡腳繼續朝前走,可是心裡卻微微有些疑惑,那個背影,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應該是長公主駙馬的養母姜婆婆。
想到當初在後山墳冢遇到這個姜婆婆時她說的那些話,佟安歌的眸子眯了眯,看來,她猜的沒有錯,長公主駙馬的這個養母,果然是知道些什麼,不然她好端端的來這京兆府衙轉悠什麼?
“佟二小姐裡面請。”守門的衙役自然是認得佟安歌的,見她過來,伸手做了請的姿勢,帶着她朝裡面走去。
佟安歌跟着衙役進去的時候,晉陽長公主已經在裡面了,臉上的神色隱隱帶着幾分疲憊。
“佟安歌見過長公主殿下。”佟安歌上前行禮道。
晉陽長公主聞聲朝着佟安歌看過來,眉心微微蹙了蹙:“佟安歌,你答應本宮找的證據呢?”
很顯然,晉陽長公主已經等得有些不耐煩了,靜儀她已經派人去審過了,可是半個字都沒有問出來,現在這個案子已經板上釘釘,不出幾日,所有涉案情節嚴重者都會被處斬,那就意味者全部的線索都斷了,重新回到了原點,晉陽長公主怎麼可能會不擔心。
“長公主殿下放心,我會盡力找出線索,給長公主一個交代。”佟安歌認真的說道。
畢竟,晉陽長公主對她來說,也算是救命恩人,如果不是晉陽長公主出面幫忙,她也不會完好無損的站在這裡了。
晉陽長公主的眉心並沒有舒展開,臉上的愁容令她看起來很疲憊,沒有了半點往日容光煥發的神采:“再過幾日,皇上就要定案了。”
“長公主殿下,王大人,能否讓佟安歌去見一見靜儀?”佟安歌對着晉陽長公主和王謙和行了一禮。
王謙和想到當初佟安歌當初‘輕易’的就讓那三個黑衣人招供,雙眸一閃,點頭說道:“可以,本官陪二小姐一起進去。”說着,他看向一旁的晉陽長公主:“長公主殿下稍坐片……”
“本宮也一同前去。”不等王謙和說完,晉陽長公主就出聲打斷了他的話。
她要第一時間聽到靜儀交代的事情,這些年,駙馬的事情一直是紮在她心頭的一根刺,現在都已經生成了毒瘡,多等一刻,她都無法忍受。
“長公主殿下請。”見晉陽長公主態度堅決,王謙和自然也不好說什麼,做出個請的手勢。
佟安歌跟在倆人的身後朝着地牢的方向走去,心中卻是忍不住在想,待會兒這倆人都在場,那靜儀會說什麼纔有鬼了!
三人一行進了地牢,晉陽長公主顯然是沒有來過這樣髒污的地方,眉頭皺的緊緊的,跟在她旁邊的侍女忙將香帕遞過來:“長公主,仔細潮氣傷身。”
越往裡面走,那黴味就越重,甚至薰得人都有些睜不開眼睛了。
佟安歌一邊走一邊想,靜儀雖然名義上是出家人,可是這些年養尊處優下來,一朝跌入泥淖被關在這種地方,只怕難受的緊吧。
“大人,長公主殿下,前面
就到了。”領路的衙役出聲說道。
佟安歌聞言目光閃了閃,說道:“大人和長公主殿下一會兒可否暫不露面,讓臣女先問靜儀幾句話,臣女擔心有大人和長公主殿下在,那靜儀不會輕易吐出我們想要的線索。”
“好。”晉陽長公主點頭。
晉陽長公主的都沒有意見,王謙和自然也沒什麼意見。
到了前面的轉角,佟安歌隨着衙役又往前走了一段路,衙役停下腳步:“二小姐,就是這裡了。”
佟安歌點點頭,目光朝着一旁的牢房看去,藉着牆上微弱的油燈,她仔細看了好一會兒,纔看到角落裡的靜儀。
靜儀也注意到了佟安歌,即便是光線昏暗,佟安歌還是能感覺到靜儀眼中那一抹怨毒的光。
“兩日不見,靜儀師傅憔悴了不少啊?”佟安歌看向靜儀,出口的語氣故意帶着幾分挑釁。
她現在要做的就是激怒靜儀,因爲在靜儀的眼中,她可是那個一手摧毀她聚寶盆的惡人,婉約路線根本沒有用。
果然,靜儀聽到佟安歌這輕飄飄還帶着得意的與其,雙眸之中的狠毒之色更深了幾分:“我與你並無冤仇,你何故要如此陷害於我?”
聽到這話,佟安歌差點兒笑出聲:“靜儀師傅這話說的可真是無辜極了,你說我陷害你?那那些無辜慘死在你手裡的女子,就是活該了?”
靜儀絲毫不覺得自己有愧,她從角落裡站起來,擡腳一步一步的朝着佟安歌走過來,怨毒的目光更深:“是她們不知好歹,放着榮華富貴不要,非要受什麼清規戒律,簡直愚蠢,可笑!”
看着眼前臉色猙獰的靜儀,佟安歌覺得這個人不管是從心理上還是人格上,都有一種病態的扭曲:“照你這麼說,凡是不認同你的人,都是愚蠢的,都是可笑了?”
靜儀冷冷的哼了一聲:“他們知道什麼,在這世上,錢和權纔是最重要的東西,有了這些,我就能征服一切,我就可以隨心所欲,我想得到什麼,只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可她們口中那些滿口的仁義道德,清規戒律又算得了什麼?不過是自欺欺人的說辭罷了,她們永遠擺脫不了被別人擺佈的命運!”
聽着靜儀這番言論,佟安歌簡直都刷新了自己對靜儀的認知:“沒看出來啊,靜儀師傅竟然有這份心胸?”說着,佟安歌脣邊揚起一抹輕嘲:“你說的這麼義正言辭,聽起來似乎有那麼一點道理,可你自己又做了什麼呢?你本身的行爲不就是在擺佈別人嗎?”
“我沒有!”靜儀猛地瞪大雙眼,用力的反駁道:“我是在救他們脫離苦海!”
“脫離苦海?是不是包括送他們上西天?”佟安歌嗤笑一聲,這種人簡直就是人格扭曲!
靜儀的目光之中透出一份不屑來:“我說了,那都是他們自找的!”
“好吧,就算是他們是自找的,可我有一件事情不明白,你手上沾染了這麼多鮮血,你爲什麼殺那些女子我可以理解,可晉陽長公主駙馬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