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後來的幾天裡,我也沒能夠去上學,就在家裡養病。自然家裡的每個人又是一頓問候,我娘又是痛哭流涕;而我又收到了那珍貴的資養品——燕窩;二孃又是一陣接着一陣的阿彌陀佛爲我祈福;但這次動靜最大的卻是驚動了我的爹——花老爺,原因是,我回家三天後那位也還身在病中的八王子殿下的親自探望,這我纔有幸見到我爹的第二面。
第四天一大早,聽見有鳥在枝頭熱鬧地叫着。我推了推這幾天以照顧生病的我爲藉口硬要留下來的趙佳,問:“外面什麼鳥這麼吵,你去攆走它們。”趙佳揉了揉那雙惺睡眼,向外面喊道:“晴兒,小笨,看看是什麼鳥,吵得你家小姐都睡不好覺了,攆了。”不一會,從外面傳來小笨憨憨的聲音,“小姐,是喜鵲。”“什麼喜鵲不喜鵲的,攆了。”我又說道。這時候就聽另一個清脆的聲音道:“小姐,喜鵲攆不得,這是給您報喜呢!”喜鵲報喜的話,我雖然不信,可看她們一副深信不移的樣子,我也懶得說什麼,也就算了。於是我說道:“晴兒,去弄點洗臉水來,伺侯小公子上學。”“是”,那個清脆的聲音答道。而趙佳那個臭小孩卻還在那裡膩膩崴崴,哽哽嘰嘰地不肯起牀。我便用手來掐他的臉。總算是把他給弄起來了,起來後還嘟囔,說是自從認識我之後,臉胖了,身上倒是瘦了。切,壞小孩,真是被我慣得沒邊了,給個梯子能上樹,還敢來編排我。
臭小孩趙佳吃完早飯要上學時,對欲起來的我說:“你再躺會再起,病還沒好利索呢,晚上等我回來。”那口氣象極了要出門的丈夫,而我也象個等待丈夫歸來的小女人似的衝他笑笑,“嗯。”他象是沒想到我這麼乖,又愣在了那裡,半響方道:“吟月,除了我,你不要衝別人笑。”
什麼,我又不是把笑賣給他了,還不准我衝別人笑。呸,我笑,我還要衝每個人笑。於是那天,我把我的笑容送給了身邊的每一個人,連小笨那個笨笨的小丫頭都覺出了我那天的不對勁,還一門心思地問晴兒和馨兒:“小姐今天是怎麼了,那麼高興,都衝我笑了八回了。”
“八、八王子殿下好。”她剛說完那個‘八回’,就看見楚亙走過來。於是,趕忙給他施禮。“免了。”楚亙一揮手,帶着兩個小太監進了來。見我還未起身,就對我說:“吟月妹妹可大好,剛幾日不見,怎麼瘦了這麼許多!”哇,什麼吟月妹妹,我什麼時候成了他的妹妹了,可我卻不敢造次稱他爲哥哥。便對他說:“殿下身子可好了,那天都是我不好,不該把殿下也拉下去,害得殿下也跟着生病遭罪。”楚亙帶着那病後未愈的憔悴面容衝我說道:“妹妹真是見外了,不要總殿下殿下地叫,叫我的名字楚亙,或是亙就好。”聽見那聲‘亙’,我的心就抽了。天呀,這是多親密的人的稱呼呀。
似是見我抓着心口,蹙着眉的樣子不太好受,他趕緊又關切地問:“你怎麼了,還難受嗎?”我輕輕地搖了搖頭,“不是難受,只是民女怎敢直呼王子殿下的大名呢!”不想讓兩個小太監聽到我接下來說的話,於是,我住前湊了湊,他也往前傾了傾,我便在他耳邊小聲說道:“請殿下收回那句‘妹妹’的稱呼。”似是也想到了他對我的稱呼的不當之處,竟象是個初次見到心儀的姑娘似的羞紅了臉。而我卻偏偏是個別人越是害羞,我越是喜歡逗弄的人。我便衝他笑了起來。而他,象是怕被別人看到他的窘態似的,附在我耳邊道:”不要再笑了,再笑我就把你吃掉。”我的笑容立刻就噎在了那裡,臉騰地一下子也紅了。小子,競敢搶我的臺詞,而他卻得意起來。
此時,卻聽守在門外的晴兒、馨兒、小笨的聲音齊道:“老爺好。”話音剛落,就見我那爹——花家大老爺三步並做兩步地走進來。“叩見八王子殿下。”“尚書請起。“楚亙忙回身扶起我那老父。”殿下屈尊駕臨,真是篷壁生輝,不知殿下有何見教。”“啊,沒什麼,只是前幾日遊湖時,小姐不甚落水,這幾日母后一直唸叨,不知小姐身體可好,所以特命我來探望。”“啊,原來如此。”
我那父親一副瞭然的樣子,又對我說:“前二日己聽你母親說了,一直沒時間來看你,你的病可好了。”我回道:“已大好。”“那就好,有什麼缺的東西,待會叫人上你四娘那裡去取。”“謝謝父親大人。”我見父親來了,就不好再躺下去了,於是便要起身,卻被楚亙攔住,“你身體還未好,就不要起了。”父親也忙道:“是呀,你就再躺會兒,我同殿下還有事商議,你休息吧。”“是。”我回道。楚亙就這樣被我父拉走了。
他走之後,我就在那裡想,什麼你母后讓你來看看,自己想來就來唄,非得找個藉口。心裡雖是這樣想,卻也不覺感到無限甜蜜。於是,這一天又在我的幸福感當中結束了。
結果,我在家整整休息了一個學時,才又同趙佳及成逸去上學。班裡的同學見到我自是萬分親切,這讓我享受到了在社會主義大家庭裡的溫暖。而那個十四更誇張,居然想來擁抱我,卻被趙佳用了一個太極拳的借力使力給頂了出去。而十三破天荒地衝我一笑,問我:“好了嗎?”我自然也是回以一笑,不想,卻受到了趙佳同學的惡目相瞪。
在午休的時候,我被綠拂和菡月拉到了一處僻靜的地方,只見綠拂不知從什麼地方拿出來香和香爐,對我說道:“自從姐姐上回同皇后娘娘說我是你的義妹,我便有心樊個高枝,真的認下姐姐做我的義姐。若姐姐不嫌棄我出身低微,就請認我做妹妹吧?”“是呀,我也有心與姐姐相交。”菡月也在旁邊說着。看來兩人是商量好了。多認兩個妹妹也沒什麼不好,反正家裡的那幾個也不親。我便說道:“好呀,我也正有此意。”於是,我們三人點上香,便這樣叩頭結拜了。因爲我年齡最大,十八歲,所以是老大,綠拂十六歲,是老二,菡月十四歲,最小,排行第三。
在我們結拜完後,十三、十四、趙佳、楚簫等幾位同學就衝了過來,“好呀,你們在結拜 ,怎麼也不帶上我。”大嗓門的十四嚷嚷道,卻被衆人哄走,臨走還嚷着,“爲什麼他就不能拜?”而衆人道:“人家女孩子結拜,你湊什麼熱鬧。”於是,他又是一頓懊惱,似是後悔沒生做女兒身。
日子過得飛快,轉眼又是第四日的音樂課,果然是名師出高徒。雖然我宮商角徵羽尚未弄清,可這手該怎麼放,卻不曾忘記。我這次沒讓趙嘉來教我,我想,連二十二那個五歲的小孩都能學,爲什麼我就不行呢。可後來一看,還真是趙嘉手把手教得好。
下午又是上武術課,趙佳這小子已經練出了小肌肉塊,晚上我是摸得出來的。初時,他剛同我睡在一起,倒也規規矩矩。可後來是不是青春期的萌動我不知道,反正是睡着後,手就不太老實了,開始在我身上摸來摸去。於是,我忍無可忍,終於,在恢復上課的頭一天,成功地把他踢了出去。“嘻,滾回你自己的狗窩裡去睡吧。”這是我送走他時說的話。而他似乎是很不高興,同我生起了氣。於是,也就成就了這幾天的冷戰。
而此時,早就打算放棄這場戰爭的臭小孩抓住了我,道:“吟月,我是擔心我不在你身邊,你又會出什麼狀況。”“管好你自己吧,難道離開你,我就不活了。”我不領情,打算將冷戰進行到底。是呀,這個壞小孩可不能再這樣慣下去了。要不然總有一天,我會被他吃死的。
“吟月,你千萬不要再到荷花池去了,知道嗎。”我覺得這小孩越來越象我媽了。我翻了個白眼,甩脫了他的手,向此時正走過來的綠拂和菡月問道:“我們今天去那裡?”菡月上前拉着我的手“上回七公主見了姐姐,很是喜歡。這幾日一直問我,什麼時候能把姐姐帶去玩呢?”“好呀,那我們就去七公主那兒吧。”我這句話雖是對菡月說,其實也是要趙佳放心。而那個傻孩子果然就在那裡笑了。
要繞過御花園,纔是後宮,走在御花園的路上,遇到了三三兩兩的宮女,那些宮女見到我們便施禮,而菡月只是一揮手,“免了。”想是她早己習慣了。正走着,忽然看見從對面走來一個妃嬪跟着兩個宮女。正不知所措,不知是該行禮還是不該。那綠拂象是也同我有一樣的心思,卻見菡月只是直直地走了過去,連睬也沒睬那個妃子,卻是那個妃子把路給我們讓開了。我和綠拂也只得跟着菡月過去,過去時不太好意思地對她笑笑。想是沒料到我會衝她一笑,半響方回我一笑,而此時我己過去了。
我追上菡月問:“剛纔那個是皇上的妃子嗎?”“是的。”“那你爲什麼不同她行禮呢?”“皇上有那麼多妃子,我行得過來嗎!”見我有滿腹的疑問,菡月慢了下來,和我並肩走着,“記住了,這皇宮裡有三宮、六院、七十二偏妃,只有皇后娘娘和貴、淑、德、賢四妃以及洛嬪和簫美人我們纔要行禮,其它人見了我們不行禮,我還不高興呢。”我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這時,綠拂也走了上來,”我見剛纔那位妃子長得也不過如此,稱不上是人間絕色,就是笑起來還可以,算是有點甜。”“笑,她什麼時候笑過了?”“啊,就是姐姐剛剛過去時,她衝姐姐笑的呀。”“噢。”我惶然大悟。
“當然了,這人間的絕色不都在這裡嗎!這世上那有那麼多的人間絕色呀,要是每個人都是人間絕色,那絕色也就平常了。”菡月衝她眨了眨眼睛,卻見綠拂隔着我,打了她一下:“那有人說自己是人間絕色的,沒羞沒臊。”菡月笑道:“我又沒說自己,我只不過是贊兩位姐姐呀,想方纔二姐不是也這樣認爲的嗎?”綠拂的臉紅了。我忙道:“算了,算了,咱們還是快走吧。”
拐七拐八,終於走到一座宮殿前,我擡頭見那上面的牌匾寫着<景瑞宮>。這時,從裡面走出四個宮女,宮女身後還跟着個美麗的小姑娘。正是皇上的七公主,楚亙的妹妹楚環。只見這位可愛的七公主跑到我們的面前,一把拉住我,“吟月姐姐,我可讓菡月姐姐把你給拉來了。”我趕緊見禮,“民女給七公主請安。”“哎,快起吧。以後咱們姐妹就不要這麼客氣了,不要叫我什麼七公主了,以後就叫我環兒吧。”“那民女就造次了。”
那楚環一邊拉着我,一邊向屋中走去。進了屋子,我四處打量,果然是公主的寢宮,富麗堂皇自是不用說。她又把我拉到了裡間,我想這就是她的臥房了。嫋嫋的青煙從香爐中飄出,繡鸞疊帳。在屋子中還有個用明黃的褥子墊着的大椅子。我就這樣一直被她拉到大椅子上,菡月和綠拂就坐到旁邊的小登子上。
楚環向我們問道:“助讀好玩嗎?”“也沒什麼好玩不好玩的,只不過是哄各位王子高興罷了。”綠拂回答道。“哄他們高興,不過我看你們也挺高興吧?我好想跟你們一起去玩呀,可是沒人敢帶我去。”“公主身份尊貴,自然是沒人敢造次了。”我也說道。“哎,就不說這件事了。對了,聽說你們三個人結拜了,這好事也沒叫上我,我可要生氣了。”她一邊說一邊噘着小嘴。“呀,環妹妹,我們可沒那麼大的膽子呀,跟你結拜,那我們不也成了公主了嗎?”菡月笑着道。“那有什麼不好,要不,我讓母后認你們做女兒吧。”她似乎一想又不對,就又說道:“不行,認別人做女兒都行,就是不能認吟月姐姐,因爲吟月姐姐還要做我的嫂嫂呢。”這小丫頭壞死了,說得我臉都紅了。
正說話間,就聽外面有人報道:“八王子殿下到。”轉眼楚亙就進了來。他見我滿臉彤紅,一把拉起了我,手撫上了我的額頭,問道:“怎麼了,吟月,還發燒嗎?”我的臉就更紅了。忙推開了他的手,“沒。”此時,那幾個女孩子卻忍不住都笑了起來。“怎麼了,你們?”楚亙不解地問。卻聽楚環道:“哥哥還真是心疼吟月姐姐呀,那不如就娶了吧,那樣也就不用天天擔心了。”楚亙聽了,低頭看着我道:“我到是願意,可不知人家是不是也願意。”我聽了,估計臉定象關公一樣了。“你們兄妹兩個都來取笑我,我不理你們了。”說完,我羞着跑了出去。後面又傳來了衆人的大笑聲。
第二天,因爲上午學堂裡仍是上武術課,所以我沒去。中午,吃過飯後,成逸便來接我去上美術課。我從小就愛畫畫,所以這下我的興致來了。到了學裡,我見到了教我們做畫的老師,雖然不象夫子那樣乾癟,可也不象音樂先生一樣簫灑。看上去卻是個平平凡凡的人。
他拿起毛筆,在調盤中沾了沾綠色的染料,在一張白紙上略微畫上幾筆,然後又在方纔綠色的染料中加入黑色的墨汁,調勻,又拿起筆在方纔畫好的綠色上畫了幾條紋線。之後又拿起另一支幹淨的筆,沾了下粉紅色的染料,最後又在畫好的綠葉上畫上一株盛開的荷花。
我見到那隻荷花便想起了那首詩,也便吟了出來:“畢競西湖六月中,風光不與四時同。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好詩!”只見十三楚濱道:“花小姐真是個才女呀,不過這個西湖是那裡呀?”我一聽蒙了,可是突然之間靈機一動,指着西邊御花園道:“就是那個湖呀。”“啊,原來如此。”衆人皆大嘆。
但此時卻聽另一個尖銳的聲音道:“蓮葉無窮碧,荷花別樣紅也只有我們的老大花姐姐纔有親身體驗呀!”就這話的是那個櫻花阿姨,她見十三誇我,心裡不平衡了,此時正用滿懷疾妒的眼神看着我。哎,這小女子,就算你喜歡十三,我又不會同你搶,何必一再諷剌我年齡大呢。不僅如此,還把我落荷塘的糗事都抖出來,我不來惹你,你也別來惹我。於是,我便說道:“是呀,荷塘我是落進去了,可有人擔心。有的人就算落進去,也沒人來擔心了。”我這一說,她的臉就一紅,而趙嘉在旁邊向我豎起了大拇指。
說句實在話,我在前世擅長的是素描。水彩畫,也只有在小的時候上美術課時畫過幾筆,如今提起筆來,卻不知如何下筆了。這時,趙佳又走了過來,握着我的手,沾了顏色,畫了起來,只了了幾筆,荷葉的雛型便畫好了。我擡頭對趙佳笑一笑,不想,卻碰上了另一雙眼,競是綠拂,那眼光飽含着太多的思緒,有羨慕,期盼,還帶着點忌妒。見我望向她,她急忙低下頭,繼續畫她的畫去了。於是,我便從趙佳的手中把我的手抽出來,道:“我要自己畫。”趙佳也沒說什麼,也接着畫自己的去了。
當我正在上面畫着荷花的時候,感覺到後面似乎有人。於是一回頭,看見十三站在我身後。本來我以爲他在看我畫畫,可卻發現他只是在定定地盯着我看。唉!我自從來到這個世界,真是惹了多少相思債呀。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六月過去,七月來臨。七月一到,我們這些學生就要消署放假兩個月,要等過了九月方可再次開學。而這羣將近一年未曾休息的孩子們可就開心死了。可是要兩個月後大家才能見面,所以這世上最令人傷心的就是離人淚了。
不說綠拂與菡月與我腥腥惜別,熱淚滿眶,相約以後還要經常見面。也不說十三看我那依依不捨的眼光。十四拉着我痛哭流涕。單說趙佳吧,因爲他要隨皇帝和皇后娘娘去建衛國最北方的避署山莊去消署。他只是悄悄地把我拉到一邊,深情地看着我道:“等我回來。”唉!這孩子,真是越來越拿自己當我的什麼人了。
他走後,我的日子也開始變得無聊寂寞起來了。無事就在園子裡閒逛,或是悶在房間裡睡覺。可天氣實在是太熱,我是東北出生的人,夏天從來就沒這麼熱過。這個時候,我最懷念的就是空調和冰淇淋了。要是此時房間裡吹着空調,再美美地吃上幾個冰淇淋,真是給個神仙也不做。
這一天,日落西山,乘天有點涼了下來,不用再曬那毒日頭了。於是,我便從房中走了出來。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假山。我找了塊石頭坐了下來。雖說比白天涼快了些,但是,空氣仍很悶熱。我從袖中取出絲帕來擦汗。此時,己是月上柳稍頭了。我邊擦汗邊看那天邊的一輪新月。別人通常都喜歡滿月,而我卻偏偏欣賞新月,可能這就是我的性格吧。
突然,從背後伸出來一隻手,捂住了我的嘴,將我硬向後拖去。我心中一駭,慌忙掙扎。可終因人單力薄,被拖到了假山後面的山洞中。立時,我就明白這是誰了。雖然我看不見他,但是我能感覺到他的慾望。他一把扯過我手中的帕子,把我的嘴勒住,然後又來撕我的衣服。我奮力掙扎。就聽他說道:“好妹妹,救命呀,我想表妹想得緊,求妹妹允了我,救我一命。”我仍是奮力掙扎,我的指甲抓到了他的臉上,想是抓痛了他,他“啊”的一聲,接下來,他的動作更猛烈了。一邊押住我的胳膊,一邊更兇猛地拉扯着我的衣服,口中還不停地羞辱我道:“還裝什麼清高,你還當你是純情烈女呀,早不知道被我玩了多少回了。”他的話象刀子一樣一刀一刀地割我的心,我再也忍不住,淚水象泉水一樣汩汩地流了出來。我想求救,可嘴被勒住,喊不出來。於是,我假裝放棄掙扎,然後乘他不備,猛地奮起一腳踢中他的下處。他叫着跳開了。
我得了機會爬起來,拉開口中的帕子,高喊救命。就在我喊第二聲時,卻見他猛地衝向我,在我脖後重重一擊,陣陣眩暈感傳來。但是我仍是沒有暈過去,這柄承了我在二十一世紀的優良傳統。就是輕易不會暈倒,可想喊卻怎麼也喊不出來了。
正在掙扎間,忽見一個白色的小身影跳起來咬住了他的手。就聽他嗷嗷直叫,“死狗,快滾開。”我見是小點點,便一拳朝他臉上揮去,不知道打到了那裡,只是覺得有點熱乎乎的東西流到了手上,奮力地掙脫了他的鉗制。我一路跌跌撞撞地向我的院子跑着,在暈倒前,我終於回到了我的院子。
我醒來時,看見我娘在牀邊哭泣,而二孃的佛堂又傳來了陣陣的訟佛聲,我知道我得救了。我搖了搖孃的衣袖,“水”娘見我醒了,止住了悲泣,忙向旁邊人道:“水,快給小姐拿水。”然後,她又轉向我道:“吟月,你總算是醒了,可嚇死娘了。”
接過晴兒遞過來的水,我喝了兩口,才問道:“我怎麼了?”“怎麼了,我還要問你呢,你怎麼會暈倒的?”母親關切地問着我。對啊,我怎麼會暈倒的呢?腦中突然出現在山洞中的那一幕,我一激凌。這時,卻見馨兒走上前來,“我昨兒看見小姐時,見小姐手上有血,還以爲你怎麼了,真是嚇死我了。”“血,我手上有血嗎?”我舉起了手,看了看,很乾淨呀。“小姐,我都幫您擦乾淨了。”“血,怎麼會有血呢,吟月,到底是怎麼回事?”母親焦急地問。“噢。”我沒再言語。我該怎麼跟她解釋呢,能跟她說,我被聶芳華拉到了假山後的石洞中,後來打中了他的鼻子,才弄上血的。“對呀,小點點,小點點呢?”我突然想起了那隻救我命的小狗,急忙問道。“什麼小點點?”母親似乎不知道我在說什麼。馨兒便道:“不知道這個小東西跑到那去了,從昨天晚上就沒見。”她見我急切的表情,又道:“我去找找。”我點了點頭。因爲不想讓母親再問下去,我假裝又累了,閉上眼睛。果然,母親看到我的樣子,就拿手帕幫我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對我說道:“想是你累了,既然醒過來了就好,我也該回去了。”我睜開眼,拉着她的手,“讓母親擔心了,是女兒不好。”“咱們母女還說這些做什麼,你好好養着吧。”她又拍了拍我的手,起身走了。晴兒施禮道:“恭送七夫人。”
母親走後,我看了看身上的衣服,不是昨日我穿的那件,便問晴兒:“我的衣服呢?”晴兒看了我一眼,“那衣服上有血跡,被我脫下來扔掉了。”“扔到那兒了,拿回來我看看。”晴兒似是極不情願地猶豫着。“快去呀。”我又催促着。“是”她踟躇着走到櫃子旁,從裡面拿出了昨天我穿的那件衣服,送到我面前。我一看,果然在衣服靠近右手側有血跡。我想是我昨天打了聶芳華後,不小心從手上弄上去的。除此之外,我見那件衣服上的袖子似乎也被拉壞了。於是,我對睛兒道:“這件破衣服還留着做什麼,拿去燒掉。”晴兒什麼也沒說,就拿着衣服出去了。
我剛要再閉上眼睛,卻見從門外探出個腦袋,一見我看向她,立即又把頭縮了回去。“出來。”我衝她喊道。結果,小笨從門外挪了進來。她那樣子就象是做錯了事情等着挨大人批評的孩子。“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對吧?”我問道。“我……”她低着頭,不言語。看着她的表情,我就更肯定了,她是知道的。於是,我便對她說:“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她還是不敢擡頭,只是從嘴裡嘣出了幾個音節,“小姐,我……”“別我,我說個沒完,有事說事。”見我的語氣嚴厲了起來,她撲通一下跪到了地上,“小姐,你好可憐呀。”“你都知道,你早就知道,對嗎?”“是的,小姐。”她的頭幾乎抵到了地上,帶着哭腔哽咽道。“什麼時候開始的?”“去年春天。”我的心一驚。“都誰知道這事?”“除了我,好象還有二夫人。”說完,突然撲到了我的身上,哭喊着,“小姐,可憐的小姐,你的命可真苦呀!”我拍着附在我肩膀抽泣的頭,道:“別哭了,都過去了。”都過去了嗎?我在心裡問着自己。心,不禁又是一悸。於是,我又吩咐道:“這件事,誰也不許說,知道嗎。”她點點頭。我這才放心。
此是,卻聽門外傳來一聲喊叫,“小姐,不好了,小點點死了。”“什麼?”我一聽,忙問道:“你說什麼?”“不知是誰把小點點給摔死了,可憐的小狗連**都出來了。”馨兒一邊喘着氣,一邊滿臉悲傷地說。“噢,知道了,去把它埋了吧。”我一臉平靜地說,心裡卻傷心得很。小點點必是爲了救我,被聶芳華給摔死了。我對馨兒和一臉驚鄂地坐在我牀邊的小笨說:“你們都下去吧,讓我靜靜。”
晚上,我感覺到二孃好象是來了一次,問了丫頭們什麼話,就走了。接着,我又小病了一場。其實也沒什麼病,只是不願意起來。這次沒有驚動任何人。想是二夫人早就吩咐下去,不準人亂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