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恬, 你是我往後餘生。
沈恬眼眶一紅，高中時喜歡他的那些酸澀還在，是每每想起來都讓她說不出口的原因。她有時覺得現在的幸福，跟高中的酸澀, 其實是兩個世界。
但現在聽他這樣說, 似乎又釋懷了，她可以擁有他餘下的歲月啊。
她往前傾, 抱住他脖頸, 小心地避開了他脖頸旁的紋身, 因爲那兒還紅腫着。
她低聲喊：“周慎之。”
周慎之手臂收攏, 把她按進懷裡，他偏頭蹭着她的臉頰, 他說：“我在。”
沈恬埋着他沒紋身的脖頸。
“我高中也幻想過，我站在看臺，然後喊你, 周慎之, 你回我，在這。”
周慎之聽罷, 把她抱得更緊。
沈恬眼眶紅着, 但她笑着問：“特傻是不是。”
周慎之搖頭。
“不傻, 要有時光機器，送我回去, 我肯定不止這麼回答。”
沈恬輕聲問道：“那你會怎麼回答？”
周慎之嗓音很輕。
“沈恬, 過來。”
沈恬噗呲笑了, 她把玩他的衣領, “那我肯定回答, 叫我過去幹嘛！”
“籃球框下吻你。”
沈恬心裡啊了一聲, 她直起身子，看着他道：“你纔不會呢。”
周慎之哎了一聲，他手臂搭在椅背上支着臉，他說：“恬恬，很抱歉，我高中時候真的沒太注意。”
沈恬搖頭：“沒事，真的，當時能跟你成爲朋友，已經很開心了。”
周慎之看着她道：“不，我總覺得不夠，不該，不止。”
那麼美好的年紀。
不夠親密。
那個夏天。
不該什麼都沒發現。
那個班級那條過道。
應不止只是同學的關係。
沈恬神奇地聽懂了他的意思，她笑着彎了眉眼，“難不成你會找我早戀。”
周慎之沉默幾秒。
他摟着她的腰，“說不定真的會。”
沈恬驚訝。
她心砰砰直跳。
“真的假的？”
周慎之笑着捏捏她鼻子，“我過濾了所有人，發現如果談戀愛，我是會找你的。”
“就好像，結婚我只想跟你結一樣。”
他相信。
高中的周慎之，選擇也會跟二十三歲的周慎之一樣。
他們是同一個人啊。
他們也只會找同一個女生戀愛，結婚。
沈恬眼眶又紅了些。
真的嗎？
真的嗎？
啊啊啊！
啊啊啊！
她看着他道：“可是，高三的時候，你身邊優秀的女生很多，就，你知道嗎，我有一次去濱海大道踩單車，然後我在一家冰室門口看到了你還有...關珠雲。”
周慎之眉梢微挑。
“我知道啊，我也看到了你。”
沈恬心狠狠一跳，“你怎麼看到了我？我戴了帽子啊。”
他輕笑：“你穿着揹帶褲吧，好像還塗了脣膏，我看你沒出聲，就以爲你沒看到我，而且你看樣子是跟朋友來的，我就沒打招呼。”
沈恬震驚了。
他居然看到她了！
還認出帽子下的她。
原來。
她在看到他的同時。
其實他也看到了她！
啊啊啊啊！
她看着他的眼睛，打算一鼓作氣全問出來。周慎之卻先她一步，說道：“我答應給關珠雲補習，以此來杜絕她總跑學校去找我。”
沈恬要問的話嚥了回去。
她眨了眨眼，說道：“難怪我在桌子上看到練習冊。”
周慎之點點頭：“是。”
沈恬又眨了眨眼，她抿抿脣，猶豫了下，道：“那我再問一個問題。”
周慎之脣角微勾。
“問啊。”
沈恬悄悄咳了一下，她說：“除了補習，難道她沒再追你嗎？”
周慎之微頓。
幾秒後，他說：“追。”
沈恬啊了一聲。
說道：“哦。”
周慎之看着她道：“但我知道，我不會心動的。”
“你爲什麼那麼肯定？”
周慎之眼底染了笑意，他捏捏她的腰，道：“因爲我是個目標很明確的人，只不過遇見你後，就好像被打亂了。”
他沒遇見她前。
他是沒想過結婚的，哪怕奶奶再催。
他的想法是很堅定的。
婚後他就想對她好，跟她好好相處。
可他也沒料到，快一分遲一分也會心動。
或許。
這就是命中註定。
沈恬愣住。
心裡啊啊啊啊地叫着。
他！太！會！說！情！話！了！
救命！
沈恬紅着臉道：“你說得，好像我是命中註定似的。”
周慎之語調懶洋洋。
“誰說不是呢。”
他眼神是無比認真。
沈恬心跳加快，她撐在他肩膀上的手，無意識地揪着他領口。
纖細的指尖偶爾劃過他脖頸的肌膚。
周慎之脖頸上的脈搏跳動着，他看着她幾秒，直起身子，堵住她的脣。
他的薄脣貼近時。
沈恬心跳快跳出心臟。
砰砰砰——
刺激着她的神經。
她微微張脣，他舌/尖探入，溫柔地吻着。沈恬微縮肩膀，髮絲垂在兩人之間，他指尖扣住她的脖頸。
指骨微凸，在她髮絲間隱隱若現。
好一會兒。
他撩起她/衣/擺。
她順勢擡手。
紅着臉。
他再次吻住她的脣，也將上/衣/脫/下。
沈恬搭着他肩膀。
指尖差點碰到他的紋身，略微躲開。
他的吻離開她的脣。
逐漸往下。
沈恬呼吸不暢，勾着他的脖頸。
屋裡安靜，暖和，冬日外頭寒風凜冽，今年的冷空氣第一次吹進黎城，緊閉的窗簾裡的客廳溫度升高。
沈恬好幾次恐碰到他的紋身。
他俯身吻着她的脣，肩胛骨微聳，手按着她的腰，往上吻掉她眼角的溼潤。
沈恬細細的聲音，在他身影下。
傳了出來。
另一隻手很不客氣，在他背上，落下了指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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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多小時後，周慎之把她抱去洗手間，洗澡。在洗手間又折騰了一會兒，纔出來，沈恬穿上了睡衣，頭髮溼潤。
周慎之也穿着黑色睡衣，站在沙發旁，鞠起她頭髮，慢條斯理地給她吹乾。
沈恬靠着沙發扶手，懶洋洋的。
她看一眼手機。
“周慎之，八點半了。”
周慎之嗯了一聲，問道：“想吃什麼？”
沈恬隨意按着手機。
“我想吃小火鍋。”
周慎之眉梢微挑。
“我給你做。”
沈恬已經點進美團了，刷地又退出來，她仰頭看他，眼睛亮晶晶，“你會做？我們家有食材嗎？”
周慎之低頭點她鼻子一下。
“有。”
“哇，太好了。”
周慎之收起吹風頭，卷好線，然後拿進洗手間裡，他抓抓頭髮，朝廚房走去。沈恬腿放下來，站起身，跟上。
周慎之看她一眼，打開冰箱。
“沙發上坐着。”
沈恬笑眯眯：“我不，我就要看。”
他也就隨她了，拿着肥牛金針菇等食材走過去梳理臺處理，他拿下一個小鍋，應是剛買的，很小，但很可愛。
沈恬哇一聲，摸摸那個鍋。
她說：“你什麼時候買的？”
周慎之開始清洗食材，拿出番茄小排骨當湯底，他說：“前幾天。”
沈恬笑得眉眼彎彎。
他該不會是因爲她纔買的吧？
哎喲。
沈恬。
你好自戀哦。
周慎之睨她一眼。
“特意給你買的。”
沈恬一頓。
接着耳根泛紅。
哇！
她猜中了！
周慎之看她眼睛很亮，脣角一揚，帶着笑意開始有條不紊地處理食材，沈恬打開冰箱，從裡面拿出個蘋果，清洗了後，咔嚓咔嚓地吃着蘋果站在一旁陪着他，等着他，偶爾她墊腳把蘋果遞他脣邊。
周慎之低頭咬一口，繼續給她製作火鍋。
沈恬倚靠着梳理臺。
睫毛閃了閃。
覺得很幸福。
她也不用再藏着對他的喜歡。
周慎之切菜的時候，領口的紋身隱隱若現，那個字跡其實是他的字跡，他寫給紋身師，紋身師給紋出來的。
剛纔洗澡的時候，沈恬拿止血貼貼着，免得碰到了水。
他紋身也很好看。
周慎之怎麼樣都好看。
沈恬看着他領口的ShenTian，問道：“周慎之，紋身疼不疼？”
周慎之正打開鍋蓋，他聽罷，語氣很隨意，“不疼。”
那會兒恨不得紋得疼一些。
好記得更清楚一些。
沈恬心想。
騙人！
肯定疼的！
她靠着他的手臂，周慎之一頓，他笑着空出一手，攬着她的腰，親吻她髮絲，“快可以吃了，你去拿碗筷。”
沈恬站直身子，“好咧，我們順便喝點飲料吧！”
“好，去拿。”
沈恬拉開消毒櫃，拿碗筷，搬運出去。
周慎之先拿個電磁爐放在茶几上，再把小鍋端出去。
沈恬拿着雪碧，一人各倒一杯，然後盤腿坐在地上。
周慎之坐在沙發上，給她先煮肥牛，夾給她。
沈恬看着他被熱氣薰着俊朗眉眼，她笑着舉杯，“周慎之。”
周慎之拎起杯子。
沈恬笑道：“我們碰一個。”
他伸手，有些漫不經心地跟她的杯子輕輕碰一下。沈恬緊捏杯子，說道：“祝我們前程似錦，歲歲平安。”
周慎之杯子已經放到脣邊了，他微頓。
他擡眼看她。
說道：“應該祝我們，攜手一生，永不分離。”
沈恬一愣。
她眼睛眨了眨，說道：“好啊！”
好啊！
啊啊啊啊啊——
一口冰雪碧下去，太舒服了，番茄味的火鍋也特別好吃，尤其是湯汁，比外面的火鍋還好。沈恬吃得眉眼彎彎，一看就開心。
周慎之放下筷子，喝掉杯子裡剩餘的雪碧，他拿起手機，拍了屈膝手臂搭在膝蓋上，但臉蛋紅潤的女生。
她很喜歡咬杯子，尤其是這種一次性杯。
特別可愛。
沈恬抓到他拍照片了，她刷地起身，去拿他手機，被他勾在腿上坐着，她握着他的手腕，“你又偷拍啦，我看看。”
周慎之舉高手機，不給她拿。
仰頭去堵她的脣。
沈恬手一下子就鬆下來。
兩個人最後喝了不少雪碧，嘴裡都很甜，他們交換着彼此嘴裡的甜味。
許久。
沈恬把自己頭髮勾到耳後。
看着他。
“阿慎，你很甜。”
周慎之一頓，他眯眼，笑着再次貼着她的脣，“誰甜？”
沈恬被他咬着脣瓣。
笑了起來。
她笑起來特別好看。
他心跳加快。
他搭在她腰上的手不經意觸碰到她的皮膚，便順其自然。沈恬一下子臉便紅了，她搖着頭，他親吻她的脣。
說道：“試試。”
然後，便把她抱了起來，朝次臥走去。沈恬勾着他的脖頸，還是被他吻住了脣，房門關上。
不一會兒。
臥室裡。
隱隱約約。
影影綽綽。
有聲有影。
一個多小時，沈恬洗漱完出來，回到牀上趴在被子上累得不想動。周慎之給她蓋好被子，揉揉她的頭髮。
“睡了？”
沈恬點頭：“好睏。”
她睜眼：“外面的碗筷...”
“我收拾，你睡。”
沈恬睫毛動了動，她嗯了一聲，埋在枕頭裡。
那她就不客氣了！
睡！
不一會兒，女生就呼吸均勻，睡着了。周慎之指腹碰碰她的臉頰，摩/擦了幾下，隨後便起身，他揉揉脖頸，慢條斯理地開始收拾茶几上的碗筷。
夜深。
忙完已經十一點半了。
他洗漱完回了次臥，她睡得很熟。
周慎之在牀邊坐下，拉開牀頭櫃的抽屜，拿出那本日記本。
他翻開。
打開2015年10月31日這一頁日記，隨後他翻過一頁。
新的。
嶄新的一頁。
他拿起她那支馬克筆。
在上面寫着。
2021年12月26日
我發現了我老婆的日記本，才知道，她愛了我很多年。
很慚愧。
今年才知道。
而我對她的愛，始於2021年7月的這個夏天。
記錄一下。
隨後，他合上日記本，把馬克筆放在上面，再放回了抽屜裡，他解着手錶，腦海裡不知不覺想起了。
2015年10月30日晚的海浪聲。
他指尖停頓。
那晚他走後，把派對留給了她們。
而她就在其中。
她那會兒。
什麼心情。
周慎之偏頭看向熟睡的沈恬。
他摸摸她的髮絲。
她睡得香甜。
他看她好一會兒，隨後起身，他取下衣架上的外套穿上，隨後寫了張紙條放在桌子上，隨後便出了門。
外頭風大，整個城市不少地方還燈紅酒綠中。
黑色的SUV一路開到萬科天域。
這個小區算是老小區了，環境設備什麼都已經老化，原先的小高層全部住滿了，如今只剩下零零散散幾戶，這裡是江麗媛奶奶的婚房，周慎之停好車，在寂靜中上了樓。
燈光都很暗。
還總歸還是有的。
他來到家門口指紋解鎖，走了進去，來到他高中時期住的那個房間，屋裡落了灰，牀跟沙發以及桌子都蓋上了防塵布。他來到書櫃下方，打開櫃門，從裡面拖出了一個很大的箱子，裡面塞滿了不少東西，全是高中時期他所用的。
就着少許的光線。
他翻找，袖子跟外套邊緣都沾上了灰層。
他不停地翻着。
手機便在這時響起，他微頓，拿出手機一看。
來電竟是奶奶。
他立即接了。
“奶奶，你怎麼還沒睡？”
江麗媛聲音從電話那頭傳出來，“咳嗽咳醒，看一眼手機，卻看到你回老房子那邊了。這麼晚了，你回去幹嘛。”
周慎之一頓。
他嗓音清澈，“我在找一個耳機，一個很喜歡我的女生送的耳機。”
江麗媛一愣。
“阿慎，你說什麼呢，你已經結婚了。”
周慎之半蹲着，看着黑漆漆的櫃子。
說道：“奶奶，她真的喜歡我很久很久，我竟然才發現。”
江麗媛沉默幾秒。
她輕聲問道。
“那個女生是恬恬嗎？”
周慎之很輕地嗯了一聲。
江麗媛有些錯愕。
這時，周慎之也找到了那個耳機，黑色的耳機翻過來，還能看到那一行字。
多喜樂，長安寧
他指腹摩/擦着這六個字。
江麗媛在那頭沉默幾秒，“阿慎，你有福氣，以後一定要加倍對她好。”
周慎之堅定道。
“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