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她……”杜千沒敢說,他覺得,說出景純的名字不太好,有可能給她帶來大麻煩。
景純隨手能給自己一枚正靈符,顯然也是大人物,可他不認爲,能強得過君山。君山閣下不僅是平川城的驕傲,也是帝國老牌的神師,威名赫赫。
“說。”
很輕的一個聲音,杜千聽得一哆嗦,下意識的回答道:“她叫景純。”
說完就後悔了,太沒出息了,人家隨便嚇唬一下,居然就說出來了。杜千還真看得起自己,君山這一吼,是有名堂的,別說杜千這樣渣渣,就算戰師級的武修士,十有八九也會說出實話來。
“景純?”君山一皺眉。
“東京景純?”
“不知道。”既然說了,杜千沒得後悔,很乾脆的回答道,什麼東京景純之類的話,他真心聽不懂。景純老師是東京人嗎?誰知道呢,她自己又沒說過。
“你形容一下她。”君山的臉上露出少有的凝重。又覺得不可思議,杜千這小子,怎麼可能和景純拉上關係?
景純的性子好,那是圈裡人公認的,就算遇到乞丐,她也會慢聲細氣,溫言和藹,可那女人的心氣高着呢,臉上客氣,眼睛其實是長在頭頂上的。
成名這麼多年來,收過的弟子無數,其中最出色的弟子,已經不在老師景純之下。
由此可知,景純不光是眼光好,能力更好,能把徒弟教的青出於藍的老師,可不多見。
就算你不留手,一心教導子弟,又有幾個能有出息的?他君山的弟子就不少,足有十幾個,那還是精挑細選出來的,可就是沒一個爭氣的,連達到君童這種高度的都找不出一個來。
難道自己的眼光就這麼差?君童的出身可不怎麼樣,只是個小書童,跟在自己身邊幾年,自己悟出來的,之後才受到自己的指點,如今距離神師,只有一步之差,隨時都可能邁過這道檻。
好吧,在教導子弟方面,君山承認自己挺廢材的,除了君童,就再沒出過一個象樣的。
“這是景老師的名帖。”讓杜千形容,他還真不會,還好手邊有景純的名帖,從這上面,應該能看出景純是誰吧。至於這一聲老師,和真正意義上的老師不同,畢竟沒行過拜師禮,是一種客氣禮貌的稱呼。
君山接過名帖,不用打開看,他就知道,還真是他想象中的那位。再看向杜千,越看越來氣。混蛋啊,景純沒道理會看上這種小人物啊。
好吧,肯定是自己的眼力不行,別人他不知道,景純他是認識的,而且有過幾次接觸,最重要的是,他相信寶兒的判斷能力,這丫頭,真讓他這個作老子的無顏。
“嗯,我知道了,有興趣作我的弟子嗎?”君山眼珠一轉,打起壞主意來,景純眼光好又怎麼樣,看老爺子我搶人,反正還沒真正拜師,他這種行爲的確招人恨,可你還說不出什麼來,爺作的合規矩。
“這……還是算了吧,小子無能,不好敗壞您的名聲。”杜千又不傻,怎麼可能拜君山爲師?
君山是老牌的神師,是純粹的武修士,就自己那修煉天賦,還不得把君山氣抽了,沒幾天就能把自己踢出門牆。人家景純看中的根本就不是自己的武修天賦,而是想要教自己聚符。
聚符這東西,杜千還是滿有興趣的,雖說他一直覺得,戰力無雙纔是正途,可自家知道自家的事兒。想要不斷提升戰力,靠別人指點,自己努力都沒用,還得靠大量的靈角來堆,只要有足夠多的靈角,就算慢些,總是能不斷進步的。
而且杜千和其他武修士不同,他提升靠的是靈角,修煉的時間就比較好計算,只要錯開時間,學什麼都可以。
經過姚靜的事情,杜千感覺到,如果能順便成爲聚符師,似乎相當不錯,也很重要。受了傷自己能治,最重要的還能賺錢。有了錢就有靈角,有了靈角就有戰力。
杜千的思維,就是這麼直接,推理一圈,就知道自己想要什麼,怎麼才能得到。
君山的名氣很大,似乎比沒聽說過的景純更強大,可那和自己沒多大關係啊。
“你拒絕我?”君山怒了,居然有人敢拒絕自己?
好吧,他承認自己要收杜千爲徒沒安好心,可爺是君山,爺就不講理了,誰敢說什麼?
哦……好吧,在平川城裡,的確沒人敢說什麼,可景純還真敢說,不僅敢說,說不定還不會給自己好臉色看。他君山牛叉是不假,可人家景純比他還要牛叉。
論戰力,一百個景純都不是他的對手,論影響力,三五個君山,還真未必能比得上一個景純。
“閣下,我的武修天賦很一般。”杜千咬着牙說着,當面拒絕一位神師,這份勇氣,讓杜千都快要崇拜自己了。
費血已經開始崇拜杜千了,牛啊,大牛啊,還是長着翅膀滿天飛的大牛啊。
他真想說一句,君山閣下,您看我怎麼樣?年紀不大,已經是戰師級武修士,戰力還算不錯,您就湊合着把我收下好了。
君山這次沒發脾氣,其實是有氣也發不出來,景純的氣場比他還強,就算人沒在這裡,他還真不敢把氣都撒在杜千身上,景純要是事後找他算帳,他就只能夾着尾巴作人了。
天賦一般,我呸吧,景純那是什麼眼光,人家是眼睛長在頭頂上,她都長到雲層上面去了,會看走眼?說出來誰信啊。
哦……武修天賦一般,這小子沒說假話,可能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擁有聚符師天賦。想想也是,景純的大弟子原來是什麼人?一個小保姆,靠給中產人家收拾家務,帶孩子賺錢活命。
可後來呢,誰能看出來,一個小保姆,居然能成爲頂級的聚符戰師,在聚符能力上,居然遠超她的老師景純,她才用了多少年?從入門到出師,前後一共才三十年啊。
三十年……******,爺都活了五個三十年,遇到那丫頭也得恭恭敬敬的,再看景純,只要她在場,那丫頭得在邊上伺候着,景純不發話,她連坐都不敢坐。
人比人,氣死人啊。
爺偏不讓你順心,你景純牛叉,我就要搶你的,明搶不行,換個法子暗搶,看你有什麼辦法?
君山知道自己的眼光不行,身爲神師,那腦細胞的活躍程度,不是普通人能比的,轉眼間就想出一個辦法來。
景純看好的人,就一定值得投資,就是不知道寶兒會怎麼想,那丫頭也不是自己能控制的。
一想起小女兒,君山就非常得意。就算寶兒再不給他面子,那也是他的女兒不是。
只是讓君山有些氣餒的是,隨着寶兒成長起來,君山的名氣明顯比過去更大了,可惜這名氣不是他自己賺來的。作爲一名帝國老牌神師,居然要靠女兒的名氣撐門面,真是丟人啊。
“不拜師就不拜師,你看我女兒怎麼樣?長得可愛吧?有沒有想法?”
我去……這也行?
禮賓堂的客人們,下巴都要驚掉了,這還是君山閣下嗎?這是君山相親會不假,可大家心中有數,這是君山的小手段。可能裡面有給女兒選婿的想法,這種想法也很淡,畢竟他的小女兒才十六歲,根本不用着急。
相親會,是君山擴展名氣,結交年青俊傑的見面會。衆所周知,這兩年二十幾次相親會,相親是沒成功過,君山倒是收了兩位弟子,說是招賢會還差不多。
寶兒依然沒擡頭,自然看不出她有什麼表情。
“啊……”杜千傻了。
其實在場的衆人,比杜千還傻,都快嚇死了。知道杜千來歷的人,不敢相信這小子的運氣會好到這種程度,不知道他來歷的,好奇心都快從肚子裡跳出來了,這小子誰啊?
費血驚訝、嫉妒羨慕恨。
章煜驚訝、不解、沉思、微笑,心態變幻莫測。
杜蘭芳驚訝、欣喜。
角落裡的白衣蒯尼驚訝、眉頭皺成一團。
知道杜千的人,各懷心事。不知道杜千的人,充滿了驚訝和好奇。
“啊什麼啊,年輕人,就要多交往交往,你是戰爭孤兒,家裡就你自己了吧,總要留後的。別管什麼年代,娶妻生子都是必須的。我不逼你們,也逼不了你們,先在一起試試,合適就在一起,不合適就作朋友,嘿嘿……”
杜千聽得滿頭是汗,特別是最後那笑聲,聽得他直發毛。雖說是第一次見面,君山又帥得招人恨,可他知道,君山閣下,並不是那種好相處的人。
“走,帶你去找好玩的。”耳邊傳來寶兒的聲音。
寶兒沒擡頭,伸手拉住杜千的手,一大一小兩隻手握在一起,輕輕扯了扯杜千,向禮賓堂外走去,對禮賓堂裡的所有人,包括她的父親,都直接無視了。
看着女兒的反應,君山即欣喜,又嫉妒,還有些鬱悶。女兒是否贊同的他的話,君山不敢肯定,他只知道,寶兒不拒絕杜千。
當然,也僅僅是不拒絕罷了,扯什麼談婚論嫁,那就扯遠了。
這個女兒的心思,他從來都不願意去猜,也不可能猜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