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是這間客廳,依然是同一個傭人爲史劍端茶,所有的傢俱擺設都和原來一樣。
史劍發現,甚至傭人的表情、步伐,或者離開時間都一樣。
唯一不同的是他的心情。
上次來的時候心裡充滿了期待的喜悅,這次卻顯得惶惶不可終日。
他怕。很怕。非常怕。
第一怕,他怕一會面對那個男人會被罵個狗血淋頭,甚至會被掃地出門。
第二怕,他怕離開以後沒有保護傘,然後會被黃飛報復慘遭牢獄之災,甚至可能更慘。
所以,他現在簡直就是坐立不安,如坐針墊。
很快,同樣像上次一樣。那個男人出現了。還是不急不緩的步伐,臉上掛着淡淡的笑容,好像他從來都是那麼自信愉悅似的。
史劍趕緊站起來,驚恐不安,小心翼翼的鞠躬行禮,說道:“大少。”
男人瞥了史劍一眼,笑道:“怎麼了?你好像很害怕?坐吧!”
“謝謝大少。”
史劍誠惶誠恐的坐了下來,只是那緊張的心情變得更加壓抑,連呼吸也不禁變得急促起來。
男人微笑着坐了下來,看着史劍笑道:“今天找我有什麼事嗎?”
“大少,是一件壞消息。”史劍緊張的說道。擡頭看了一眼眼前的男人,然後驚恐的低下了腦袋,完全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什麼事如此大驚小怪的?”男人依然雲淡風輕的微笑着。
史劍慌張地擡頭看着男人,說道:“胡照林他放棄起訴黃飛,我們的計劃失敗了。”
“……”男人臉上的笑容突然斂了起來,微眯着眼睛蹙眉。
“本來事情是十拿九穩的。”史劍趕緊解釋道。“可是誰知道那個胡天南突然插上一腳,他不讓胡照林起訴黃飛,所以才導致事情敗北。大少,我已經很努力去做了,你不會怪我吧?”
他拿出胡天南做失敗的理由,無非是想表示自己沒有能力對付胡天南,更沒有想到事情會出現這樣的意外,所有事情和他無關。
本以爲男人會大發雷霆,誰料他突然哈哈大笑起來,說道:“史劍,你何必這麼緊張?何況胡天南擦手也是我們之前沒有想到的。我又沒說怪你,事出突然,怨不得你。”
史劍稍稍驚訝,愣怔片刻。這才驚喜的擡頭看着男人,慌忙點着頭,感激道:“謝謝大少不責之恩。謝謝謝謝。”
他拼命的點着頭,好像不要錢似的,晃得自己頭暈了才停下來。
“這件事暫時到此結束,我另外想辦法。你先下去吧!”男人擺手說道。
“是。大少。”史劍說道。不過他並沒有馬上離去,而是坐在一臉哀求的樣子看着男人,說道:“大少,其實我有個不情之請。”
男人臉色收斂,說道:“何事?”
“大少,其實我也不想勞煩你,只是……只是我怕那個黃飛會找我麻煩,你看能不能讓我出去躲幾天?”
史劍有些不好意思開口,不過想到自身安全,他還是不顧一切的說了出來。
“你很怕他?”男人說道。
“也不是……”史劍支支吾吾的說道。“只是你也知道,他……”
“既然不怕,你躲什麼?”男人打斷史劍的話,強硬的說道:“在燕京還輪不到他橫行霸道,憑他那點身份,難道他敢橫行無忌,目無王法?”
“還有,你別忘了你的身份,你父親在燕京也是赫赫有名官員,難道黃飛他敢不顧顏面對你怎麼樣?”
“是是,我知道了。”史劍被男人這麼訓斥一番,臉色一紅一紫的,很是尷尬。
也對,自己老爹可是市局裡的人。雖然平時他辦不上什麼忙,可是好歹也是燕京一名官員,黃飛怎麼說也得有所顧忌吧?
只要有這張虎皮在,那麼黃飛就不敢明目張膽的對付自己了。
全因爲一直沒有得到過老爹的幫助,所以慌亂之間他忘記了還有這麼好的靠山。
人們總是這樣,在平時以爲自己什麼都沒有,直到走投無路的時候才發現原來還是有幾條退路的。
雖然這條退路看起來不是很穩當保險,但是依然是條不可多得放心小路。
“想明白了嗎?”男人問道。
“明白明白。”史劍感激的笑着點頭。“多謝大少指點,謝謝。”
“那就下去吧。”男人揉着太陽穴,揮手說道。“我今天有點頭疼,想休息一會。”
“是是。”史劍慌忙點頭。然後站起來向大門走去。
此刻,他的心沒有那麼慌然了。臉上也洋溢起了以前桀驁的笑容。
“廢物。”
男人看着史劍離去的背影念道。臉上的表情更是陰狠毒辣。
他揉了揉太陽穴,陰聲道:“黃飛,想不到你運氣居然這麼好,又讓你逃過一劫。不過,事情還沒有完,只是剛剛開始而已。”
說到最後他居然笑了起來,很標準的微笑。可是卻沒有給人舒服的感覺,反而覺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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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在這裡的感覺輕鬆。”
黃飛坐在沙發上伸展雙手,長長的伸了一個懶腰。
“我去給你倒杯水。”
於若玲站在客廳微笑的看着黃飛,很賢惠的往飲水器那邊走去。
“謝謝。”黃飛笑着說道。
兩人都是剛剛從胡家回來,黃飛在那邊壓抑了一天,他實在是招架不住胡夫人的熱情。剛剛吃完飯她又叫下人拿來了水果,飲料等等的食品,還說是什麼從海外運回來的,國內都吃不到。
好不容易吃完,胡夫人又帶着他到大別墅的各處閒逛,說是讓他習慣一下她家裡的環境。搞得好像準備讓黃飛搬到她家去住一樣。
黃飛心裡本來就覺得很別捏,還得一面笑着應對胡夫人各自稀奇古怪的問題,搞得他頭都大了。
還好,這一切都結束了,終於到家了。
雖然這裡不是他的家,但是有重要的人在這裡,那麼這裡就是家。
‘家’的含義就是這麼簡單。
“來,先喝一杯吧!”於若玲舉着水杯遞給黃飛,笑道。“你跟胡夫人轉了一天,一定很渴了。”
“確實。”黃飛接過水杯喝了一口,突然趁於若玲不注意,一把將她拉入懷裡。
於若玲驚叫一聲,等回神時已經坐在黃飛大腿上,靠在他的懷裡。
於若玲還想掙扎站起來,可是被黃飛緊緊抱着,無法動彈,她嬌嗔道:“你幹什麼,扯得人家好痛。”
“今天你也很辛苦。”黃飛笑看着坐在懷裡的佳人,笑道。“我跟胡夫人轉了一天,你也跟在後面走了一天,我想你也一定很渴了,來……我餵你喝。”
黃飛舉杯就往於若玲的小嘴送去。
“別。”於若玲伸手握住黃飛的手,嬌羞的說道:“我不太習慣這樣子,我自己去倒一杯好了。”
“這裡又沒有外人,怕什麼?”黃飛說道。
“如果你當我是透明人,我也無所謂。”樓上突然傳來王婉君調侃的嬉笑聲。她一邊玩味的笑着一邊緩緩走下樓梯。
“姐姐。”於若玲慌亂的掙扎站了起來,臉上瞬間爬滿紅暈,一副嬌羞不敢見人的樣子。
兩人都沒有想到王婉君竟然還在屋裡,可是開始進來的時候她爲什麼沒有出聲,害得兩人差點在這裡表演真人秀。
“你繼續,就當我沒有出現。”王婉君笑着說道。
“我去一下洗手間。”於若玲羞澀的說道。然後低着頭匆匆忙忙走開了。
“真是掃興。”黃飛無奈的說道。仰頭把手裡的水一口喝光,然後把杯子放在桌上,起身舒服的靠在了沙發上,一副懶洋洋的樣子。
王婉君走到黃飛的對面坐了下來,疑惑的問道:“怎麼就你們兩個回來,小玲的乾爹呢?”
“他說暫時不回來,想在胡家多呆一會。”黃飛說道。“老人家嘛,這麼多年沒有回燕京,懷念一些地方也可以理解。”
王婉君瞭然的點頭,隨後她又笑道:“看你如此輕鬆的樣子,事情是不是都辦妥了?”
“當然。”黃飛笑着說道。“我就說過,一定可以度過這個難關,只是沒有想到這麼輕鬆就搞定了。”
“怎麼回事?”王婉君好奇的問道。
黃飛笑笑,然後起身坐正身形,把在胡家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一點也沒有加油添醋,都是原汁原味的說出來。
因爲他不想被王婉君誤會自己對胡夫人有什麼不軌的行爲,或者齷齪的想法,完全是胡夫人一廂情願而已。
王婉君聽完後,她也是一臉疑惑,沒有明白這裡面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看來這都得感謝小玲。”王婉君笑道。“如果沒有她,估計這件事情也沒有那麼容易解決。”
“是啊。這一切都是她的功勞。”黃飛由衷的笑着說道。
這件事情確實全是於若玲的功勞。因爲有她,熊耀華纔會來燕京,而黃飛出事後,熊耀華纔會帶於若玲去胡家求救。黃飛也是因爲於若玲纔會去胡家,從而認識的胡家的人。
所有的源頭都是因爲這個女人,所以黃飛才能輕鬆的化解這次的難題。
“那接下來準備做什麼?”王婉君問道。
“冤有仇,債有主。”