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因爲生物鐘的原因,雖然明知道是休假,但第二天我還是準時在六點醒來。
在戰場上的每一天都是忙碌的,這會兒一休假就不知道該幹些什麼了,甚至有時還會有帶着戰士們出去轉轉的衝動……只怕這就是別人常說的“勞碌命”吧。
“二排長!”正在我無聊地擦着槍的時候,羅連長就找到了我。
“你在野戰醫院呆過,跟醫院裡的人混熟了不?”羅連長問。
“還好吧!”我說,心下不由一陣疑惑,羅連長這不是廢話嗎?全部隊的人都知道我在野戰醫院打過越軍特工,還問這話?!!
果然,羅連長說這話還真是有目的的……
“嗯!混熟了就好!”羅連長給我遞上了一根菸,接着說道:“這不……上級給我們放了兩天的假嗎?戰士們都閒着無聊,又沒什麼其它的事可以做……於是就尋思着可不可以跟野戰醫院的同志搞個聯歡會,反正野戰醫院離我們駐地也不遠……”
“唔!”我暗道這閒着無聊的人還不只我一個啊。
“所以我和指導員合計了下,這去野戰醫院交涉的人選……只怕非你莫屬了!”羅連長朝我揚了揚腦袋,問道:“怎麼樣?有信心完成任務嗎?”
“這個……”我不由有些遲疑了:“那如果野戰醫院的同志忙的話……連長你也知道的,護士要救助傷員,走不開咱也不能硬拉着來啊!”
“成啊你!”羅連長笑道:“我還沒說你就知道我們的戰略目標是野戰醫院的護士了……”
“那還能不知道啊?”我壞壞的笑了下。
我雖然當兵沒多久。但對於這些花花腸子那都可以說是他們的祖師爺了……就這點心思還能瞞得過我。
不過我沒有馬上答應……倒還是有些私心的。因爲我擔心萬一這張帆到了這跟陳依依見了面……說不準就會捅出什麼婁子。
“這個問題我們考慮過了!”羅連長吸了口煙接着說道:“我們也做了一番調查。這段時間我軍因爲在搜索越軍特工,戰鬥烈度較小,所以部隊的傷亡不是很大,照想野戰醫院的護士會有空閒。到時你就看情況吧……咱們很快就會有新任務了,說不準……這就是戰士們最後一次機會了!怎麼樣?去野戰醫院走一趟吧?”
羅連長都這麼說了,那我也就只能應承了下來。
這其實也可以理解,這戰場上全都是清一色的“和尚”,唯一一個女兵陳依依還讓我給預訂了……而且戰士們大多都還是沒談過女朋友的熱血青年。如果這是在和平年代還算不了什麼,來日方長可以慢慢來。但問題就是咱們在戰場上隨時都會送命,誰也不願意連個女朋友都沒談過就犧牲的不是?
只是我這心裡卻有些七上八下的,不知道到時見着了張帆後該怎麼面對她……或者說,我該以什麼樣的身份面對她,她又會以什麼樣的態度來對我……
假期只有兩天,羅連長給我的安排就是馬上去跟野戰醫院接洽,如果可以的話明天就舉行聯歡會,於是我當即就動身了。
因爲考慮到我一個人“勢單力孤”說服力不足,所以連長又安排了刺刀與小石頭和我一起去。對於爲什麼安排刺刀去。連長還做了這樣的解釋:“二排長一看就知道是那種油腔滑調的傢伙,說的話只怕沒人會相信。刺刀就好多了……”
我靠!什麼世界嘛,油腔滑調有什麼不好?但偏偏這世界就喜歡像機槍那種的老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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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刀和小石頭對此當然也沒有意見,特別是小石頭,正想着去野戰醫院看看護士呢,於是都比我還急的汽車一來就忙不迭地提着槍爬了上去。
其實從某一方面來說,我相信連長讓我們多幾個人去更大的原因,還是擔心我們這一輛汽車開在路上會遭到越軍的特工的襲擊。雖然越軍特工這時已經在我軍的搜索下死傷慘重,但殘餘還是有的。
“再見!再見!”
“祝你們成功!”
……
隨着汽車馬達的一陣轟鳴,我們就帶着戰士們的願望沿着公路往後方開去。這一路上倒也順利,除了偶爾碰到一隊運兵車停了一會兒外,其餘時間都馬不停蹄的一路朝野戰醫院開進。
“排長!”這時坐在旁邊的小石頭提醒了我一下:“你說今天是不是有點怪?”
“什麼怪了?”我問道。
“你看看……”小石頭往後方揚了揚腦袋:“今天怎麼這麼多兵往後方走來着?他們……也不像傷員啊!”
順着小石頭示意的方向望去,果然就看到又有幾輛運兵車出現在我們的後方,而且速度還很快,這時正直按喇叭示意我們的讓道。
因爲公路不是很寬,所以司機也十分配合的把車停到了路旁讓運兵車先過。
讓我有些奇怪的是,那一輛輛經過我們身旁的汽車……上面的兵全都是荷槍實彈的,而且臉上都是一副殺人的表情。
“也許是去執行任務的吧!”我說。
“去後方執行任務?”我的話還是沒能消除小石頭的疑惑。
“管他呢!”刺刀回答:“他們走他們的,我們走我們的……”
“同志!”我跳下車朝其中一輛軍車大聲喊了聲:“你們這是要去哪?打仗嗎?”
沒有人回答我,不過這也符合常理,部隊執行的任務那都是秘密,哪有在路上隨隨便便就可以告訴別人的。
“你還不知道啊?”倒是路邊碰巧經過的民兵告訴了我答案:“昨晚越鬼子特工襲擊了野戰醫院哩,聽說死了好多人!”
“什麼?”聞言我腦袋不由轟了一下就亂成了一團:“野戰醫院?你說的就是張帆的那個野戰醫院?被襲擊了?”
“是有個野戰醫院被襲擊了,不過我也不清楚是哪個……”民兵有些摸不着頭腦的望着我。
“怎麼可能?”我心下一陣奇怪,這越軍特工纔剛襲擊過野戰醫院不是?怎麼這還沒幾天……就又來一次?而且我們還掌握了越軍特工的內奸不是?
想到內奸我才突然想到……許連長掌握內奸是想引誘越軍特工進入埋伏圈的,那如果內奸不只一個,如果越軍特工事先就知道許連長的計劃……
“排長,排長……”沒過一會兒刺刀他們的汽車就從超到了我前面,刺刀和小石頭在後車廂裡衝着我直招手:“快上來,上車!”
我還不等車停穩就蹭的一下跳上了後車廂,然後衝着前方的司機大喊:“開車,開快點!”
司機這時也意識到發生了緊急狀況,於是一踩油門汽車就像一支離弦的箭一樣朝野戰醫院的方向衝去。
我臉色蒼白的坐在座位上的,腦袋一片空白都不知道在想着什麼。刺刀和小石頭也默默地坐在對面不知道怎麼安慰我。
司機將油門踩到了底,汽車在公路上一路狂奔,十幾分鍾後就來到了野戰醫院,我迫不及待的跳下車一看,眼前的一幕不由讓我愣住了……
原本該是一幢幢木房竹樓的地方,這時候已經什麼也沒有,空空的只剩下一些分不清是屍體還是別的什麼。一隊隊的民兵和解放軍戰士正在裡頭翻着、搬着……很明顯,昨晚敵軍在這裡對傷員和醫護人員進行一場大屠殺之後放了一把火將整個村子都化爲了灰燼……
我三步兩步的就衝了進去,也跟着其它人一樣在灰黑的廢墟里頭翻了起來,嘴裡大聲喊着:“張帆!張帆……”
我希望張帆能再回答我一聲,再叫一聲“楊學鋒”,然而她卻沒有。上次的分別的時候,我的確有想過那就是生離死別,然而我沒想到死的會是她!
“楊排長……”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我面前。
當我認出是許連長的時候,一個勁步就衝了上去抓住他的衣領問道:“張帆有沒有在裡面?老院長呢?還有其它的傷員……”
許連長沒有回答,只是默默的低了下頭。
這也就是在告訴我……他們全都在這裡……
“怎麼會這樣?你在哪裡?你的警衛連在哪裡?”我還是有點不敢相信這個事實。
“我們中了越鬼子的詭計!”許連長避開我的眼神,滿臉慚愧的回答道:“我們想把越鬼子引誘到雲巴嶺……所以昨晚我帶着主力在那一帶設伏,沒想到……”
之後的話不用說我也明白了,很明顯,越軍特工早就知道周霖楓已經背叛,所以來了個將計就計反而將警衛連主力引開來了個真正的偷襲……
“我後悔沒聽你的勸啊!”許連長嘆道:“聽倖存的傷員說……越軍特工帶頭的是個獨眼龍,前後只用了十幾分鍾,等我們聽到槍聲趕回來的時候……就已經這樣了!”
“獨眼龍!”聞言我不由恨得直咬牙,沒想到又是這支越軍特工在翻江作浪!
我不由陷入到深深的後悔之中,爲什麼在之前的戰鬥中就沒有把他給解決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