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追!”
趙稹對着前方的大雍士兵怒吼一聲,一時之間關下雍兵持刀衝進關內,穆賀試圖阻止卻終究無濟於事,就是大雍幾千人馬闖入翰覃關後關門突然被重新被關上,與此同時城頭上涌出無數的士兵手持弓箭,密集的箭雨凌空激射而來,一時之間有無數的士兵倒下,當然倒下的除了大雍的士兵以外還有蒼梧的士兵。
“這.......”
趙稹忽然看傻了眼,完全不知道重鈺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一輪箭雨過後又有巨石從城頭滾落,雙方人馬都無法靠近,想起穆賀方纔穆賀的覲言,趙稹頓時有些後怕,只覺得重鈺真的在謀劃着什麼陰謀詭計引他上鉤,畢竟皇帝趙崇就是死在重鈺手裡的。
“穆將軍,我們......”
趙稹的氣勢軟了下來,這十七萬大軍若是沒能打贏這場仗反倒給關內的那羣亂臣賊子給算計了傳到大雍豈不是遭人笑話,反正這一時半會也無法拿下蒼梧重鈺也沒露面,倒不如先率大軍返回營地在做打算。
“六皇子,我們先且退兵吧!”
穆賀分析過後建議道,得知穆賀與自己的想法不謀而合,趙稹不免有了幾分底氣,連連朗聲發號施令喝令退兵,聽到六皇子趙稹的號令大雍的士兵們立刻收手往後撤離,與此同時城頭的蒼梧兵也停下挽弓搭箭的動作,在大雍的騎兵和步兵皆退出關外五餘裡後,關門緩緩打開率先衝出關門的是一襲勁裝的朝顏。
“薛燦你可還好!”
朝顏一把將身負重傷的的薛燦扶起來,男子額頭青筋凸起,背後皮開肉綻鮮血淋漓,除了方纔交戰時的刀傷外,右臂插着一支羽箭,朝顏沒想到同樣的事情還會發生第二次,放着眼前相互攙扶着站起來渾身是血的西戎士兵們,一種濃烈負罪感感攪得她五臟六腑幾乎要發生位移。
“姑娘,屬下沒事!”
薛燦咬牙回了一句,西戎士兵們緊跟着也安慰般的齊聲回稟道:“姑娘,我們沒事!”
“我們回去!”
朝顏雙眉輕佻,攙扶着薛燦帶領着一衆西戎士兵們返回關內,在安置好受傷的士兵後,朝顏持劍來到軍務府,當然在進入府門前未免自己衝動之下做出不理智的事情,她將佩劍拋給了倩兒,闊步進入議政大堂的時候身着鎧甲的謝安和馮衛正在談笑風聲,對於趙稹和穆賀中計沒有繼續強攻翰覃關似乎甚爲得意。
“這是誰的意思?”
朝顏一巴掌拍在案上,極力壓抑住心底滔天的怒火,謝安和馮
衛相視一笑,對朝顏如此囂張跋扈的態度投以鄙夷的眼神,揣着明白裝糊塗的反問道:“你是說西戎兵?”
“若是趙稹和穆賀不退兵,你們是不是眼睜睜的看着西戎士兵們去送死!”
朝顏懶得和兩人玩捉迷藏的遊戲,一語道破其中的要害。
“什麼叫看着他們送死?”馮衛狡黠一笑,冷冷的道:“若是真的死了,那也是爲捍衛我蒼梧而戰死,死得其所!”
“好一個死得其所!”朝顏在馮衛和謝安對面落座,“如果這是你們軍政院做出的決策,我卻被矇在鼓裡這似乎不妥吧?”
“沒錯,如果你還是軍政院的代表之一,我們自然會聽取你的意見,即便是不採取至少你還有發言權的!”
謝安將雙手抱在胸前,一派泰然的模樣。
眼皮一跳,朝顏隱約預感到事情的真相來,當下卻也不敢去相信,“難道......”
“你被矇在鼓裡的恐怕不止這一件事!”謝安斜着眼睥睨着不解其中玄機的女子,語氣裡染出幾許嘲諷的味道,“忘記告訴你了,在公子離開翰覃關前召開的軍事會議上你已經被踢出軍政堂了,也就是說你的意思根本不值一提,所以也請你不要對我們指手畫腳,否則即便是有公子替你撐腰,我們也定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冷言冷語過後謝安和馮衛一前一後離開大廳,朝顏坐在木椅上,整個人猶如被抽空一般,雙手無力的搭在案臺上,陷入長久的沉默之中,她已經被排擠出軍政院了可卻渾然不知,還自以爲是的來到這裡向謝安和馮衛興師問罪,真是個笑話,一個天大的笑話。
頭嗡嗡的作響,朝顏雙手扶住額頭,心下茫然也不知接下來該做什麼纔是,眼下她沒有了發言權重鈺又不在關內,任何決策都將得不到支持,換句話說現在她什麼都沒辦法做了,唯一能夠做的就在作爲西戎兵的首領與他們同進同退。
在議政堂帶了半個時辰後朝顏走出軍務府,和倩兒前往西戎兵的駐紮地,此時軍醫正在替受傷的士兵們處置包紮傷口,望着眼前負傷的士兵們,朝顏雙眸覆上陰鬱的色澤,愧疚之餘略通藥理的她也親手替士兵們塗藥包裹傷口起。
“姑娘,您這樣實在是折煞我們了......”
在朝顏替幾個士兵包紮傷口過後,士兵們皆紅了眼眶,齊齊避開朝顏不願她紆尊降貴的替他們療傷,朝顏有些惱怒的注視着眼前的傷病,一字一頓的說道:“記住我們是並肩作戰同進同退的戰友,而並非主僕更沒
有上下級之別,所以沒有折煞不折煞之說,相反是因爲我而使得你們面臨如此險境,是我對不起大家......”
“姑娘嚴重了!”
一瞬間士兵們跪地,有滾燙的情緒在血液裡起伏,這一刻他們仿有了想要繼續在這蒼梧艱難走下去的決心,有了想要誓死守護的信念,半響過後衆人擡起頭,一雙雙堅定且執着的眼神注視着朝顏,“屬下誓死效忠姑娘,屬下誓死效忠姑娘!”
“大家快快請起!”朝顏扶起近前的士兵,連連催促道:“大家快快請起!”
士兵們相繼起身朝顏繼續和軍醫替士兵們包紮傷口,忙完後已經是申時,離開營地之前朝顏特意去見了薛燦,薛燦傷得極重正臥榻休息,見朝顏進來硬是要起身行禮,好在朝顏箭步上前制止住了逞強的薛燦。
“屬下......”
朝顏替薛燦蓋好被子,頗爲認真叮囑一句:“你好好養傷纔是,他們可不能沒有你!”
“姑娘,馮衛他們沒找你麻煩吧?”薛燦擔憂的追問道。
輕輕的搖搖頭,朝顏淡淡一笑:“眼下他們還想着如何繼續與趙稹他們拖延時間,哪裡會顧忌得上挑我的刺兒,更何況不看僧面看佛面,有重鈺撐腰他們也不能拿我怎樣?”
“姑娘,說的也是!”
薛燦雖是這樣說着,心底卻起了疑,因爲姑娘從未在他們面前主動提起過公子,如今提起卻是一句聽起來像是玩笑實則暗含無奈的自嘲。
“總之,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一切都會過去的!”
朝顏低着頭像是在自言自語,半響擡起頭來對着薛燦,遲疑過後還是隱約有些擔心的補充道,“還有一件事情,我希望你可以讓兄弟們明白,他們所追隨的所效忠的不應該是我,而是蒼梧是重鈺!“
“可是蒼梧從未拿我們的命當過一回事兒!”
薛燦雙眉豎起忍不住質疑,今日在關外的事情更是再次驗證了這個事實,馮衛和謝安分明要置他們於死地。
朝顏緊抿着薄脣,明白薛燦心頭的不滿,更明白此刻士兵們心底的不甘,這也是她所擔心的地方,這個問題若是不得已解決長此下去矛盾只怕是會愈演愈烈,到那個時候真正的問題纔會出現,沉默半響她再次開口:“相信我,我會讓他們真正的接受你們認可你們,但是請你務必也要給我一個承諾可以嗎?”
“我信......姑娘!”
長久的沉默中薛燦低聲開口,聲音很低卻沉穩有力,宛若誓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