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同時怔住了。
四野一片寂靜,只剩山風……
哦,不,還有哈薩爾氣喘吁吁的呼吸聲。
“邈兒……”
他喉嚨沙啞得像是缺水,出口僅僅幾個字卻是無比艱難,“不必解了,我不想委屈了你。”
李邈停頓一瞬,許久方纔吐出一句話。
“不是爲你,是爲我自己。”
解不開他,也就解不了她自己。誰願意在這般冷的懸崖上頭受活罪?這般爲自己的行爲解釋着,她情不自禁便想到楚七那個始作俑者。
越想,李邈心底越燥,也越是後悔不已。早知會是如此,她當時就不該答應楚七的要求。她原本以爲她只是爲了幫助趙樽,算計一下哈薩爾,卻沒有想到她會連自己一併算計。
小蹄子真是混蛋啊!
在心裡默默對楚七爆了粗,她好受了一些。
穩住心神,她稍稍挪開一些,低聲道:“繩子的結頭系在這……你別動。”
能把結頭系在那樣詭異的地方,楚七也真是能人。
哈薩爾微微闔了闔眼,緩一下呼吸。
“你試一下,若是不易,便不解了。”
輕輕“嗯”一下,李邈像是答了,又似是沒有回答。
她與他一樣,手腳被捆縛着,並不是很方便用嘴解繩。爲了適應那個羞躁不堪的繩結高度,她不得不彎曲着身子,蹶着臀,仰着頭,姿勢極爲彆扭,也極爲引誘……再加上她呼吸時發出的熱度透過衣裳傳到哈薩爾的身上,就像有一片輕柔靈活的羽毛在一下下掃過他的心尖……
想撓、撓不了。想拒,拒不得,想迎,迎不起。
喉嚨鯁動着,他重重呼吸。
“邈兒,你……”
“住嘴,別動!”
這樣屈着身子,李邈也很難忍。重重的罵了一句,她呵止了他,嘴巴順着繩子的脈絡緩緩移動,終於找到結頭,牙齒往上一咬,開始慢慢拉動……
若是可以,她真希望是一個活結。
可很顯然楚七沒有那麼好心,不僅是死結,繩子還綁得極爲緊實,結頭深陷在肉裡,即便她拼命想要不觸碰那片敏丶感之地,卻不得不被動地觸上。
氣氛古怪的僵持着。
她窘迫,難堪,彆扭,哈薩爾似乎比她更爲難耐。
他無數次深呼吸,也壓不下心裡火燒般的念頭。頭顱時而高高仰起,重重呼吸,讓冷風吹清頭腦,時而低下來,看着埋在他腰下的那一顆美麗頭顱,怦怦的心跳無法自抑,急促的呼吸如同在扯風箱,那一時扯緊,一時溫溫的觸感,點燃了他的血液,也在不停焚燒他的自控力。
“邈兒,你再這般,我受不住了。”
他沙啞的聲音,帶着幾乎崩潰的渴望。
多年前李邈便與他有過肌膚之親,又怎會不懂他的情緒?尤其是此刻,那繩結深深繫着的地方正在澎脹與狼變,讓她解結的動作變得更爲艱難。
紅着臉,爲了快些把繩解開,她不想,也不能說半句話。
“邈兒,別弄了。”
沒聽見她回答,哈薩爾胸膛上下不停的起伏。
“你坐下來,坐我身邊,陪我說說話便好。”
李邈專注的解繩,拼命平息着情緒,不去聽他。
哈薩爾抽氣一聲,咬牙,身子突地一個哆嗦。
“邈兒,我,真的快忍不住了。”
察覺到他顫抖的身子,李邈咬着繩結的嘴巴微微一頓,可考慮一下,她仍然沒有停止,也不再理會他的叫喚,再一次用牙齒咬着繩子輕輕的扯,輕輕的拉,也一次次把酥的麻的令人顫抖的快活,傳遞到哈薩爾的神經裡。
又癢,又麻,又酥,又難受,這樣的感覺不知是折磨還是甜蜜。哈薩爾輕“呵”一聲,實在忍不住了,急促地呼吸幾口,激將一般啞着嗓子嗤她。
“你是在引誘我麼?邈兒。”
對李邈來說,這一招兒屬實好用。
她猛地吐掉嘴裡的繩子,仰頭看着黑暗裡那張並不分明的面孔,冷冷道,“太子殿下想多了,你以爲你還是當年風華正茂的樣子?不必自戀了,我對老頭子不感興趣。”
老頭子?哈薩爾微微一愣。
想到自個兒尷尬的年齡,想到當年穹窿山上的青澀,再想到如今的處境,他深深的無奈——他與李邈之間,隔着的不僅是幾年的歲月,還有幾年歲月沉澱出來的長長鴻溝,以及無數理不清的怨氣和恨意。
長嘆一聲,他道,“是,我老了。”
這一聲,有些低弱,不像他平素堅毅幹練的樣子,聽上去像是有些無助,更帶了一點可憐巴巴的勁兒,“可徐娘半老,都能風韻猶存,我沙漠半老,不也能玉樹臨風麼?”
當年穹窿山上的沙漠還是有一些貧嘴功夫的,只不過這些年來,沒有了李邈在身邊兒,他整個人變得陰陽怪氣,性子陰鷙了不少,與李邈記憶中的樣子便有了差別與距離。可這一句話帶着那濃濃的自損與揶揄,卻讓她彷彿回到了過去。
心狠狠一震,她擡頭,重重呼吸一口,軟了聲音。
“你再忍一忍,很快便好。”
她一埋頭,哈薩爾便是一陣抽氣。
“嘶,你這般……分明就是讓我不能忍。”
說罷,見她仍不理會,一直繼續,他無奈穩住心神,重重呼吸着,迫使自己不低頭,不去看那顆引誘他靈魂的腦袋,也儘管不去想她解繩的動作與自己會產生怎樣奪魄消魂的接觸,只爲轉移注意力地低低一笑。
“這麼多年了,你還是沒變,總是這般引誘了我,然後又不對我負責任。”
有嗎?李邈心道:我哪有?
可她的嘴沒法子說話,也不想說話,便索性不搭理她。
低頭瞄一眼,哈薩爾趕緊挪開眸子,一個人自說自話。
“那時候的你,也是這般軸性,不講道理。每次與我置起氣來,不論我說什麼好話哄你,你都不搭理我,一句話都不說……那時候我便想啊,往後得少惹她生氣,若不然哪一天真是氣傷心了,離開了,我可怎生辦纔好?”
興許是說到往事,腦子產生了一些觸及心靈的畫面,李邈緊緊擰着眉頭,有些心緒不寧。人一浮躁,便很難專心做事,一旦專不下心來,她嘴巴觸碰的範圍便很容易擴大,也總是身不由己地觸碰上他……
“喔!”
又一次碰上,哈薩爾忍不住哆嗦一下,酥得腰眼發麻,身上情不自禁地冒出了一層密密麻麻的小疙瘩,身子也不聽腦子使喚似的,不由自主往前一送,紮紮實實地堵上她的嘴。
李邈愣一下,臉頰像有火在燒。
猛地擡頭吐開,她在黑暗中低斥。
“你做什麼?”
“我說過,受不住,你別解了。”哈薩爾呼吸很急。
“你不是說我不講道理的麼?受不住也得受,你便當在受刑好了。我還就不信了,這樣子能比受刑還要難熬。”
李邈心臟也跳得快,聲音很冷,似是有些不耐煩。哈薩爾身子僵住,不敢再亂動,只能無聲喟嘆。
“好罷,反正我是不敢招惹你的。”
“曉得就好。”
她哼了一聲,那幽幽的聲線裡帶了埋怨,似乎還添了一點兒莫名的嬌嗔,便像往日與他鬧小情緒時的樣子,像在生氣,其實並未生氣。
哈薩爾心裡一緊,像被蜜蜂蜇到嘴——痛了,也甜了。
天色很暗,雖然他看不清她的臉,卻可以從聲音想象得出來,她說那句話時的表情,嘴角一定是輕輕上揚的,眼睛一定是淺眯的,就像那月兒一般,彎彎的,翹翹的,爲她添了一絲生動,一絲嫵媚。
心思活絡了,他突地又有了信心。
邈兒心裡是有他的。
被澎湃的心潮一卷,他的話也多了起來。
“邈兒,我知道你心裡對我有怨恨。可那些事都過去這麼多年了,你也說,我老了……眼看我們熬着熬着就都老了,爲什麼不能放下呢?你看我等了你這麼多年,王妃之位空懸以待……再給我一次機會可好?”
李邈沒有回答,可動作也未停。
他一直在說,她一直在做。可是隨着她拉扯繩子的動作,溫熱的呼吸和不得已沾上去的唾沫,不僅把他衣袍那一處布料弄得溼溼的,也讓那一處輪廓越來越高,以至於深陷下去的繩結,更加難解。
“該死的!”
她不得不暫時放開嘴,撒氣般罵了一句。
“是,我該死。”哈薩爾趕緊接上。
“我不是說你。”李邈狠狠瞪他一眼,呼吸也急促得像騎着馬跑了幾千里路。
看着她黑幕中的樣子,哈薩爾老實地“哦”一聲,笑着調侃她,“那照這麼說,你覺得我不該死了?”
“你死不死與我何干?”李邈恨聲不已,“你再多嘴,我便把你推下去。”
“你手捆住了,推不了。”
“難得與你胡攪蠻纏。”
李邈斥一聲,再次埋下頭去。
然而,天色實在太過昏暗,她先前放棄了繩結的結頭,便得再一次尋找,再一次循着先前的位置,對於受盡煎熬的哈薩爾來說,也得再一次體驗痛苦的折磨。
“邈兒,邈兒……”
他喊着她的名字,那呻吟的聲音幾近破碎。
李邈微微一愣,燒紅了臉。
莫名的,她有些受不住他那樣的聲音……
“邈兒……”可他還要一次一次的喊。
如此一來,解繩的過程就變得更爲漫長。
不知過了多久,她方纔尋到了合適的方位。就在她嘴巴酸了,牙齒鈍了,人也幾乎快要窒息了的時候,那紮緊的繩結終於被解開了。
“呼!”
長吐一口氣,想到自己受的罪,她也不知是恨着夏初七,還是憋氣太久昏了頭,未加思索地便把那折磨了她許久的東西當成了敵人,在刨開繩索的第一時間,便朝它重重咬了一口。
“啊”一聲,懸崖上傳來哈薩爾的慘叫。
那樣的地方,被人咬上一口是什麼感受?他痛聲落下,便三兩下鬆開繩子,來不及去捂傷處,只一彎腰便把軟倒地上的姑娘拉了上來,一個轉身,將她抵在背後的岩石上。
“咬我,嗯?咬壞了怎麼辦?”
李邈這會子腦子嗡嗡響着,也覺得自己先前的行爲有些荒唐。不過那眨眼之間發生的事,她也回憶不起那一瞬的心裡動機。只覺得恨他,恨他,恨不得咬死他……所以她就咬了。
如今被他追問,她有些詞窮。
這樣詭異的行爲,她想破腦袋也想不出合理的藉口。
想不出,她便不想。說不了,她便不說。
微仰着腦袋,她亂着一頭的青絲,倔強的看着他。
“就是咬了你,你待怎的?”
輕“呵”一聲,哈薩爾冷肅的臉頓時軟化,他擡手順了順她糟亂的、汗溼的頭髮,低下頭,在她額頭烙下一吻。
“不怎的,只不過我也要懲罰你,讓你受一次這樣的罪。”
“嗯?”李邈還似未解。
哈薩爾深邃的眸,在黑暗中劃過一瞬的光華,似笑非笑的聲音裡,帶着一種不常見的壞意與邪惡,“你怎樣給我解開的繩子,我也怎樣給你解。”
“你——”
一個字出口,李邈臊紅着臉,氣得雙目圓瞪。
“你不是有手嗎?”
“可我喜歡用嘴。”哈薩爾雙手緊緊扼住她的肩膀,俯首在她耳邊,輕輕呵着氣,低低道:“從哪裡開始好呢?天太黑了,我看不見,嗯,先研究一下這繩子……”
“王八蛋!”
察覺到他滾燙的呼吸在耳邊流連,李邈心悸不已,身子不停地掙扎着,可手腳都被捆住,哪裡掙扎得開?那樣子,反倒爲他添了幾分興趣,搔擺她更爲厲害。
或者說,哈薩爾是豁出去了。
他不理會她的掙扎與怒罵,一個人猶自發笑道,“說不定繩結也會在那消魂之處,若真如此,我真得多謝表妹了……”
“我警告你!”李邈感覺到他的身子往下躬,他的嘴脣也順着她的耳廓在往鎖骨滑行,渾身的血液亂竄着,幾近崩潰,“你不許亂來,若不然,我殺了你。”
“殺了我,便殺吧。”
哈薩爾的嘴順着她身上的繩子在滑,聲音便顯得有些含糊。
李邈死死咬着牙,威脅他,“你別以爲我不敢。”
聽着她歇斯底里的惱意,哈薩爾突地擡頭看她,目光爍爍,也堅定,“我知道你敢,可你不會。我與你之間,若是連這點默契都沒有,又如何能等待這麼些年?邈兒,我等着你,一直在等。可是我把能做的事都做了,你卻始終不肯回頭。”
緩一下,他嘆:“我先前想過,若是你找了旁的男人,能成個家,能得個舒心日子,那我便只是看着你,不會來招惹你。可你看看你如今,男裝加身便是幾年,分明是一個嬌俏女兒,非得扮成無慾無求的男子。你說說你這般,是不是讓我更覺罪孽深重?”
“你如何,與我無關。”
不理她的生氣,哈薩爾仍是緊緊壓着她的身子。
他想好了,橫豎都是惹她生氣,不如一次弄個明白。
“我先前想過,再多給你一些時間,也給自己一些時間。北狄不比南晏,哈拉和林政局不穩,百廢待興,而我與巴根的內鬥也一直未停。我不能在這樣的景況下找你,給你添麻煩,還不如等戰事結束,等我掌控了大局,再以皇后之禮迎娶於你,可是邈兒……”
微微一頓,他的聲音更爲嘶啞。
“是你要來招惹我的,是你讓我提頭來見。我如今提頭來見了,你怎能不收下我的頭?”
“誰要你的頭了?”想到楚七,李邈還有怒火。
“不,我今兒便要在這懸崖上,把我的頭給你。”
“你,無理取鬧!”李邈呼吸急促,聲音帶着一股子羞澀的惱意,“我拿你的頭來做什麼?你趕緊解開我,我們橋歸橋,路歸路,各走各的,從此不要糾纏……”
“不行!”不管她說得有多狠,扼住她的那人,絲毫不肯放軟,雙臂像螃蟹的鉗子手,把她勒得死緊,那尋找繩索的嘴巴,似乎比起她先前更爲火燙幾分。
“邈兒,我不僅要把頭給你,連帶身子都得給你。”
他低低的,沙啞的聲音,帶着一種意有所指的調戲。
李邈只愣了一瞬,便聽懂了他話裡暗藏的玄機。
臉蛋唰的一紅,她再次難奈的掙扎起來。
“你趕緊解開我,再這般,我生氣了?”
“不氣,乖,我不是在解嗎?”哈薩爾的聲音裡,帶了一絲笑意,哄着她,卻不聽她,“邈兒,你都不知我這些年是怎樣過來的,你也不知能這樣與你親熱我想了有多久……我得感謝表妹,給了我機會。從今往後,我不會再讓你離開我了。”
“沙漠……你……放手……”
折磨一樣的解繩,讓李邈呼吸不勻,說話都有些費力,可她掙扎不了,只能緊緊地咬着脣,由他爲所欲爲,一顆心也似乎被放入了一池溼熱的水潭裡,盪漾着,溫暖着,熨帖着,整個人神思不屬,腦子幾乎暈厥。
“你放了我……沙漠!”
“你終於肯這麼叫我了。”哈薩爾心裡狂喜,手臂稍一用力便裹緊了她的身子,納入懷裡,緊緊抱住,嗓子啞啞的,“邈兒,這些年你吃苦了,往後我會補償你的。”
李邈狂吼,“誰要你的補償?放手!”
“呵”一聲,哈薩爾像被人奪去了神智,比任何時候都要激動,也尤其固執。他深深擁住她,一個字一個字的慢慢出口。
“是這個懸崖讓我們結束,我們再從這個懸崖開始吧。”
噼啪一聲,李邈腦子像被雷劈。
懸崖上的往日,噩夢般在她腦子裡迴盪。
她的思緒不知不覺地飄遠,他的嘴巴卻在這時找到了繩結,也咬上了繩結——而她萬萬沒有想到,楚七那個殺千刀的貨,竟然真的把繩子結頭系在那裡,與哈薩爾的位置一模一樣,也是一模一樣的死結。
“是死結。難解的死結。”哈薩爾一嘆,意味深長的道:“可即便是死結,我們也得結開。若不然,如今開始新的生活?”
溫熱的氣息從那一處傳來,李邈聽不太清他的話,腦子彷彿缺了氧一般,整個人都飄了起來,她重重地呼吸着,大張着嘴巴,一句話都說不出。
而爲她解繩那人,卻含糊說了一句。
“既然是解死結,迎新生,便由我來服侍你……”
天幕高遠,夜風徐徐,巨石的陰影裡,兩個身影偎靠在一起,時輕時重的發出一絲比山風的嗚咽更爲怪異的聲音,驚得夜晚出巡的鳥兒嘶聲高叫着,撲騰幾下翅膀飛遠,不敢靠近打破這一方羞澀……
懸崖上的夜風在呼嘯。
居庸關的戰役也已打響。
夏初七計設哈薩爾的時候,便是爲了這一戰的順利。
只不過,她事先沒有告訴趙樽。
她太清楚,趙十九那人,肯定不屑於她的“下三濫”手段,但是她對此不以爲然,在後世時,有一個偉人曾說過,“管它黑貓白貓,逮得出耗子就是好貓。”
對此,她深以爲然。
一切也都在按她的預想進行。
北狄原本要助傅宗源守住關門,可戰前主帥哈薩爾卻不見了。營中又飛來了一隻與先前同樣的風箏,風箏上面寫着:“你們的太子殿下在我手上,不過我不是壞人,只要你軍不摻和別人的家事,他自會安然無恙,等居庸關城破,自會送他返歸。若是你方貿然行動,那麼……嘿嘿嘿,你懂的。”
突如其來的亂子,把北狄營地攪得像一鍋滾水。
到底是誰弄走了哈薩爾?沒有人知道。
不僅哈薩爾未歸,與他同去三裡坡的胡魯和等幾個侍衛也沒有回來。他們連半絲準備都沒有,就被人家把主帥給拿下了。於是,十五萬大軍便動彈不得。
若哈薩爾是普通的主帥,也就罷了。
可他太子,是未來的皇帝,誰能拿他的生命開玩笑?
將校們商榷一番,一邊派兵前往哈拉和林請皇帝的旨意,一邊安撫軍中將士原地待命,不敢再出兵前往居庸關助陣。
與此同時,趙樽的主力大軍已至居庸關城下。
戰事發展至此,無人能退縮,只能硬碰硬地幹上一仗了。鐵騎聲聲,旌旗飄蕩,這一戰至關重要。人人都知,只要居庸關破,元祐守衛的山海關便不成問題。也便是說,整個北平府都落入了晉軍手上。屆時趙樽再南下,有了後方保障和北平根據地,便無後顧之憂。
兵臨城下,整裝待發。
可號角剛一吹響,一人便急疾而來。
“報——”
趙樽回頭,“講!”
那傳令兵道:“殿下,蘭子安率部正往北平府推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