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七並未察覺到危險,眼瞅着敵人撲過來,她嗚呼哀哉地感慨着自己悲催的命運,一隻手緊張地攥緊,一隻手扯着東方青玄的衣袖,隨着他的身軀,在風中一轉,又一轉。
“東方青玄,你都自身難保了,不必再管我。你放開手,讓我自生自滅。”
她喊得大義凜然,實際上,她真心覺得自己一個人逃命的可能性要大得多……她不想送死,更不想陪死。
東方青玄玩笑般呵一聲。
“我這般愛你,怎能不管你?”
說罷他腰刀往下一叩,刀背重重擊向她的脊背。
夏初七吃痛,偏開頭,大吼一聲。
“你打我做甚,你有病?”
話剛出口,“嗖!”一聲,一支箭從她的耳側飛過,那冷風撩起她的鬢發,嚇得她心臟一縮。
娘也,就差一顆米。
若不是東方青玄打她,她就死得妥妥的了。
不敢去想自個兒腦袋開花是什麼樣子,她緊張的冒着冷汗,觀察着四周的動向,準備有機會就腳底抹油。
可此時情形實在太糟。
北狄兵佔據着地形和人數的優勢,黑壓壓的壓過來,可憐的兀良汗人被擠在通天橋上,一排一排倒下,紅刺特種兵有的是單兵能力,然而在螞蟻一般的大範圍攻擊面前,措手無策,根本就擠不過來支援她……
難道她的小命就要丟在這裡?
驚懼間,天地昏暗,山谷裡霧薄冥冥。
東方青玄揚刀,再次擊退一支射來的飛箭後,猛地倒退幾步,身手利索地用殘臂夾着夏初七的身子,翻身騎上一匹駿馬,速度極快地往通天橋的高點衝了過去。
夏初七大驚,“你做什麼?”
東方青玄沒有看她,語氣凝重。
“過了橋就安全了。”
過橋?夏初七看着他騎馬的位置,再看看擠得人山人海的通天橋,心臟揪得死緊。
她明白了!東方青玄想衝到橋頭的制高點,騎馬越過擁堵的人羣,從通天橋上跑路?
這倒是個好招兒……
可不過“騎馬飛躍”什麼的,太考驗技術和心臟的承受能力了。想起那一次在嘎查村外被東方青玄逼到絕境時,趙十九帶着她騎在大鳥身上飛越深淵時驚險,她心肝兒撲騰着,由衷地祈禱胯下這匹馬能夠有大鳥一半的資質。
“快,截住他!”
“射,射那個女人……”
“阿木古郎要逃,堵上去!”
察覺到東方青玄的意圖,北狄兵大吼起來,蜂擁而至。而兀良汗將士高喊着“保護大汗”,也急切地上前爲他斷後。兩批人馬肉夾餅似的攪在一起,廝纏,打殺……
震天的狂吼中,東方青玄抿緊嘴巴,不回頭,不動容,抱着夏初七飛馬衝到高處,藉着馬兒奔跑的慣性力量,在一聲長嘶中,一馬兩人凌空飛了出去……
“啊!”夏初七條件反射的驚叫。
耳朵的風颳得臉生痛,她抓緊了馬鬃。
“嗵”一聲,馬兒落到橋中,橋身劇烈晃動。
“安全了!”東方青玄低低說。
夏初七往四周看看,怦怦直跳的心臟也從高懸處落了下來,只是駭出了一腦門兒的冷汗。再一次體會那從半空落下的驚險,她真佩服這些古人了……
“嚇死我了。”
擡起衣袖擦着汗,她鬆了口長氣。
可她聽不見,也不只更危險的還在後頭——
橋的那頭,巴根看到東方青玄帶她逃離,惱羞成怒地高聲嘶吼,“炸橋!給我炸了——”
北狄兵得令,跟着喊,“快,炸橋!不要他們逃了。”
兀良汗人擠在橋上,肉貼着肉,熱氣蒸騰間,驚懼不已,也在狂吼,“兄弟們,讓路,讓開路,護着大汗離開,咱們與北狄狗拼了!”
“拼了!”
“殺啊!”
喊殺聲裡,橋那頭的老孟,一雙精明的眼,幾欲暴烈,“狗日的韃子!不要讓他們炸橋。”
“你幾個,隨我上橋,保護王妃——”
他怒罵着,領着幾名紅刺特種兵衝向通天橋,可是,不僅北狄人阻止,殺紅了眼的兀良汗人此時顯然也難分敵友,見人就砍,把他們團團圍住……
東方青玄的坐騎此刻落至橋中,儘管兀良汗的將士想要給他騰出路來,但事發突然,橋身在激烈晃動,他們想要擠過去也很費力……
好一鍋混亂的熱粥!
夏初七聽不見震天的吶喊,她低着頭,蹙着眉,在猜測橋底的高度。可下頭一片白茫茫的霧氣,遮掩了橋底的景象,哪裡看得到深淺?
“阿楚!”東方青玄突地裹了裹她的腰,待她看來時,蹙眉道,“抱緊我,他們要炸橋!”
“炸橋?”再看一眼橋下的濃霧,夏初七愕然一瞬,擡眼掃向還在瘋狂廝殺的人羣,心尖一蜇。
她很清楚,若是單單隻東方青玄一個人,逃命會容易得多……說到底,她還是不願意他把生死搭在自己身上。
瞄着他妖媚精緻的面孔,她嗓子微微一啞。
“你放開我!我可不願意陪你去死。”
“我不會讓你死。”東方青玄妖嬈的笑了一聲,略顯悽豔,“當然,你若要陪我死,我會很欣慰——”
“砰!”
他話音落,爆炸聲響起。
“砰砰砰——”
緊接着,又是一連串的爆炸響過。
人羣在嘶吼,馬兒在哀號,就連掩于山谷中的蒼鷹也受驚般失措地尖嘯着,從濃密的樹林中掠入高空,遠飛逃命。
火藥的爆炸聲,聲聲入耳。
“啊!啊!”
慘叫聲不絕,響徹了山谷!
“啊呀!”
大抵是炸響聲太烈,夏初七聽不清內容,耳朵卻“嗡嗡”不止,能感受到一股子若有似無的聲波衝擊。
她的身子晃動着,晃動着……
鼻間,腥味十足的血氣,鋪天蓋地的衝過來。橋身也在瘋狂扭動,腳下的橋板在一塊塊脫離,掉下去,那些爲了活命的兀良汗人,條件反射地擁向可以站立的地方……
人擠人,馬擠人,兵器也擠人。夏初七被人羣緊擠着,胸悶,頭暈,呼吸不暢,想嘔吐……天眩地轉間,她眼睜睜看着一個又一個兀良汗人像下餃子似的被擠到橋下,心臟快要蹦出嗓子眼兒了……
橋板一旦鬆動掉落,就無法阻止。如同多米諾骨牌一般,一塊掉了,另一塊就會受力掉落,一塊接一塊……終於,夏初七腳下的橋板也在分裂。
“東方青玄——”
她大喊一聲,想要去抓鐵索。
但鐵索處擠滿了驚慌的兀良汗人,她沒有機會。
“啊”一聲,她的身子往下一墜,卻未落下去。
“阿楚!”
東方青玄原就與她站在一處,她下落時,他的身子也在下墜……電光火石間,他一隻手費力的抱緊她的腰,一雙腳卻分別勾住橋上的鐵索。
兩個人像盪鞦韆似的,在空中晃動着。
“阿楚……”他的聲音裡露出了疚意,“是我害了你。”
夏初七仰頭看他,嗚呼哀哉,無言。
他低頭,與她對視着,眉間似有苦笑。
“這一回,恐怕真得讓你陪我一同赴死了。”
夏初七身子在半空中晃晃悠悠,眉頭緊蹙着,冷聲大吼,“你他孃的甭廢話了!”低頭看一眼不知深淺的茫茫白霧,她心臟蜷縮着,死亡的恐懼,鎖在了心上。可是,她雖然不想死,卻不願在明知無望的情況下,讓別人拿命來賠她。
“東方青玄,你放手,自個兒逃命去!”
“你捨不得我死?”東方青玄情緒很平穩,似乎根本就不是面臨死亡,而是與她同赴一場盛宴。
夏初七欲哭無淚。
她沒有那麼偉大的情操,只是會權衡。
一個人死與兩個人死的區別而已,如果可以選擇,但凡是會算術的人,都會選擇留下一條命。
“滾犢子吧!我不是捨不得你死,只是不想你下輩子還纏着我……你若是真覺得欠我,回頭不要再與趙十九爲難,讓他腹背受敵……”
看她咬牙切齒的樣子,聽她遺言般交代的話裡依然只有趙十九,東方青玄笑了,那一雙妖冶如火的鳳眸,像嵌了星光一般,微微閃動。
“你要的,我偏不如你願。下輩子,我還會纏着你……還有,你若真敢死,我後半生必定也不會讓趙樽好過……”
“……別過分啊!”夏初七氣急了眼。
“我就這樣過分。”他還在笑。
“……老子欠你的?”
“是,你欠我的。”橋身晃動更加劇烈了,東方青玄勾着鐵索的腿有些發麻,裹着她身子的手臂也在發麻,而他的聲音,也帶着發麻似的顫意和啞意,“夏楚,你欠了我太多,你們夏家欠我更多。你的父母讓我家破人亡,害我被人千里追殺,害我人不人鬼不鬼的活在世上……還有你,那一日在皇家狩獵場,我那般救你,護你,爲你甘願冒險……你卻狠心的全都忘記,忘記我的好,不要趙綿澤了,卻戀上趙樽,永遠看不見我……”
“……”夏初七心懼不已,緊張時,分辨能力減弱,哪裡看得清他的話?偶爾看一眼他開開合合的嘴,她低吼,“你不要講話了,趕緊放手。”
東方青玄聽她對過往無所謂,心裡不免一痛,輕呵一聲,笑了,“這輩子你和你家欠我的,沒有還我,下輩子記得來還……”
這一句,夏初七看清了。
她嗤吼,“還你個剷剷,放手!”
“呵!”東方青玄笑嘆,“今日若是果真死在此處,於我而言,並無不好,甚至是極大的幸事……我什麼都沒有,一無所有,無牽無掛,也沒有人會在意我的生死,與其在永生永世無法排解的寂寞中苟活,不如與心愛的女人死在一處……只是你,恐有不甘,你有你的趙十九……還有寶音……”
提到寶音,他眉頭微微一顫。
“……希望她不要怪阿木古郎。”
夏初七身子晃晃悠悠,緊張得說不出話來。
轉過頭,她的目光,看向那邊還未停止的廝殺。也看見了生死麪前的恐懼、看見了人羣里老孟等人的焦灼,看見了原本的橋板幾乎已經掉光,而板橋上的兀良汗人也掉得差不多了,除了零星的幾個將士,只剩懸掛的東方青玄與她兩個。
橋頭上,兀良汗人與紅刺特種兵都在大喊。他們一邊與北狄人拼着老命,一邊想往鐵索上來——
“弓箭手!”
橋那邊,巴根瘋了一般大吼。
“給本王射死他們——”
先前他們放箭時,四周都是兀良汗士兵,加之東方青玄善於閃避,即便弓箭手的箭術超羣,也很難射中目標,但是現在不一樣,懸在鐵索之上的兩個,與活靶子沒有什麼區別。
“射!”
冰冷的箭矢飛了過來——
東方青玄眉梢一蹙,右手緊着夏初七,左臂揮了出去,袖口的護腕利落的格擋住箭身,那箭偏開,從他臂上擦過,有血花冒出來。
“東方青玄——”
夏初七身子左右晃悠着,見狀大吼。
“你個混蛋,放開我。”
東方青玄不答,聽辯着箭矢的方向,雙腳控制着鐵索,在又一支羽箭射來時,抱着她的身子突地凌空轉過,就像體操運動員玩單扛技巧似的,以一個絕對優美的動作,翻轉,再翻轉,避開箭矢,摟着她掛在了鐵索的另外一端。
“籲……”橋身搖晃得越發劇烈,夏初七大口喘着氣,覺得這一招玩得實在驚險。再這樣下去,她沒有被射死,早晚也得被嚇死。
“飯桶,都是飯桶!”
屢射不中,巴根大吼着,有些惱怒了。
“拿箭來!本王親自動手。”
一名北狄兵戰戰兢兢的遞上弓箭,巴根騎在馬上,搭箭挽弓,微眯着一隻眼,箭頭時而指向東方青玄,時而指向夏初七,像是猶豫不決,可最終,他指向了東方青玄……
“嗖!”一聲!
他的箭重重飛了出去,不料,卻在半空落下。
“叮”的一聲,斜刺裡飛出一隻箭來,與他的箭身碰撞一處,同時偏離了方向,一隻射入草叢,另外一隻射中了一個正拿刀砍人的北狄兵。
“啊”的慘叫着,他捂着胸口蜷縮在地。
“六殿下,不好了——是趙樽。”
“是趙樽,是趙樽——”
趙樽之名,天下皆懼,尤其是北狄人。
無數人循聲回頭,只見不遠處狹窄的叢林小道上,一羣晉軍穿過薄霧如同潮水一般涌了過來,殺氣騰騰,逢人便砍……打馬衝在晉軍前面的人,正是面色鐵青的趙樽。
他的手上,弓箭還在。
顯然那擊落巴根的一箭,是他所射。
巴根面色微微一變。
“晉王殿下,你這是準備自投羅網……?”
趙樽不答話,掃他一眼,便側目望向身側的甲一。
“交給你了。”
“是,殿下。”甲一冷着臉,臉沉如墨。
趙樽不再哆嗦,丟掉弓箭,騎馬衝向通天橋,一邊奔跑,一邊低喝,“老孟,讓人拽緊鐵索!”
老孟聞聲,這才發現,在經了北狄的幾次火藥爆炸之後,緊纏着鐵索的巨石受到衝擊已碎裂出了一道道的細縫,鐵索也在開鬆動……
驚出一身冷汗,他砍死麪前一人,衝了過來。
“屬下遵命!”
趙樽來了,老孟等人精神登時一振,口中大聲吆喝着,十來個紅刺特戰隊的兵士,便齊刷刷往橋頭的巨石處衝去。
“殺啊!”
“殺掉韃子!”
甲一帶着馳援的晉軍與北狄人殺在一處。
“阿七,堅持住!”趙樽看一眼橋中的兩個人,額上青筋隱隱浮動着,滿身的怒氣似乎聚到了暴發的邊緣。
一路砍殺着,他手上的佩劍似匯聚了戰神靈氣,遇人便砍,一劍必死,不過頃刻工夫,他便搶步到通天橋頭,翻身下馬,往鐵索撲去。
“殿下!”
老孟驚得拽着鐵索的手都在抖。
“不要過去,危險!”
“拽好!”趙樽冷冷掃他一眼,似是未覺驚險,手足並用的纏着沒了橋板的鐵索,往東方青玄與夏初七懸掛的地方而去。
同時,他也把自己活生生暴露在了北狄人的視野裡,成了一個活靶子。
巴根陰笑着,哈哈不止。
“自己找死,由不得我了。射!”
北狄人也瘋狂的吼叫起來。
“射!射死趙樽!爲太子殿下報仇……”
爲太子殿下報仇?此事有些玄乎。
很顯然,這些北狄人以爲哈薩爾是被晉軍擄走的,恨死了趙樽。而巴根大抵也是利用了這樣的心理,暫時控制了哈薩爾的軍隊,以便爲己所用。
趙樽緊緊抿脣,並不迴應他。
他的目光,只專注着腳下。
“趙十九——”
夏初七見他險象環生的奔向自己,眼圈裡熱流涌動,高仰着僵硬的腦袋,雪白的脖子上繃出了條條的筋絡來,沙啞着嗓子,撕心裂肺的喊。
“你別過來,不要過來!趙十九,你先殺光他們。”
趙樽目光冷凝,沒有吭聲兒。
他一邊躲避着飛箭中,一邊兒攀附着鐵索,離她的距離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夏初七驚恐地瞪大眼,目光隨他而動,完全意識不到自己的身子懸掛在橋下,只靠東方青玄一隻手的力量續着生命。
“你不要管我!”吼一聲,她又看向東方青玄,“還有你,你們都不要管我!”
“趙十九,你快退回去!”
“東方青玄,你他孃的放手啊!”
冷颼颼的四周,無人回答他,或是回答了,她也聽不見,只能感受那呼呼的北風颳在臉上,吹着她臉上的汗水,或是淚水,潮溼一片。
鐵索在兩個男人躲箭的搖晃中,苟延殘喘一般,顛簸得更加厲害,似乎無力支撐一般,“咯吱咯吱”的發出垂死的呻吟。
無數的目光,聚於橋中。
有興奮的,有擔憂的,有恐懼的。
“殺了他!”
“快!殺啊!”
“殺了趙樽!殺了阿木古郎!”
“誰殺了他們,誰就是北狄的驕傲,本王有重賞!”
“北狄的勇士們,草原上高飛的雄鷹你們都可射殺,難道還射不死兩個無力抵抗的人?”
“瞄準!”
“飯桶啊,白養活你們了!”
“上箭,全部上箭!”
巴根已經瘋狂了,他用蒙語高聲吶喊着,指揮着——其實不必他喊,任何人都知道,在這個時刻,要殺趙樽和東方青玄都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聽本王命令,不管旁人,所有弓箭,一律指向橋心的人——”
風聲,吼聲,嘶聲,混成一片。
“住手!都給本宮住手!”
正在這時,在滿是血腥味兒的薄霧外,又一道低沉的男聲傳了過來。他說的是蒙語,聲音也滿是力量。
緊接着,兩人兩騎飛奔過來。
一個是面色陰沉的哈薩爾,一個是冷着臉的李邈。
巴根臉色微微一變,握弓的手一緊,射了出去。北狄人看見了太子殿下,歡呼一聲,動作也有遲疑……但是,哈薩爾與李邈到底遲了一步,就在趙樽離東方青玄與夏初七僅兩拳之隔的距離時,巴根指揮下的漫天的箭羽,殺氣騰騰地破空而來,射向了他們。
“趙十九——”夏初七目赤欲裂。
“東方青玄,護住她。”趙樽厲聲叫喊。
看着他兩個在險境中那深情的一眼對視,東方青玄脣角一掀,裹緊初七的腰,微微眯眼,重重吸了一口氣。
“天祿!抓好她!”
大吼一聲,他捲住鐵索的長腿一翻,右手拼盡全部的力量把夏初七身子挽了起來,往趙樽的面前一送。然後,自己大袖一揮,身子騰空撞向那鋪天蓋地的箭雨——
“你們過橋,我來掩護!”
“你他孃的!”趙樽劍眉微蹙,爆粗了。
他的聲音裡滿是怒氣,身子也撲了出去。
不論他兩個如何敵對,如何拼殺得你死我活,可是關鍵時候的默契,確非常人可比。就在夏初七的身子被東方青玄隔空拋來時,趙樽伸手將她摟住,另一隻手上的劍也揮了出去,打落一支支擊向東方青玄的羽箭……那風中獵獵的身姿,受風鼓動的披風,宛若游龍一般神乎其技,一柄長劍,舞得密不透風。
“東方青玄,我不會欠你。”
側頭看着他冰霜般冷漠的面孔和閃着瑟瑟寒光的甲冑,東方青玄毫無血色的面孔上,滿是笑意。
“你想大家死在一起?”
“撲”!
他聲落,一朵血花突地在眼前開放!
到底是肉體凡身,即便二人拼力抵抗,一尾羽箭也終究射中了東方青玄的手臂。鮮血迎風飛濺,映紅了夏初七的眼睛。她雙眸大瞪着,無力地看着東方青玄往下墜落的身子,卻聽不見他在空中的吶喊。
“天祿,爲何總是你贏?……我失去了她,也失去了天下……”
夏初七雙眼蒙着霧氣,張大着嘴,想喊,卻喊不出來。驚懼中,心臟緊縮,目光呆怔,眼睜睜看着東方青玄的身影消失在茫茫的白霧中,往橋下墜落,墜落……
聽不見他的聲音,她也同樣聽不見趙樽的低呵。
“東方青玄,你個死賤!你當真以爲我不知橋下不足十丈,而且,還是一池深潭?”
那樣的距離,還有深潭之水。
他怎會不知,依東方青玄的本事,根本就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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