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門簾子後面一片黑暗,但是可以確定,那裡一定是一條通道。
他先到剛剛的那具骸骨旁,將桌上記事本給拿了起來,隨手翻了一下,寫的頁數還不少,像是一本日記。
不過這上面的字,實在是太難認了,繁體字就夠讓張禹頭疼的了,而寫字的這位,字寫的也夠差的了,加上七扭八拐的假名,就算把張禹給看瞎了,都看不明白。
他把記事本揣進兜裡,跟着來到一個火堆前,擡腿一腳將地上的火給踢了起來,射向斜側方的棉門簾子。
門簾子本來就搖搖欲墜,被火這麼一燒,登時落地。
再看後面,漆黑一片,好像也是一條甬道。潘雲用手電照明,就是一條過道,其他的一概沒有。二人互看一眼,跟着一起點頭朝甬道內走去。
才一踏入甬道,二人就趕到一股冷風撲面,叫人毛骨悚然。
“這裡怎麼這麼冷呀......”潘雲有點緊張。
“別怕,有我呢。”張禹嘴裡安慰,抓住了潘雲的手。
接觸到他那厚重的手掌,潘雲的心也踏實了一些。
往前走了幾步,二人隨即看到,在甬道的旁邊有一道大鐵門。
停下腳步細巧,鐵門上面掛着鎖頭,那鎖足有拳頭大小,上面已經鏽跡斑斑。在鐵門上端有通風口,上面有幾道鐵條。在鐵門下面有一個二十公分高的口子,看起來像是送飯用的。
“這好像是個牢房。”潘雲低聲說道。
“看看裡面什麼樣。”張禹說道。
通風口並不是特別高,以二人的身高,足已看到。潘雲將手電提起,朝裡面照去,只一瞧,她就忍不住驚呼一聲,“呀。”
本來被張禹握住的手,猛地用力,死死地攥着張禹的手。
張禹倒是膽大,可看到裡面的一切,也不禁打了個寒顫。
在牢房裡面,便是骸骨,橫七豎八的,或是躺着,或是臥着,或是靠在石壁上。有的看起來是大人,有的看起來是孩子,牢房不大,也就是十多個平房,但是裡面的骸骨卻能有二十多具。
這一幕,比之先前看到的還有觸目驚心。
潘雲馬上不敢看了,下意識倒退一步,她的胸脯起伏不定,半晌之後喘着粗氣說道:“這肯定是鬼子抓來的......這些禽獸......”
張禹也是恨恨地咬牙,以往只是看電視劇,說鬼子有多麼殘忍,卻從來沒有親眼目睹。
眼下的景象,絲毫不難猜測,外面肯定是把守的鬼子兵,而這些就是被鬼子囚禁的百姓。
可也正因爲這樣,二人對於外面那些鬼子的死,反而越發的好奇。無緣無故的,怎麼就會死掉了。
“咱們繼續走,不用害怕。”張禹溫和地說道。
“嗯。”潘雲點了點頭。
這種地方,哪怕是人多一起來,也會讓人心裡打鼓,更別說現在就他們兩個,光線還這麼暗。
好在是被張禹抓着手,而這個男人就好像是一個堅強的後盾,哪怕是有天大的危險,她也相信兩個人能夠一起度過。
他倆接着往前走,這一條走廊上,一個接一個的都是囚室,一共有十個。每一間囚室內都有骸骨,多的有二十左右,少的也有七八具。
“這是多少人命呀......”兩個人現在無比的憤恨,有心宣泄,卻根本找不到地方。
走過第十間,也到了這條甬道的盡頭,向左還有通道。二人拐了過去,這條甬道比較寬,還很乾淨,什麼也沒有。
只是因爲太靜了,不自覺地就讓人覺得冷。
往前走了沒兩步,張禹突然看到,在右邊的石壁上刻着好些雕像。什麼樣的都有,看起來像是和尚,有的是小和尚,有的是大和尚,有的還長着龍的身體。
“這是什麼呀?”潘雲也看到了,忍不住緊張地問道。
“這個......”張禹仔細觀察,慢慢地向前走,沒有漏過每一個雕像。
很快,他又發現,這些雕像組在一起,好像是一個陣法。
爲了看清楚,他馬上打出兩個聚火符,火光落定,甬道上明亮起來,石壁上的雕刻也看的更加清楚。
“沒錯!”張禹旋即就能確定,這絕對是一個法陣。
“你發現什麼了?”潘雲低聲問道。
“千體地藏!”張禹肯定地說道。
“千體地藏......什麼意思?”潘雲好奇地問道。
“我聽我師父講過,地藏王菩薩有一千個體態,所以又被稱爲千體地藏。佛家傳入島國之後,相傳有人用地藏王菩薩的一千個體態佈置了一種陣法,專門是用來鎮壓怨念的!不過千體地藏陣乃是大陣,普通的怨念,根本用不着這個來鎮壓......而這裡,死了這麼多人......小鬼子殘害了我們這麼多同胞......他們必然心虛,就想着用這個來鎮壓亡魂的怨念!”張禹說到最後,聲音中透着恨意。
“原來是這樣......那這裡......得死多少人......”潘雲驚懼地說道。
“我也不知道,走,咱們到前面瞧瞧。”張禹抓着她的手,接着往前走。
這條甬道很長,要不然的話,也不可能刻下千體地藏。
走着走着,就來到了甬道的中間。二人看到,在千體地藏的中間,有一道雙扇開的大鐵門。在大鐵門上,同樣有兩個地藏王菩薩的法相。
大鐵門半掩着,開着能有十幾公分,裡面黑漆漆的一片,在外面根本看不到半點端倪。不過站在門前,卻能感到其中傳出陣陣的寒氣。
“這裡面......會是什麼......”潘雲在說這話的時候,聲音都在打顫。
“踏踏......踏踏......”
也就在這時,張禹突然聽到,從甬道的另一端,響起了輕微的腳步聲。
“有人。”張禹猛地一甩手,兩團火焰立時滅掉,消失不見。他跟着說道:“把手電關了。”
“咔!”
潘雲馬上照做,剎那間,甬道上漆黑一片。她頓時感覺到,對面的鐵門內,涌出來的涼氣更盛,讓她忍不住打了幾個哆嗦,就連身上的汗毛都跟着豎了起來。
“別害怕。”張禹用極低的聲音說着,拉着潘雲往回走。
二人的腳步很輕,張禹更是仔細去聽那邊傳來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