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修,年齡不詳,目測約三十上下,職業是道士,專門負責除妖、除穢,偶爾也負責行俠仗義救人。
他道法高明,我身上的傷口都已痊癒。
所謂的施法並不是繁瑣的開壇做法,有點類似武林高手推掌療傷的形式。
待到他施完法術,我整個人都神清氣爽,一掃病怏怏的疲態。
“你的法術真厲害,不能助人解毒倒是可惜了。”
“大夫和道人各司其職,越界之事我可不會。”
李清修聲明立場,又囑咐我:“小姐身上的禁制已盡數除去,再不必擔心剖魂術對小姐有不良影響。”
聽他解釋剖魂術不會再影響我,我自然是高興,但想起這個是禁術,便向他詢問:“既然剖魂術對人有極大妨害,爲何不將它徹底取消?”
李清修面露無奈,苦笑道:“非我道門不願,而是這剖魂術的休息屢禁不止,至今無人修成能剋制剖魂術的術法,至多也只能在術法未完成前停止施法才能救人一命。我能救下小姐,多虧了小姐身上的靈物拖延了姜老道的施法時間。”
“使用禁術,你門中會有何處罰?”
“剜去腿骨,關入煉妖爐一百天,日日以己身血肉和氣息餵養爐中妖孽。”李清修的語氣略帶同情,“以三昧真火煉百妖,莫說姜老道進去要被火燒烤,還要面對百來只妖孽的圍堵撕咬,亦不知他能否挺過。姜老道當真是糊塗,我早勸說他莫習那些害人的禁術,可他不聽,最終遭了報應。”
畢竟是同行一場,李清修的同情我萬分理解:“還好我沒死,他應該不會被罰的太重。”
“但願如此。”李清修捋着一撮小鬍鬚,斜睨我一眼,“原來小姐也是寬容大量之人。”
我只當沒聽懂他話裡有話,有個疑問必須問清楚:“李道長,你幹嘛騙大家我是神女?”
李清修擺手:“我可沒有騙人。你這身體原先的主人得了水月教的神靈庇佑,如何能不算神女?照我看水月教聖姑的位置懸空那麼多年,興許就是等你回去繼承。”
“這個玩笑一點不好笑。”
“當聖姑被人供着多風光啊。”
“那我舉薦你去如何?”
“對不起,男女有別,我若是判處道門要遭天譴。”
李清修比了比脖子,半開玩笑道。
“老道,你到底幾歲了?”
“二十五。”
“騙人。我看你像四十五。”
李清修表情扭曲一下,沒好氣地說道:“小姐,你
真會打擊人。”
“留鬍子顯老。”身爲一個靠譜的造型控,對於李道士的造型深感無力,不是留了小鬍子就是藝術家。
“師父說留鬍子方顯我道門仙風道骨的本色。”李清修耍帥擺了個pose。
一陣惡寒,我好心建議他還是把鬍子剃了。
於是,李清修到一旁糾結,我叫阿暖進來陪我下五子棋。
圍棋高深我學不會,五子棋就簡單了,我和阿暖下了幾遍,她就立刻掌握,還贏了我好幾次。
“小姐,方纔展大人來過。”
阿暖落下黑子,見我面無異色,繼續說道,“展大人問了小姐的恢復情況,我據實以告。”
我輕輕嗯了一聲,一顆白子堵了她的路:“他說了要如何處置我嗎?”
“展大人讓小姐好好休養。”阿暖頓了頓,“展大人說,既然小姐已經恢復,兩日後便版婚事。”
“他瘋了。”
“嗯,兩日後是良辰吉日,最適宜嫁娶。”
李清修不知死活地插一句,我狠狠地瞪他一眼讓他閉嘴。
“小姐,你打算做什麼?”
“阿暖,麻煩你幫我通知夏弦月,叫他兩天後來搶親。”
阿暖和李清修互看一眼,異口同聲:“她瘋了。”
讓夏狐狸來搶親,我在開玩笑?纔怪!
飛快地修書一封交給阿暖。
阿暖冷着臉拿信出去。
李清修還在一邊糾結剪不剪鬍子,一邊大口吃點心,順便吐槽我:“原來你腳踏兩條船。”
“踏你個頭!”我抱頭抓狂,“怎麼辦啊?我不能嫁給他。”
“展大人年輕有爲,又待你那麼好,你嫁給他是你佔便宜,他吃虧了。”李清修被我狠瞪兩眼,連忙改口,“不過,這成親的事還是要你情我願比較好,而且他娶你會折壽。”
我嘆氣,看到李清修正吃得津津有味,突然想起是展老夫人請他回府的。
“老道,幫我個忙。”我決定死馬當活馬醫,搏一搏。
李清修拿糕點的時候瞥我一眼,讓我說下去。
我諂媚地爲他遞茶:“展老夫人很信任你,由你出面說服她來阻止最好。”
“你想讓展大人打死我。”
“切,不是你說的他娶我要折壽。”
“我也只是說萬一……”
我笑眯眯地遞上一把剪刀,李清修嘴角抽搐:“一定,他一定不能娶你。”
“很好,就麻煩李道長去說服展老夫人
。”
羅芳凝來找我時,我正做了一些點心犒勞自己。
“嫂子來了,我正做了點心,請嫂子品嚐。”
羅芳凝不領情,麗容漾着一絲怒意,一掃桌上的杯盞茶具,我捧着點心看她抓狂:“大嫂,注意形象。”
“你這妖女。”
羅芳凝伸手想打我,阿暖一掌將她隔開,護着我警告:“二夫人,大人有令,閒雜人等不許靠近小姐。”
“妖女,你根本就是妖女。”羅芳凝一反平日的冷靜賢淑,衝我保證:“我不會讓你害了相公。“
“那請嫂子努力打消大哥的念頭。”我咬了口餅乾,不甜不膩正對胃口。
我事不關己的姿態並沒有讓羅芳凝的心情變好,她仍然糾結:“婆婆與我說時我還不信,直到丫鬟告訴我,不過幾日,你的傷口就能復原,若非妖孽,如何能做到?”
“……”
“李道長說相公若是娶你,必會折壽,前途盡毀。”羅芳凝面色堅定,“傾我性命,我也要阻止相公自毀前程。”
“那我先謝謝大嫂。”我不鹹不淡的說道,“展家媳婦的身份太重,我承受不起。”
羅芳凝臉色煞白,衝出屋外。
阿暖面露憂色,見我沒心沒肺地吃東西,擔憂道:“小姐,我瞧着二夫人有點不對勁。”
“自己的丈夫要娶別的女人,她能冷靜纔怪。”
我讓阿暖嚐嚐我做的餅乾,淡淡道:“嫂子素來賢淑乖靜,此番舉止失常,看來李清修說了我不少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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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暖勉強拿了快餅乾品嚐,又拿了幾塊吃。
“小姐,你是故意讓李道長詆譭你,藉此讓老夫人和二夫人都出面,她們爲了展大人,必定會不惜一切代價阻止展大人娶小姐。”
阿暖不解:“小姐,你不怕她們狗急跳牆,對你不利嗎?”
“現階段她們不敢。”我肯定道,“到時候她們再想對我不利,我說不定早不在了。”
“小姐要去何處?”
“不知道,興許去看看大漠風光。有人重金聘請我到那邊當掌櫃,我正在考慮。”秦椋的提議我不曾忘記,若是真到了北庭,幫秦家打工賺點豐厚報酬,我也樂意。
“那夏公子……小姐不留戀嗎?”
“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我文縐縐一把,胡亂用句詩詞以示哀痛,“始亂終棄之人,我有何必要留戀。”
我讓他來搶親救命,他只回我兩個字:“沒空”。
我想踹死他的心都有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