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安歌從京兆府衙出來,墨染正在外面等着,見她出來,迎上前問道:“小姐,可有問出什麼?”墨染心裡也明白,佟安歌之所以這麼重視桃花庵的這個案子,有一部分的因素是爲了查清除爾嵐的死因。
聞言,佟安歌的臉上閃過一抹黯色,搖了搖頭,現在非但沒有查清除爾嵐的死因,靜儀也死了,這件事情只能從其他人的身上下手了,可是這個希望太渺茫了。
想到這裡,佟安歌的情緒就變得低落極了。
見狀,墨染出聲安慰道:“小姐別擔心,事情一定會查清楚的,桃花庵的那些壞人都已經落網了,爾嵐姑娘的仇也一定可以報。”
“嗯。”佟安歌心不在焉的嗯了一聲,擡腳朝着馬車停着的方向走去,走了幾步,突然想到了什麼,腳下的步子一停。
旁邊跟着的墨染見狀微微一愣,有些奇怪的問道:“小姐,怎麼了?”
“走,我們去一個地方。”佟安歌說着,快步朝着馬車的方向走去,與其等着別人給她不知道什麼樣的結果,倒不如自己去找!
墨染跟着佟安歌上了馬車,不解的問:“小姐,我們要去哪裡?”
“去晉陽長公主府的後山。”佟安歌定定的說着,雙眸之中閃過一抹精光。
上次她就是在哪裡碰姜婆婆的,說不定姜婆婆就住在那附近,仔細找一找,沒準兒還能找到。
佟安歌只顧着想怎麼找到姜婆婆查清楚駙馬的事情,完全沒有注意到一旁墨染眼底極快的閃過的精光。
馬車到了桃花山莊後山的山腳下,佟安歌纔剛從馬車上下來,就見不遠處林緯幀兄妹正從山上下來,目光朝着她這邊看了過來。
“佟二小姐,這麼巧?竟然能在這裡遇到佟二小姐。”看到佟安歌,林緯幀笑着說道,而他旁邊的林清漪看到佟安歌,輕哼了一聲,臉上的神色帶着明顯的不悅。
對於林清漪莫名的敵意,佟安歌直接無視,客氣的向林緯幀點頭打招呼:“我也沒想到能遇到林公子。”
“佟二小姐怎麼會到這裡來,是有什麼事情?”林緯幀看向佟安歌,言語之中略帶着幾分關切。
佟安歌正要張口,就聽一旁林清漪酸溜溜的聲音傳來:“還能有什麼事情,當然是聽說哥你在這邊,趕緊眼巴巴的追過來了。”
“清漪。”林緯幀不贊同的看了一眼林清漪,然後略對歉意的對佟安歌說道:“佟二小姐切莫見怪,小妹被寵壞了,說話有些失了分寸,她並不是有心的。”
“沒……”
“哼,我說的本來就是實話。”聽林緯幀這麼說,林清漪心中的不滿更加膨脹了,瞪着眼睛看向佟安歌:“佟安歌,你敢不敢承認你覬覦我哥,對我哥根本就沒安好心?”
嘖嘖,這口氣,彷彿她哥就是一塊美味的肥肉,佟安歌就好像是覬覦肥肉的蚊子似得。
聽着林清漪的話,佟安歌忍不住笑了一聲:“林公子才華橫溢儀表堂堂,就算是我覬覦他,這也是俊朗君子淑女好逑吧?”
“你!
”林清漪被佟安歌這歪門邪說氣得臉色一變:“真是不知廉恥!”
“欸,林小姐這話就不對了,食色性也,君子可以好逑淑女,淑女就不可以好逑君子了嗎?小姑娘可不要戴有色眼鏡看問題啊。”佟安歌臉色故作無辜的說道。
林清漪被佟安歌氣得直跺腳,她怎麼以前沒發現這個佟安歌這麼巧言令色口舌如簧呢?
一旁的林緯幀也被佟安歌這番話給逗笑了:“佟二小姐還真是風趣。”
“林公子謬讚。”佟安歌客氣的說了一句,收了逗弄林清漪的心思,看向林緯幀:“今日佟安歌還真有一事想要求助於林公子。”
“二小姐但說無妨。”林緯幀做了個請講的手勢。
一旁的林清漪輕哼一聲:“哼,早知道你不安好心。”
佟安歌也沒去接林清漪的話茬,對林緯幀直接說道:“不知林公子能否爲帶我去拜見一下駙馬的養母姜婆婆,桃花庵的案子關乎駙馬當年的一些瑣事,我想要向姜婆婆求證一下。”
聞言,林緯幀的臉上閃過一抹驚訝,似乎是沒想到佟安歌拜託的他的是這件事,不過很快,林緯幀便點點頭:“自然可以,二小姐是現在想去嗎?”
佟安歌點頭:“是,有勞林公子了。”
“舉手之勞,二小姐隨我這邊來。”說着,林緯幀擡腳朝着山的另一邊走去。
佟安歌點頭跟上,一旁的林清漪不滿的哼了一聲,也快走幾步走到林緯幀的身邊,小聲嘀咕着什麼,似乎是不贊同林緯幀和佟安歌有什麼牽扯。
如佟安歌所料,姜婆婆的住所確實距離後山駙馬的墳冢不遠,就是山腳下的一個小院子,看起來古樸而又精緻,周圍種着幾棵石榴花樹,此刻的石榴花開的正是燦爛。
“就是這裡了。”走到小院子的柵欄門外,林緯幀回頭對着佟安歌說道。
“多謝林公子領路。”
“二小姐客氣了,不過姜婆婆的脾氣有些怪,還是我陪着你進去吧。”林緯幀說着,伸手推開前面的柵欄門,一邊往裡走,一邊說道:“姜婆婆,姜婆婆你在嗎?”
佟安歌跟着林緯幀兄妹走進去,心中卻忍不住暗暗的奇怪,看姜婆婆的住所,也不過就是個普通的小院子,而且她也見過兩次姜婆婆,看上去不是什麼權勢矜貴之人,這樣一來,駙馬的身份也一定不是京城裡面的名流權貴了,那先皇是如何同意讓晉陽長公主嫁給一個平頭百姓呢?
三人進了小院子裡面,林緯幀叫了好幾聲,都沒有人答應,便轉頭對着佟安歌說道:“看來姜婆婆並不在。”
“嗯。”佟安歌點點頭,四處打量着眼前的小院子,她怎麼感覺,這個小院子的格局有些眼熟呢?裡面種植的花樹也讓她有一種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的感覺。
“不如我們先回去吧,姜婆婆平日裡獨來獨往,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現在天色也不早了,二小姐還是改日再來拜訪吧。”林緯幀說道。
佟安歌想了想,也只能這樣了:“好,我們先回去吧。”
三人從姜婆婆的住處離開,一路上,佟安歌都在想姜婆婆,晉陽長公主還有駙馬的事情,上次在後山的相見,以及今日她提到姜婆婆時候晉陽長公主及其侍女的反應,都明顯的告訴佟安歌,這對婆媳的關係應該不算是太融洽,可到底是爲了什麼呢?
照理說,像姜婆婆這樣的身份,她的養子能娶到晉陽長公主,那對她來說應該是攀龍附鳳的大好事兒纔對,可姜婆婆給她的感覺似乎不是這麼一回事。
還有今日在京兆府衙外面看見姜婆婆的事情,她感覺這個姜婆婆,肯定是知道什麼,而且知道的還不少。
幾乎整整一個晚上,佟安歌都處於半睡半醒的狀態,好不容易入睡,可眼前要麼一直閃着爾嵐那張了無生氣的臉,要麼就是自己被困在姜婆婆的那個小院子裡,怎麼走都走不出去。
等第二天佟安歌醒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身上的裡衣已經完全溼透了,甚至頭髮都是溼噠噠的貼在枕頭上。
她從牀榻上坐了起來,長長的呼出一口氣,回想着昨夜夢裡的虛虛實實,心裡亂極了。
“小姐醒了,奴婢熬了蓮子羹,小姐起來喝一點吧。”貞娘端着水盆從外面進來,見佟安歌醒了,便出聲說道。
佟安歌點點頭,嗯了一聲,一邊下牀穿鞋,一邊想着昨晚奇怪的夢境,腦海裡面爾嵐和姜婆婆那個院子的畫面不斷的交疊出現,她腳下的動作一頓,擡頭看向正在浸溼面巾的貞娘,出聲問道:“貞娘,那根簪子呢?”
“什麼簪子?”被佟安歌這突然摸不着頭腦的話問的一愣,貞娘詫異的看向佟安歌。
“當初爾嵐被殺,我從現場帶回來的那根簪子。”佟安歌沉聲說道。
聞言,貞孃的臉色微微一僵,眼底閃過一抹悲傷,聲線也低了幾分:“奴婢收在了櫃子裡。”貞娘以爲那是爾嵐的東西,便小心翼翼的收了起來。
“快去給我找來。”佟安歌連忙說道,從這個簪子上入手,說不定能找到真兇,畢竟,這根簪子可是兇手留在現場唯一的證據了。
“是。”貞娘應了一聲,去將那根簪子找了出來,遞到佟安歌的面前。
接過簪子,佟安歌拿在手裡仔細的打量了半天,質地普通,樣式也不算是奇特,款式看上去也不是姜婆婆那種年紀的人佩戴的飾物,難道她又想錯了?
可是現在,靜儀已死,線索就算是全部都斷了,桃花庵其他的那些女尼是不可能會有簪子這種頭飾的,唯一能聯繫得上的就是姜婆婆了。
看着佟安歌對着這根簪子猶自出神,貞娘以爲佟安歌是在爲爾嵐的事情難過傷心,便出聲勸慰道:“小姐,人死不能復生,如果爾嵐那丫頭泉下有知,也一定不希望小姐這樣爲她傷心費神。”
雖然貞娘心裡也難過,可是事已至此,她不能看着佟安歌也這麼消沉下去。
“貞娘,我沒事。”佟安歌說了一句,將那根簪子緊緊的攥在手裡,不管怎麼樣,就算是有萬分之一的可能,她也絕對不會放過,一定要將那個殺人兇手找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