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六日大雍在次向翰覃關發動進攻,馮衛和謝安等人率領蒼梧大軍出關迎戰,礙於朝顏在的緣故此次軍政院並沒有給西戎兵任何迎戰的指示,朝顏在西戎兵的營地密切關注着關外的戰況,雖然心急如焚卻沒有做出任何越權的舉動,她知道在奉安和重鈺匯合的王爵和神機軍應該馬上就會返回翰覃關收拾殘局了。
未時西戎營地收到關外傳回的喜訊,就在蒼梧兵節節敗退翰覃關就快要被攻破的時候,神機軍統領王爵和重鈺出現,從回垣趕回的王爵帶回了十多萬神機軍,趙稹以爲王爵是奉旨前來助他誅滅亂臣賊子的,見重鈺出現在身邊忍不住對着王爵高喊一聲“少了他”,就在他以爲帝國重犯重鈺要命喪黃泉的時候,高坐戰馬上的王爵卻一聲令下,從回垣長途跋涉而來的神機軍頓時將戰刀對準大雍的士兵。
趙稹頓時愣住,見王爵突然投靠敵軍,連連打馬來到穆賀身後,一瞬間雙方人馬展開惡戰,有了十萬大軍的助陣佔據下風的蒼梧兵很快力挽狂瀾,將逼到關下的大雍兵擊退,穆賀氣紅了眼,沒想到王爵竟然真的背叛帝國投靠着叛軍,怒吼一聲過後他駕馬向王爵殺去。
王爵雙目如同蒙塵,凜冽的眸光注視着遠處的帝國得力主將,這個暗中傳信於盛金宮,逼死他父親逼着他們王氏一族不得不反的奸佞小人,心頭的怒火猶如潮水般涌上來,腰間的佩刀緩緩抽出,他瞬間催動馬匹奔向穆賀,一番交手過後穆賀爲王爵所傷,另一邊雍兵士氣大挫,趙稹被幾個副將護擁在其中,口中一遍遍的高喊着“殺”,當然他的聲音被掩蓋在砍殺聲中無力而又蒼白,大雍的士兵不敵蒼梧兵連連撤退,王爵忽然駕馬闖入雍兵之中,對着自己當初從回垣帶回來兄弟們喊道“若還拿我當統領,你們就跟我來!”渾厚宏亮的聲音響徹天地之間,王爵駕馬沿路返回到蒼梧的陣營裡,很快一撥又一撥的神機軍如同潮水般追隨王爵而來,見身後的軍隊臨陣倒戈趙稹頓時如同熱鍋上的螞蟻急得團團轉,作爲兵法總指揮的穆賀也身負重傷,一時之間雍兵亂成一鍋粥,敵方前後夾擊雍兵猶如困獸,穆賀見情形不對深知在鬥下去勢必會全軍覆滅,咬着牙命令大軍撤退,最終大雍的士兵落荒而逃。
大雍戰敗,重鈺當即命令馮衛和謝安繼續率領八萬大軍追殺雍兵,與此同時重鈺和趙老將軍以及王爵率領十五萬神機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南下營丘、商築,秦昊和堯韜則駐守翰覃關清理戰場。
收到關外傳來的喜訊,朝顏狠狠揪起的心終於得以解脫,連忙將捷報與西戎的士兵們分
享,負傷的西戎士兵們無不喜上眉梢振臂高呼“蒼梧必勝,蒼梧必勝!”,朝顏從薛燦的營帳裡走出來的時候天空飄起細雨來,灑在臉龐上如同山間濃霧拂過臉龐,帶着淡淡的涼意,此番大軍南下若是能順利拿下營丘、商築等地在加上廢城嶺西,蒼梧的領土將會成倍數擴增,
佔領水路重城商筑後蒼梧外界包括北越方面的與物資的輸送將暢通無阻,也就是說蒼梧將不再是孤立一片區域,從而與大雍展開持久戰提供了源源不斷的物資保障。
“姑娘,堯將軍請你前往軍務府!”
秦昊冒着風雨來到營地,對着朝顏低聲回稟一句,倩兒從帳內取出遮雨的紙傘交給朝顏,目光不經意的從秦昊身上掠過,眸底隱隱流露出月華般的幽幽清光,只一瞬間她又底下頭去。
朝顏緩緩的撐起紙傘,思索着堯韜可能會說話的每一句,愣了半響直到倩兒輕輕的用胳膊肘撞了撞她纔回過神兒來,雙眸微凜她闊步前往軍務營。
進入大廳的時候,幾位眼熟的副將剛好出來,鑑於她已經被剔除軍政堂,於是大搖大擺的從她身旁走過眼神裡無不流露出冷嘲之色來。
“姑娘,你來了!”
堯韜迎上前來,恭謙的態度一如往昔,朝顏走到案前坐下,手中收攏的傘放在了長案上,開門見山的說道:“有話不妨直說!”
“姑娘,公子特意叮囑屬下務必解釋清楚軍政院的......”
知道堯韜所指的是她被軍政院除名之事,朝顏連忙伸手打斷他的解釋,只是語氣平靜的說道:“我知道那不是他能夠左右的!”
有朝顏這句話堯韜頓時安下心來,面前的女子冰雪聰明對公子更是無所保留的信任,話已經說到這裡不用過多的解釋她便能明白其中牽扯的厲害關係,所以他並不打算將當日會議上發生的一切重現一遍。
“不過,我有個要求,希望你能夠做主!”
朝顏糾結半響終於還是主動開口。
“姑娘但說無妨!”
雖然知道她接下來的請求,堯韜卻沒有當場戳破,而是等待朝顏親自說出來,畢竟公子臨行時曾暗中交待過他,尤其是在對於涉及西戎兵的問題上他必須謹慎謹慎再謹慎。
朝顏揚眸望向負手而立的堯韜,緩緩的說道:“我帶他們會虎丘關吧!”
她的語氣極輕,沒有半分決絕的堅持味道,相反卻讓人讀出了那份深深的無奈,堯韜眉梢一動,儘管早料到朝顏會有如此打算可依舊還是沒想好如何回絕她,在公子離
開翰覃關的那場軍事會議上除了罷免她軍政院議員之外,衆人還達成了一個決策,而這個決策就是針對西戎兵的,所以現在他不知該如何以正當的理由將西戎兵繼續留在翰覃關。
堯韜遲遲不開口,長久的沉默中,朝顏忽然起身順手握住紙傘,對着堯韜笑着說道:“記得替我謝過重鈺!”
撂下這句感激之辭,朝顏忽略掉堯韜逐漸僵硬的表情,頭也沒回的走向院外,見身後的堯韜遲遲沒有追上前來,朝顏終於緩緩吐了一口氣,堯韜的意思她怎麼會不明白了,說到底他們對西戎兵還是沒能放心戒備之心,如今王爵投誠蒼梧並且帶來了近二十萬人馬,她忽然很是好奇軍政院對王爵及神機軍的態度,當然答案是毋庸置疑的,如果不出所料王爵將會直接成爲軍政堂的一員,並且擔任蒼梧的兵馬總指揮。
回到營地後朝顏立刻傳命衆人準備撤離翰覃關,半個時辰後大軍陸陸續續的往虎丘關而去,爲防止堯韜所有行動朝顏一直在關內遲遲沒有動身,就在大軍齊齊安全撤離營地後,朝顏終於等到風塵僕僕歸來的武師叔和燕驪姑娘。
“師叔,燕驪姑娘你們回來了!”
兩人兩騎停在面前,武子胥和燕驪翻身下馬,響起大宛當日發生的內亂,朝顏的喉嚨頓時一緊。
“阿顏,聽說不久之前大宛城發生了內亂!”
武子胥的目光灼灼的注視着她,彷彿將她的心事看穿,朝顏緊抿薄脣,低下頭心底頓時空蕩蕩的不知該如何提起此事,此番師叔和燕驪姑娘爲蒼梧立下大功凱旋而歸,如果得知其中的原委以及重鈺不恰當的處理方式難免會寒心,而這些是他所不願意看到的。
“師叔,我們會虎丘關再說如何?”
朝顏提議道,隱約有些難爲的樣子,燕驪猜出了一二,連忙對着臉色凝重的武子胥低聲道:“就按阿顏說的,我們回虎丘關在細談!”
“也好......”
武子胥應了聲,沒有在繼續追問事情的前因後果,翻身上馬催動坐騎一馬當先狂奔而去,燕驪無奈的嘆了口氣,眉目之間寫滿了疲倦。
“阿顏,我們出發吧!”
“嗯!”
朝顏點點頭,緊跟燕驪而去。
細雨紛飛,馬蹄噠噠,這條通往虎丘關的大道此時變得格外的漫長,不知道爲什麼從師叔的眼底她好像讀出了一些遺憾,而這些遺憾讓她感到滿心悲涼心無處可歸。
該來的總會來的,該面對的總歸是要面對的,他們不能選擇也沒有選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