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峰見張禹這麼說,先是愣了一下,這不應該啊。但他也是精明的人,料想張禹絕不可能這麼善罷甘休,便點頭說道:“那算了,本來是想跟他了解點案情,既然人已經死了,那我們就不打擾了。”
副監獄長和宋峰又客氣了幾句,親自將張禹和宋峰送出監獄。
二人坐進宋峰的車,宋峰沒有馬上問張禹,先是把車開出監獄方圓一公里之後,纔開口說道:“張老弟,你剛剛爲什麼那麼說,咱們難道真的就這麼走了。”
“人都死了,咱們不走,那還能怎麼辦?”張禹說道。
“可是……”宋峰還是覺得不妥,另外他也知道,張禹不是那種輕易就說放棄的人。
張禹微微一笑,說道:“宋哥,你覺得習桐會不會真的死了。”
“這個我並不清楚,不過我覺得,極有可能被人給滅口了。”宋峰說道。
“是啊,被滅口的可能性很大。但我認爲,咱們還是應該去看個究竟。”張禹說道。
“看個究竟,這話是什麼意思……案子是六年前的,習桐是入獄一年得的病,醫治兩個月就死了。距離現在,差不多也有五年。這麼多年的時間,還能看到什麼……”宋峰好奇地說道。
“這個我也說不準,可咱們去了,多少還有點機會,如果不去查查,就是一點機會也沒有。”張禹這般說道。
“有道理。”宋峰不禁點頭,突然有些傷感地說道:“不去的話,就一點機會也沒有,哪怕是隻有一絲機會,也要去嘗試!”
張禹看着他,見他的表情變化,忍不住說道:“宋哥,你說這話的時候,怎麼突然這麼傷感。”
“因爲這句話,阿洛經常說……”宋峰感慨地說道:“再難破的案件,不去查的話,就一點機會也沒有,哪怕只有一絲機會,也要去嘗試!”
“習桐的卷宗裡,有他的全部資料,我還記得,他的父母是住在鎮北區水藍鄉,咱們不如就去那裡找找。”張禹說道。
“好,咱們就去那。”宋峰說道。
他跟着駕車,直奔鎮北區的方向。
水藍鄉是鎮北區的郊區,宋峰一路開着導航,來到這裡。現在全國都在城鄉改革,不過是有快有慢。六年前,水藍鄉作爲郊區,還是一個比較窮的地方,但是現在,已經能夠看到遍地的樓房了。
這些樓房都是新的,一眼就能看出,樓齡都不長。習桐的卷宗,張禹是帶上的,雖然對於地址記得清楚,現在也不得已拿了出來,上面寫是XX街XX組X號。
一般這都是平房的門牌號碼,眼下到處都是樓房,按照以前的地址找,肯定是費勁的。
果不其然,停下車子,他們跟好幾個路人打聽,都說不清楚,這個地址是在哪裡了。哪怕有人是這裡土生土長的,因爲拆遷重建的原因,都已經分不清原先的地址到底是哪裡了。
見打聽不出來,沒有辦法,宋峰只好去鄉上的派出所打聽。二人商量好,由張禹出面,就是路人打聽到,甚至連門牌號,也不說原先的,只打聽到幾組。
藉口更是簡單,就是來找一位世叔,倒是知道一個固定電話,可是已經換了。想直接去家裡,不想這裡發生這麼大的變化,根本找不到了。
這種情況,在鄉里的派出所也不是沒遇到過,幫忙查了以前的道路名稱,以及具體的位置,然後告訴張禹。
張禹知道了地方,離開派出所跟宋峰匯合,開車前往。
現在這個地址,已經叫作“新水藍小區”,建築的十分漂亮。二人進到小區,接着就是跟着打聽習桐父親的名字。
習桐的父親叫習槐,說句實在話,這名字起的實在是不怎麼樣。說是父子,更像是哥倆的名字。哪有說,父親的名字裡是用樹爲本,兒子的名字,也是一棵樹。
還真別說,小區裡還真有人認識習槐,是習槐的老鄰居。
當張禹向這位老爺子打聽的時候,老爺子說道:“習槐兩口子已經搬走了。”
“搬走了……”張禹不禁錯愕,說道:“怎麼還搬走了呢?搬到哪裡去了?”
“當初拆遷的時候,習槐家裡沒有要房子,直接要的動遷補償款。然後他們家拿着錢就搬走了,至於說搬到哪裡,我就不清楚了。”老爺子說道。
說完這話,老爺子突然又來了一句,“你找習槐有什麼事?”
“我是習桐的大學同學,當初我們的交情很好,我一直覺得,習桐的案子是冤枉的。現在我當了律師,尋思着來找習桐的父親,看看能不能被習桐伸冤。”張禹這個藉口,看起來是四平八穩。
可惜的是,老爺子登時就看了一句,“小夥子,你看起來,也就二十出頭啊……”
“我長得小,其實現在,我都三十了…….”張禹說道。
“這長的可真年輕啊,看不出來、看不出來……”老爺子搖了搖頭,說道:“可是你來晚了,習桐在幾年前就病死了…….也就是因爲這個事,習桐的爹媽也不想在這繼續住了……”
“這……這……”張禹不禁皺起眉頭,還故意用右拳在自己左掌上重重地來了一下,顯得十分的惋惜,“怎麼會這樣呢……習哥當初給我很大的幫助,他的恩情,我這輩子都不會忘的,一直都在想辦法報答……現在、現在……”
說到此,他又拿出一副真摯模樣,說道:“大爺,您和習伯伯比較熟,能不能幫忙打聽一下,搬到哪裡去了。求您了。”
老爺子見張禹說的這麼真誠,也不禁動容,說道:“像你這樣知道感恩圖報的年輕人,真的是越來越少了。我雖然不知道習槐兩口子住在哪裡,但我估摸着,習槐的小舅子肯定知道。他還住在鎮上,要不然這樣,你給我留個電話號碼,到時候去他小舅子家裡幫你打聽一下。等知道地址之後,再聯繫你。”
“大爺,要不然您帶我一起去吧。”張禹馬上說道。
“他現在不在家,在外面跑大貨呢,哪天在家都沒準。放心吧孩子,我肯定幫你問到。”老爺子就差拍着胸脯了。
“那謝謝大爺……對了大爺,那個您說……習哥已經死了,不知道他葬在哪裡,我想去看看……”張禹又是誠摯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